第3章 敵襲
數天之後，山林之中，蘇痕站在一處三岔路口前，“我是不是迷路了。”麵對如此鐵打的事實他依舊在做著懷疑。
“算了，看看有沒有過路的捎我一段吧，走路太累了。”這麽說著，蘇痕直接坐了下來，就這麽等。
不多時，遠處山間小道上還真就來了一路商隊，看樣子是運送什麽貴重東西，不少護衛將馬車圍繞在其中，一路風塵仆仆的樣子想必是趕了不少路。
蘇痕起身拍了拍塵土，一臉微笑的向商隊走去。
“站住！什麽人？”護衛似乎特別機警，見有人靠近立馬出聲喝止。
“你們去哪？我看看順不順路捎我一段，我可以付錢的。”蘇痕笑著開口解釋。
商隊眾人互相看了看，一個魁梧的中年漢子撥開人群走到蘇痕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是劍修？”
“這都被你發現了，大哥好眼力啊，我確實還未開始修行。”蘇痕抓了抓頭。
大漢頓時和藹的笑了笑，轉身向著商隊揮了揮手，喊道，“沒事，是個小孩，應該不是劫道的。”
大漢這麽一提醒，商隊的護衛們也都放鬆了下來，畢竟這附近荒郊野嶺的強人出沒頻繁。
“劫道？感情你們把我當草寇了？”蘇痕無奈的搖了搖頭。
“別在意，咱們這些走商的時時刻刻都得保持警惕，保不齊哪天一不留神遇到強盜，這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大漢拍了拍蘇痕的肩膀，繼續說道，“我叫趙奎，小兄弟你去哪啊？”
“趙大哥好，我叫蘇痕，這次是想去天香國主城，不知道你們順不順路捎我一段，我會付錢的。”
“你要去帝都！”趙奎頓時一愣，隨後笑了笑，“蘇老弟，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帝都離此地何止千萬裏，我們這個小小的商隊就算是走上數年也不可能走到，你就算有再多的錢我們也無福消受了。”
“這麽遠嗎？那可怎麽辦？”蘇痕頓時眉頭一皺，從劍魔穀出來對劍鋒大陸還不是特別了解，沒想到帝都離淩霄君國竟如此之遠。
“小兄弟你也別氣餒，先隨我們去靈台君國吧，相比起淩霄君國來說靈台君國更加繁榮一些，聽說還有妖獸載人遠行，你到那去打聽打聽或許能幫到你。”趙奎招呼著蘇痕回到商隊，護衛都非常熱情的打著招呼。
舞紅袖給他的盤纏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最起碼對於他來說，這數十枚金幣已經很多了。
商隊也是要吃飯的，蘇痕可沒打算白乘車，雖然趙奎極力推脫，但蘇痕還是支付了一枚金幣。
付了錢之後，蘇痕也算是雇主了，理所應當的進了全商隊唯一的一輛馬車，這輛馬車從外表看上去特別的寬闊，需要三匹馬來拉，內部空間想必也不會多狹窄。
蘇痕進了馬車之後才發現，原來馬車裏已經有人了，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老者，白須白發，閉目靜坐在馬車最裏麵，似乎對蘇痕的到來沒有絲毫察覺。
緊接著是老者身邊坐著的一位女子，麵容較好，卻一身下人打扮，見蘇痕進來先是一愣，隨後友好的笑了笑。
最後是坐在邊上的一位少年，年紀與蘇痕差不多大，可稱得上青年才俊，膝邊擺著一柄看上去稍長一些的利劍，見蘇痕進來也隻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這麽多人啊，挺熱鬧。”蘇痕特別的自來熟，自己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伸了個懶腰看了看三人。
“姑娘，你們也是商隊的人嗎？”三人裏也就這姑娘還算親和，無聊的蘇痕便開口與之聊了起來。
哪想到那姑娘隻是微笑搖頭，並未開口相談。
“乞兒自小失音，小友不要誤會，我們並非商隊之人。”這個時候那白發老者緩緩睜開雙眼笑著與蘇痕說到。
蘇痕微微一愣，向著那女子微微點頭以示歉意。
