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數據
那麽多的化劍道氣息還有無數混亂的雜亂靈氣結成了法陣，這怎麽能不讓他注意到。
“看來本座這次做的有些過火了，把人家地盤給燒了，玩兒大了。”蘇痕雖然這麽說著，但是臉上可絲毫沒有一絲內疚的表情。
眼前的兩把劍正散發出微弱的光明，劍爐周圍的爐壁之上漸漸的開始脫落一點點銀白色的碎片，碎片之下是一道道發光的紋路，這是劍爐鑄造時刻畫上去的奇妙法陣，點點微光猶如螢火蟲一般自法陣之中飄飛而出，踏著衝天火焰緩緩的向著雙劍匯聚而去。
蘇痕雖然手握避火珠，但是周圍的溫度也開始漸漸包圍了過來，畢竟劍爐一有了火源，那溫度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下一刻，蘇痕周身金光乍現，將圍過來的高溫盡數斬碎，還好他的劍意可斬一切，否則就算有避火珠也無法在這劍爐之中就留。
既然劍醒還需要一段時間，那麽蘇痕也不打算浪費，現在他手裏掌握著大量的靈蘊，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將境界突破至天劍道。
揮手間取出一枚靈韻，蘇痕看著那發光的虛無圓球，苦笑一聲，當年在天香帝國為了一枚靈韻而煞費苦心，而現在，卻能在幾天的時間內獲取數百靈韻，這種反差確實很大。
不在猶豫，蘇痕一口將手中靈韻吞服腹中，體內劍骨刹那間將靈韻吸收，久未的感覺再一次來臨，金灰雙魚歡快的圍繞著劍骨遊動。
但是，劍骨的開辟似乎不再那麽簡單，這一枚靈韻下去，劍骨也不過稍微提升了一點而已。
蘇痕眉頭一皺，毫不吝嗇的一把掏出了四枚靈韻，一口全部吞下。
頃刻間，以劍爐為中心，周圍方圓百裏的靈氣如江河入海一般匯聚而來，陣陣靈氣風暴甚至將那衝天火柱都席卷了一番。
“怎麽回事兒？難道劍要醒了？”
“不對，醒劍一個不會引起靈氣潮汐……”
元藏劍和火騰都是微微一驚，這種場景他們還真的沒有見過，劍爐隻會在鑄劍的劍成階段才會出現靈氣潮汐，莫非這劍爐之中不是在醒劍，而是在鑄劍。
這一瞬，所有人都懵了，一臉迷茫的看著劍爐。
蘇痕可不知道這些，他在意的隻是劍骨。
五枚靈韻依舊還是不夠，再一次掏出五枚吞下之後，體內的劍骨終於算是覺得有些充裕，趁著這個時候，蘇痕大量的吸收周圍的靈氣，境界也是跳躍般的上升，隻不過要快過那道鴻溝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劍修的每一個大境界的提升都好比一場賭博，贏了就可以繼續走下去，輸了無聲隕落，身死道消。
但是，蘇痕的運氣一直都很好，而且有了證道菩提那宏大的生命能量支持，破鏡也變得簡單了不少。
數百裏的靈氣潮汐刹那間延伸數千裏，橫掃了一大片區域，攪動天地靈氣匯聚而來。
有了大量的靈氣供應，蘇痕的境界穩步提升。
可就在此時此刻，所有天劍道破鏡都會遇到的劫數終於來了。
劍爐中的蘇痕盤膝坐著，看不出絲毫不同，靈氣依舊匯聚而來，灌輸進劍骨之中，境界在提升，金光斬滅熱能，一切看上去都在順利的進行。
但是，在蘇杭的內心，卻是另一幅場景。
黑暗中，蘇杭孤身一人靜靜的站著。
“這就是渡劫？”眉頭微微一挑，蘇痕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
無盡的黑暗中，似乎有人竊竊私語，但是要仔細去聽又安靜的可怕。
蘇痕第一次渡劫，曾經也聽劍魔說過，劍修在突破天劍道的時候會有劫數降臨。
而劫數又分為兩種，第一種就是那九天神雷、玄荒冥火或是絕境天風之類的外劫數，這種劫數可大可小，有時候不過是一道微弱的電弧，可有的時候，一道雷霆下來甚至可以摧毀一座城市。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蘇痕現在的情況看來應該不是這些外劫數，而是第二種，心劫。
心劫比起外劫數來說跟家的隱晦，甚至很少出現，但是能夠度過心劫的人他日都不會是什麽無名之輩，五千年的劍神和劍魔度的就是這心劫。
心劫與外劫數不同，度的是人心，自靈魂深處而來，如一把隱藏在黑暗裏的利劍，刺向人心最薄弱的部位。
“心劫似乎也不過如此，難道本座怕黑？”蘇痕抬腳在黑暗中走去，這裏似乎沒有天空和大地，除了蘇痕之外，沒有任何東西，空洞的可怕。
“蘇痕……”
一道古老空靈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麽方位傳來，回蕩在空洞的黑暗裏，顯得幽靜又危險重重。
蘇痕眉頭一皺，敢想探出神識，卻突然發現自己現在竟然已經成了一個凡人，別說神識了，就連靈氣都消失無蹤。
“怎麽回事兒？”下一刻，蘇痕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現在的裝飾竟然發生了天差地別的改變。
