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記憶深處的真相

  風暴止息了，就如它剛剛出現時那樣突然。


  血紅色的龍卷風憑空消散，之前被卷上天的各種東西則劈裏啪啦地掉落下來，但由於所有人都提前疏散或者躲避及時，這些從天空墜落的雜物並未造成什麽危害。莉莉在天上轉了半個鍾頭這時候也終於落地——嚴格來講是啪嘰一下子被甩到附近的牆上，然後次溜溜地滑了下來，暈暈乎乎站起來走了兩步之後哈士奇姑娘決定還是原地趴下比較舒服……


  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還是在龍卷風的中心：在那裏，郝仁正抱著貌似已經失去意識的薇薇安站在唯一完好的地麵上，他看上去一臉懵逼。


  “房東你沒事吧！”南宮五月看到郝仁出現，立刻高聲叫道，“薇薇安怎麽樣了？”


  “我剛聽了個大新聞……薇薇安倒是沒事，就是太累睡著了，”郝仁臉上的懵逼表情一點都沒退下，但還是甩甩腦袋強行把注意力轉回到當前局麵上，“得先給她找個休息的地方，大概過會就能醒過來。莉莉呢？”


  不遠處已經暈成死狗的莉莉仍然趴在地上，聽到郝仁的聲音之後她晃了晃尾巴，語氣聽上去有氣無力：“我在這兒……嘔……房東你別管我，我覺得我起來就要吐，你等我緩一下……嘔……”


  郝仁把薇薇安交給隊伍裏的王牌奶媽南宮五月暫時照看，然後又上前查看了一下莉莉的情況，確認哈士奇姑娘隻是被轉的有點暈再加上腦門上碰了個不大不小的包，這才放下心來，麵帶尷尬地來到希爾妲麵前：“看樣子實驗最後還是出了點岔子，這地方給弄的一團糟啊。”


  “無須在意，小問題而已，”精靈女王臉上還是帶著那種溫和淡然的笑容，因為這種程度的事故對於一個艾瑞姆精靈而言著實算不上什麽場麵，“進行這種規模的召喚儀式已經超出了每一個艾瑞姆精靈的想象，和這個不可思議的儀式比起來，最後出的這點小亂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魔法塔的能量切斷很及時，破壞被局限在大廳裏，其它機構都沒有受到損傷，稍後找人修複一下這裏的主要法陣就可以，最多明天這裏的功能就可以恢複了。”


  聽到這兒郝仁也寬了寬心，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我讓自律機械幫你們收拾吧，它們的效率更高點。”


  “那就再好不過了，”希爾妲並未推辭，點點頭之後便看向了薇薇安的方向，“不過你還是先看看她的情況吧。”


  薇薇安召喚出來的能量風暴雖然看上去聲勢驚人，但由於應對及時再加上薇薇安多少控製了風暴的規模，它所造成的破壞確實很有限，一批魔導師和工程人員迅速被召集起來進行大廳的修繕工作，其他人則帶著仍然處於昏睡狀態的薇薇安，在希爾妲的帶領下前往法師塔的中層休息。


  看著一臉恬靜呼吸平穩，貌似美夢正酣的薇薇安，好不容易從暈頭轉向的狀態中恢複過來的莉莉滿腦子問號，拽著郝仁的胳膊巴拉巴拉問個不停：“房東房東到底發生什麽了？你說的大新聞是啥啊？蝙蝠怎麽突然就睡覺了啊？她怎麽突然就失控了啊？不是說好了紅月已經完全受控了麽？你在紅月上看到什麽了啊？還有還有……”


  郝仁用了吃奶的勁才把這個力大無窮的哈士奇扒拉開，他腦袋裏的問號一點都不比莉莉少：“你別這麽一大堆問題同時砸過來行不——我這邊還蒙著呢。剛才進去之後薇薇安就跟我說了一句話，說是什麽‘創世女神就是弑神者的領袖’，然後就這麽直接昏睡過去了，我估摸著現在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這是什麽回事。”


  郝仁成功把自己的懵逼傳播到了所有人臉上。


  “……汪的，我突然好想把蝙蝠一巴掌拍醒讓她好好解釋解釋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是啥意思，”莉莉看著躺在床上的薇薇安嘀咕起來，“睡覺之前挖這麽大個坑是會被人打死的好麽。”


  南宮三八也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家妹妹：“你覺得薇薇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哪知道，連個上下文都沒有怎麽分析嘛。其實我懷疑是房東聽錯了，畢竟龍卷風裏麵動靜肯定很大，站都站不穩的情況下還怎麽有空交流嘛……”