被稱為乞兒的女子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六歲，但卻非常懂禮貌，見蘇痕示意便立馬回禮。
對於他們的身份背景蘇痕也沒打算追問，隻是好奇的問了一句，“看老先生您氣度不凡，應該就是劍修了吧？”
“哈哈哈！小友眼力卓絕，老朽確實是悟劍後期劍修。”老者哈哈一笑，隨後打量了一番蘇痕，繼續道，“我看小友周身雖無靈氣環繞，但眼神之中蘊有銳利之色，不知小友是何境界？”
蘇痕頓時尷尬的笑了笑，擺了擺手，“哪有什麽境界，我還未修行，連劍骨都沒有，哪來的境界。”
“無劍骨！”老者微微一愣，又看了看蘇痕，繼續道，“這世間無劍骨之人多不甚數，就算不是劍修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業，隻是可惜了小友這一身修劍的氣質。”
“無劍骨者，為何就不能修劍？”蘇痕眉頭一挑，不是很同意老者的意見。
老者先是一愣，“世人皆知無劍骨便無法容納天地靈氣於己身，即使劍招在如何精湛也無法與劍修抗衡，難道小友不知。”
“不是不知，而是不懂，天地靈氣本乃身外之物，而人乃萬物之靈，無劍骨者拋開靈氣專攻劍之本身未必不可與劍修匹敵。”
老者眉頭微微一皺，思索片刻之後開口道，“小友言論老朽聞所未聞，但是有一點不知小友可有注意。”
“前輩請說。”
“劍修未必就不能專攻劍之本身，若是如此，又有靈氣相助，無劍骨者如何可勝？”
蘇痕笑了笑，“劍修納天地靈氣於己身便早已拋卻了劍之本身，若想專攻劍道唯有一種可能……”
“老朽愚鈍了，還望小友指教一二。”老者疑惑的皺了皺眉，看向蘇痕。
頓了頓，蘇痕這才咧嘴一笑，“先悟劍道，後修劍骨。”
“哼！荒謬！劍骨天成，劍修乃天選之人，天地靈氣自幼便孕育劍骨，又何來先悟劍道一說。”這個時候，一旁從來未曾開過口的少年突然轉頭冷冷的看了蘇痕一眼。
“所以說劍修需孕育靈氣無法專攻劍道，唯有無劍骨之人才可為之，劍修與無劍骨者誰勝誰負又如何評斷呢？”蘇痕聳了聳肩。
“那還不容易，隻要比試一番勝負自知。”少年說完之後，眼神之中頓時冒出些許精光。
蘇痕微微一笑，並沒有閃躲，而是直視著少年的雙目。
片刻過後，那少年眉頭皺了皺，蘇痕那滴墨般的眼眸就好似漆黑無比的深夜，將一切吞噬，自己所散發出來的戰意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一去不回。
“你真的隻是一個無劍骨之人？”少年疑惑的開口問到。
“千真萬確，假一賠十。”蘇痕微笑開口。
馬車內頓時安靜了下來，那老者也看得出蘇痕並非一般的無劍骨之人，那股吞噬一切的力量絕非凡物，難道此人口中“先悟劍道，再修劍骨”一說並非不可為之？
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車中之人許久未有言語，安靜過後，那少年抬頭看向蘇痕，開口道，“若你所言非虛，那麽你以後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過獎過獎，之前所說也不過在下一時興起的感歎而已，若是我現在身負劍骨恐怕又有另一番說辭了。”蘇痕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似乎他剛才那一番顛倒世人認知的言論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旅途無聊時的消遣罷了。
老者和那少年都是一愣，隨後不免苦笑一聲，感情這位爺拿他們涮著玩兒呢。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商隊已經進入了靈台君國的範圍之內，一路走來都平安無事，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三天之中，馬車之內，蘇痕和那老者還有少年三人相談甚歡，當然大部分都是老者和少年想要極力推翻蘇痕的理念，但是大多時候勝出的都是蘇痕。