“這……這是……”
“是不是很驚訝……”
那空洞的聲音再一次傳來，穿透靈魂，似乎將蘇痕看了個通透。
“你是誰，你是怎麽做到的……”蘇痕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是他深埋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深到就連他自己都快忘了的地方。
“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能在劍鋒大陸修煉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隨著話語傳來，蘇痕的麵前出現了一麵古鏡，在那鏡子的倒影中，蘇痕一頭幹練的短發，迷彩服裝配著那枚意義深重的徽章，與那仙風道骨的形象完全格格不入。
蘇痕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中開始迷茫了起來。
鏡子中，他的胸口有一個鮮紅的彈孔，血液順著彈孔將他的衣服染紅。
這一幕讓他突然回到了另一個世界，那一陣陣煙霧彌漫的戰場中，轟鳴、血液、離別、死亡緊緊的圍繞著他。
“蘇痕，你在幹什麽呢……”
吼聲剛剛落下，眼前那人的眉心多了一個小孔，後腦勺白色混雜著紅色的粘稠液體噴濺出來。
蘇痕看著這一幕幕，“不……不……”
周圍人不斷的倒下，五人小隊，最後隻剩下他一個。
轟鳴聲中，蘇痕似乎預見到了什麽一般轉身看向身後，那裏，一顆子彈滑入槍膛，伴隨著擊針點燃底火，指甲蓋大小的子彈穿過硝煙在蘇痕胸口綻放，帶走他最後一絲溫度。
就是這一顆子彈，讓他來到了劍鋒大陸，讓他有了現在的修為，讓他出現在這裏。
孤獨也是那個時候席卷而來，無人能懂，格格不入的兩個世界。
“一個夢而已，隻不過到底是劍鋒大陸是夢，還是另一個世界是夢，你知道嗎……”
蘇痕愣在那裏，久久無法恢複過來，任由著黑暗中的聲音不斷的訴說。
“到頭來不過一場空，這種感覺你已經嚐試過了，難道還想再試一次嗎……”
“或許放棄會是個不錯的選擇，最起碼不用再麵對外麵那些所謂的強者了……”
蘇痕的瞳孔在這一句句話語之中開始灰暗下去，似乎失去了生命的氣息，如果在這裏死了，那就真的死了，就連證道菩提都救不了他，畢竟人能夠活著，精神占了很大一部分。
“對……好好休息不好嗎，何必再爭來爭去的，舒舒服服的睡一覺，或許一覺醒來，什麽都過去了……”
蘇痕的瞳孔中，最後的色彩也消失殆盡。
與此同時，在劍爐之中，金光消失不見，被蘇痕握在手裏的避火珠也滑落在地，火焰在下一刻徹底將蘇痕的軀體吞噬。
極致的高溫中，一切都經不起考驗，就算蘇痕的肉身比起一般人來說要強上無數倍，但是依舊無法抵禦，一點點的被燒毀，縮減，幹枯。
死了，真的死了，在靈魂死去的那一刻，蘇痕就已經不再存在。
黑暗中，蘇痕跪倒在地，低著頭，看不清麵貌，隻是那股死寂的氣息離得老遠都能清晰的感覺得到。
隨著蘇痕的死去，黑暗裏那道聲音也漸漸消失不見，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遠在南國仙山的巫邪月正和虛無吞空吼一族小主吞心兩人埋頭琢磨著如何開辟出聯通蘇痕體內那股虛無之氣的通道，突然間，巫邪月猛地抬起頭，瞪大著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怎麽了？難道有什麽發現？”吞心立馬湊了過來。
“死了……”巫邪月嘴張張合合，許久才吐出兩個字。
“什麽死了？”吞心一頭霧水。
下一刻，巫邪月又突然眉頭一挑，“不對……沒死。”
“瘋了……瘋了瘋了！風吹雪，你小師妹累瘋了，你快來！”
……
無劍之穀，劍爐之外，靈氣潮汐消失不見，所有人又是一愣，難道劍成了？
元藏劍看向火騰，“火宗主你對鑄劍頗有研究，你怎麽看？”
火騰眉頭緊鎖，許久之後才淡淡的開口道，“雖說鑄劍之時的確會用為質地的緣故引起或大或小的靈氣潮汐，但是這幾千裏……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你是誰有人在弄虛搗鬼？”元藏劍眉頭一皺。
火騰也不好說什麽，隻是嘴角扯了扯，“再等等看吧，隻要靈珠還在就行，我們的目的隻是靈珠留在劍爐。”
元藏劍也是點了點頭，隨後轉頭看向劍爐。
劍爐之中，杯空劍和細鸞劍孤獨的吸納著那微光，火焰炙烤，蘇痕的肉身早已不見。
可就在此時，虛空一陣扭曲，火焰避讓，一道身影自虛空之中一步踏出。
及腰長發，白衣勝雪，劍眉星目，似遠山寧靜悠然。
“劍斬輪回滅生死，無形無相自逍遙，本座才是那個要成神的存在，這天下無人能亂本座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