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鍋粥
“我覺得，我讓他留下是個錯誤。”
一場戲拍完，許辭月看著於文遞過來的飲料，沒有伸手去接。
於文倒是沒什麽心理壓力：“哎呀這有什麽嘛，之前不是本來就說好了嘛？大家一起配合一下，不就送個飲料零食嗎？你也不要有那麽大的心理壓力，說不定他就是想借著這個由頭偷個懶呢。”
許辭月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走到一邊拿了個小板凳坐下。
可能是因為她長得實在太瘦弱，那凳子又太小，這麽一結合就顯得有點可憐兮兮的。
“於文，你覺得慕子安怎麽樣？不不不……不應該這麽問，你對這個人感覺如何？”
於文愣了一下：“什麽叫我對他的感覺如何？我對他沒有感覺啊，臥槽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你冷靜一點啊！霍總會滅了你的！”
許辭月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對人一見鍾情的人嗎？”
於文先是下意識地搖頭，而後又有些心驚膽戰地看許辭月。
“啊啊啊雖然話是這麽說，可愛情這個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楚呢？你可別衝動啊！以前在圈子裏籍籍無名那麽久，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一點點，可別自己作死了！”
許辭月幽幽地歎了口氣，覺得和她沒什麽可說的了。
她覺得，自己的智商已經徹底被帶到溝裏去了，居然開始認真思考慕子安這個人。
這根本不是重點好麽！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怎麽都甩不掉啊！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從前讀的那些小說都是騙人的！愛恨隻在一瞬間什麽的，果然都是謠言，假的！
可是，可是……
她目光憂愁地看了一眼慕子安，覺得心裏五味陳雜。
慕子安和陳然不同。陳然一開始接觸她就是抱著不軌的心思，所以她涼薄起來也毫無心理壓力，可是這個慕子安……怎麽辦，好像是認真的啊。
她在這裏還在胡思亂想，眼神無助地四處遊蕩，另一邊正在一起講戲的江毅和陳然卻看到了她。
“哎哎哎，你東張西望什麽呢？過來。”
許辭月不想過去。
她看到陳然就不太舒服。
然而導演發話，她又不能不過去。
何況前幾天，她還一不小心狀態不好，耽誤了拍攝，現在就更加謹小慎微了。
“今天陳然的感覺不太對勁，總是沒有辦法入戲，你和他講講，你之前遇到這種情況是怎麽處理的？”
許辭月其實有些茫然。
她覺得陳然狀態不好完全是因為宋之歌對他橫眉冷對。
她這幾日來得早，來了就到角落披個大衣讀劇本，十分沒有存在感，所以又一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然而這種事情，她又不能大張旗鼓地說出來。
宋之歌和陳然自己沒有公開，當然，宋之歌肯定也不願意公開，不過不管內情如何吧，反正她是沒什麽興趣去嚼人家的舌根的。
——現在宋之歌又沒有惹到她，這種把柄，當然是要到有殺傷力的時候再拿出來。
江毅的想法是很好的，畢竟許辭月自己也剛剛從哪個找不到狀態的坑裏爬出來，可能還記得一些東西，說出來討論討論，能幫著陳然度過瓶頸也未可知。
然而，理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許辭月和陳然的思路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上。
陳然：“這一場戲，我覺得重點是宋之歌的反應，我自己在那裏自說自話也是很尷尬的呀，她完全不配合我有什麽辦法？”
許辭月：“場景這個東西嘛，最重要的是就是交互，你在演戲的時候不要隻顧著自己演，拿一些道具玩一玩，這樣比較讓人有代入感，不然就愣在那裏背台詞，和小學生背課文有什麽區別？”
陳然：“這個戲我沒法演了，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場景，幹脆換個替身，隻錄背影和側麵算了。”
許辭月：“你要是覺得和宋之歌搭檔不太融洽，可以自己先練練，或者找個其他的演員搭戲。”
陳然：“其他演員？你說誰？你嗎？許辭月，我知道你野心勃勃，一直想演女一，可惜啊，現在你還沒那個命！安分些不好嗎？非要上躥下跳，難看死了！”
許辭月：……
她算是看出來了，就算她自己要好好和陳然討論劇本，另一個人不配合她也是沒辦法的。
江毅站在一邊，也看出些東西了。
“怎麽？你們什麽時候又結了仇了？”
許辭月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江導，你也看到了，這可不是我不配合，我也沒辦法……”
陳然暴躁地咬牙切齒：“行行行，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是智障，聽不懂不說話，沒有上進心，不會揣摩劇本，你這麽能，你咋不上天呢？”
許辭月無心和他鬥嘴，給了江毅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走了。
江毅臨時改了拍攝順序，讓陳然自己琢磨琢磨，先拍了其他的東西。
宋之歌和葉歡的對手戲，許辭月也沒什麽事情，在一邊當著圍觀群眾。
然後她發現，宋之歌狀態確實差了，連葉歡也輕易把她比了過去。
她都能看得出來，江毅自然看得更加清楚。
“宋之歌！你這又是怎麽回事！你要是自己沒有感覺，就別瞎發揮了，跟著葉歡的節奏走，好了，再來一次！”
再來，兩個人的狀態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宋之歌被罵得狗血淋頭，眼中帶上了憤恨。
這節奏從下午到了夜幕降臨，每一場的情況都差不多，宋之歌的台詞說不到一半就得被喊停。
江毅氣得不行，讓其他候著的演員先回去了，一遍一遍地重複那一個場景。
許辭月打著哈欠轉過身，心知今天的時間耽誤了，明天的工作就得更多了，想著趕快回去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
一轉身卻看到被遺忘了許久的慕子安，抱著膝蓋在角落裏玩著手機。
一感覺到她的動作又站了起來，滿臉寫著興奮：“收工了？”
許辭月：……怎麽忘記了，這裏還有一個被冷落的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