三天的時間裏幾人已經互相了解，原來那老者是商隊請來的護衛，名李青秋，悟劍後期的劍修，實力不容小覷。
而那位少年則有些神秘了，身份不明，隻知道名字叫做風吹雪，也是一名劍修，參劍後期。
最後的乞兒姑娘，她就如同蘇痕一般借商隊馬車遠行而已，他們的目的地也正好都是靈台君國的國都。
夜色將近，商隊停在了一處森林邊緣，夜晚也不敢入林，先不說盜匪凶悍，就算遇上豺狼虎豹之類的也少不了一些損失，此刻已經臨近目的地，他們可不想出現什麽意外。
一堆堆篝火燃起，商隊護衛們各自圍繞在篝火邊取出自帶的食材就著烈酒歡快用餐。
雖隻是一些白饅頭和肉幹，但是卻吃的那麽開心，談論著這一趟商走完自己又有多少收入，又能給妻子買些首飾，給孩子帶些糖果。
蘇痕坐在篝火邊聽著他們的談論，喝著烈酒感覺氣氛不要太好，但是他卻不會放鬆自己，背後的破劍始終沒有解下來過，劍柄始終都是在那個最適合拔出的位置，因為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風入鬆帶起一點微涼，還帶來了意思微鹹的血腥味。
火焰燃燒的聲音掩蓋了林間草葉的摩擦聲，但是卻掩蓋不了那一道道真實的殺意。
蘇痕麵色微微一變，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火光觸及不到的森林之中。
商隊護衛們絲毫沒有感覺，依舊把酒言歡，高歌而語。
下一刻，一道破風聲從林間傳來，雖然微弱但依舊被蘇痕捕捉到了。
“敵襲！”
就在蘇痕大喝出聲的下一瞬間，一支羽箭劃破夜空射入了人群。
下一刻，商隊所有人都反應過來，迅速拔刀向馬車物資靠攏而去。
蘇痕早已經回到了馬車之外，掀開垂簾看著立馬的三人，笑了笑，“前輩，你有事兒做了。”
“嗬嗬，多謝小友提醒，看來這些劫匪果然按耐不住性子了。”李青秋微微一笑，一身劍氣緩緩升騰。
無數箭矢如暴雨一般從密林深處傾瀉而出，破風聲不絕於耳。
火光中能夠聽到趙奎憤怒焦急的喊叫聲，護衛們豎起盾牌借著馬車的便利極力防禦，但即使如此也有一些箭矢穿過盾牌之間的縫隙刺入護衛的身體裏，發出一聲哀嚎。
而在商隊極力防禦的時候，那些可憐的馬匹多半無法躲開鋪天蓋地而來的箭雨，翻滾倒地嘶吼悲鳴，下一刻便被紮的像個刺蝟。
一支呼嘯而來的羽箭透過馬車的窗戶直挺挺的刺入風吹雨邊上的坐墊之中，尾翼因為力道太大還在微微的顫動。
“差不多有四五十人的樣子。”風吹雪看著插在身邊的箭矢，撩起垂簾看向窗外，微微開口到，“一群蠻人而已，我去殺光他們。”說著，提劍就要下車。
“風吹雪小友莫要著急，這次恐怕沒有那麽簡單，這些劫匪之中，似乎還有劍修存在。”李青秋微微搖頭，內心似有感應。
聽他這麽一說，蘇痕和風吹雪都是微微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蘇痕開口問道，“不知前輩可知道是什麽境界的劍修？”
“一試便知。”
箭雨過後，密林裏的敵人已經揮舞著刀劍湧了出來，這些身著勁裝的匪人口中叫喊著興奮的聲音，一臉貪婪的衝向車隊。
早就已經被激怒的商隊護衛一把甩開手中紮滿箭矢的盾牌，抽出腰間的刀劍嚎叫著迎了上去。
一時間廝殺聲不斷，血液瞬間染紅一片片塵土，火堆被踢的到處都是。
刀劍碰撞的金鐵聲、雙方的嘶吼聲、倒地的悲鳴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讓本該寂靜祥和的夜晚變的血雨腥風，讓人惡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坐在馬車裏的乞兒臉色發白不斷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