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吃飯
許辭月走出劇組的時候，於文已經在保姆車上等著了。
“蕭含之說他還有事情，先走了。”
見許辭月四處張望，於文主動開口說道，許辭月哦了一聲，拉開了車門，她當然不是在看蕭含之，而是在看霍君澤。
剛剛霍君澤打電話說中午一起吃飯，卻沒說去哪裏吃飯，她本來還以為他已經安排好了，沒想到自己出來後缺什麽也沒看到。
刹那間，她感覺到自己心中有些失落。
上車的時候，許辭月低著眉眼，心裏有些惶惶不安，心裏那個時不時出現的冷漠聲音再次出現了，不斷盤旋著。
“你在奢求什麽呢？你以為你和霍君澤是什麽關係？不過相互利用罷了！莫非你還以為他能對你多麵麵俱到？”
委屈不斷地自心中湧起，即使許辭月其實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自己有些不對勁，也無法控製這陰暗情緒的滋長。
她低著頭咬著下唇，一邊不住地委屈著一邊極力克製著，試圖提醒自己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砰砰砰——
車窗被敲擊的聲音傳來的時候，許辭月愣了一下，恍惚地轉過頭去，看到的是霍君澤古井無波的一張臉。
心裏隱晦的委屈在瞬間褪去，許辭月吞了一口口水後才打開了車門。
“你怎麽來啦？”
是個簡單的問句，她的聲音裏卻分明都是欣喜，霍君澤甚至看到她的眼中有了一些小星星。
“不是說好中午一起吃飯的嗎？這麽快就忘了？”
他挑了挑眉，語氣自然。
其實剛剛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是緊張了，掛斷電話之後一手的汗更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可再如何緊張，聽到她的應允之後也多是激動和興奮，他在自己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出了辦公室下到了車庫，急匆匆開車過來了。
車沒停穩就看到她四處張望的樣子，他的心裏竟湧出一陣安穩的感覺。
——原來緊張的不隻他一個。
這麽想著，他心裏那一點莫名而來的緊張心緒就這麽褪了，被一種隱約的期待替代。
許辭月本來因為霍君澤沒有安排人來有些失落，如今見他自己來了又變成了激動，心跳也開始加速。
她自認從鬼門關走過一遭，心思已較之前淡薄了許多，如今竟因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情心跳加速，她自己都不太能明白是為什麽，想了半天也隻能歸結於她現在的身體年齡隻有十八歲，不太能經得起荷爾蒙的刺激。
霍君澤開著車帶著許辭月到了一家餐廳。餐廳環境很好，燈光和裝飾都帶著一股濃鬱的優雅風格，讓人有一點意醉神迷的感覺，氣氛十足。
許辭月在被服務員帶到包間的過程中一直安靜著，心緒有點亂，這當然不是因為這餐廳的環境，雖然她如今的身份沒見過什麽世麵，可在她還是影後的時候，再盛大的場麵也是視若等閑的。
不過霍君澤沒有讀心術，自然也不知道她的安靜隻是因為心緒淩亂，還以為她是局促。
一時之間，他心裏像是被涼水澆灌了一樣，冷靜下來又沉了下去。他下意識去推斷，許辭月在沒有遇到她的時候，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他明明每年都在給許家打錢，可這許辭月竟然被養得如此小家子氣！連這樣的場合都不知所措！
想起蕭含之說的許辭月在片場的表現，他更是怒火中燒。若不是他偶然遇見了她，許辭月這樣好的天賦，怕是要被埋沒了，若真是那樣，他又有何顏麵去見……
想到這裏，他垂在身側的手捏緊，臉色也冷了下去。
許辭月被他突如其來的冷冽氣場嚇了一跳，在包間坐下後便開始詢問霍君澤是否遇到了什麽事。
霍君澤壓下心中的憤怒，看著她良久未說話，隻是沉默著搖了搖頭。
“不方便告訴我？”
霍君澤的本意其實不是這樣，可許辭月這麽一追問，他也沒有反駁。當年的事情已然過去了，不必再提，以後她在他身邊，他自然不會讓她再受任何委屈。
“點菜吧，看看想吃什麽。”
見霍君澤顧左右而言其他，許辭月有些失望，低著頭接過菜單的時候抿著嘴唇，是在隱忍什麽。
果然，他和她算不上多親密的關係，不過一場交易而已。她本來還以為，他們能有在床和家之外的地方有交流，就意味著他們的感情正常些了，原來不過是她的錯覺。
那一頓飯最後吃得有些尷尬，兩個人都十分安靜。
霍君澤見她局促得寡言少語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許辭月則是因為霍君澤心中有事卻不願告訴她悶悶不樂。
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一直持續到從餐廳出去，上了車之後霍君澤依然能感受到許辭月的低氣壓，這讓他有些不舒服。
“回家還是去劇組？”
霍君澤久居高位，本就帶著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場，如今聲音裏帶著些沉悶的怒氣，氣勢就更明顯了些。
許辭月皺了一下鼻子。果然，他心裏是有事的。也是，若是沒什麽事情，他又怎麽會忽然約她吃飯呢？可是他卻不願意在她麵前透露分毫，想來是隻把她當做了一個情感依托，沒放什麽信任。
想到這裏，許辭月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某個地方就那樣沉了下去，下意識想要離他遠一些，離有他氣息的地方也遠一些，所以即使回到劇組已經沒什麽事了，她還是悶悶地說了聲“去劇組吧”。
這時候她糾結在自己的小情緒裏，沒發現著細小波瀾之下醞釀著的更大的災難。
若這個時候她能知道自己因為這一點莫名其妙的賭氣會承受什麽，想必絕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車還沒停穩，許辭月就看到陳然拿著一個文件夾的身影在路邊，雖帶著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服裝卻仍是平時的風格，喬裝得不甚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