  “愚蠢的妹妹呀，這你就不懂了，龍卷風的中心是沒啥動靜的，都說了讓你平常多看點書……”


  然後就是喜聞樂見的日常大風車時間。


  郝仁沒有在意已經開始在空中旋轉的南宮三八以及看到“大風車”就忍不住頭暈想吐的莉莉，而是一個人坐在薇薇安身旁，腦海中卻浮現出之前在幻象世界中看到的一幕幕景象。


  那個在幻象最後出現，並且和水晶王座一同被封印起來的身影……是創世女神麽？

  如果是，那麽她為何會被封印在水晶王座上？那個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創始之星的世界到底是什麽地方？它和紅月之海裏的那片水晶叢林又有什麽關係？如果那個身影不是創世女神，那她又會是誰？


  除此之外，薇薇安又為什麽會突然說“創世女神就是弑神者的領袖”？聯想起她在說這句話時毫無動搖的表情以及澄澈的眼神，郝仁堅信這句話絕非囈語。


  這似乎意味著薇薇安突然恢複了什麽記憶，但這個恢複記憶的過程可比之前渡鴉12345信誓旦旦承諾的“不會有什麽動靜”要熱鬧多了，它很顯然是個意外情況，那麽這個意外情況的原因又是什麽？難道和自己陷入幻象世界有關？是自己在紅月之海觸碰水晶叢林的時候啟動了某個“開關”麽？


  這一大堆問題讓郝仁隱隱頭痛，但好消息是，能夠解答其中最大問題的關鍵人物——薇薇安終於醒了。


  她昏睡的其實並不久，就在南宮五月把她哥轉到第四百六十二圈的時候便醒了過來，當時莉莉正抓著一塊板磚在薇薇安旁邊晃來晃去，一邊晃蕩一邊嘀咕：“蝙蝠這不會又打算一覺睡兩百年吧，都說好了這個沉睡的毛病已經痊愈的啊，房東你說我這一磚下去她會不會……哎呀我就是開個玩……”


  然後這個哈士奇精就被迎麵糊來的一發閃電球給電成鬆獅了。


  “大蝙蝠醒了！”


  莉莉的一聲喊頓時把所有人都招呼到了一起，眾人圍在薇薇安的床邊七嘴八舌地詢問著後者的情況，其中最關注的莫過於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是什麽意思，莉莉看到這個情況連自己的爆炸頭都不在意了，臉上帶著壞笑：“嘿嘿，一睜眼就被人堵在床頭催更，也讓你嚐嚐我經常做的這種噩夢……”


  郝仁就在床邊守著，第一時間抓起薇薇安的手：“醒了？餓不餓？吃點東西不？”


  “我沒事，”薇薇安尷尬地笑著，在郝仁的幫助下坐起身子靠在床頭，“真沒想到精力消耗太大竟然昏睡過去了，不過睡一覺之後已經恢複個差不多了。”


  郝仁看著她的眼睛：“你……恢複了一部分記憶？”


  “是啊，”薇薇安呼出口氣，“關於創世女神的……那應該並不是我自己的記憶，而是隨著創世女神留給我的那部分‘神血’所傳承過來的信息。”


  “所以你那句話……”


  “創世女神被瘋囂之主侵蝕了，就發生在她和瘋囂之主大決戰的時候，這就是咱們一直在找的真相——創世女神在最後那些年裏各種異常舉止的真相。”


  郝仁：“……”


  此時此刻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詞匯量的匱乏，世界上有那麽多含義豐富情感濃烈鏗鏘有力的感歎詞可以用，但這時候他心裏頭縈繞的竟然就隻有一個“臥槽”。


  薇薇安看了看周圍同樣呆愣住的一圈人，知道每個人都在等著接下來的解釋，所以也不吊人胃口，再度輕呼口氣之後便把自己腦海中突然多出來的那些信息都說了出來：


  “這是一個誰都不知道的秘密——就連創世女神最親近的守護者和那些亙古者都不知道，因為她受到的侵蝕發生在最深處，她自己都是直到最後才察覺的，而且即便察覺了自己受到的侵蝕，她也無法把真相說出來……瘋囂之主的力量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植入了她的體內，並隨著她後來創造生命、探索宇宙的每一步而不斷向外擴散，整個夢位麵其實早在幾千萬年前就被徹底感染了，除了極少數原生生態星球之外，所有有生命存在，有長子存在的地方，都有瘋囂之主的影子，都是瘋囂之主的延伸。


  “即便瘋囂之主的本體已經被打敗並且被封印，但它的力量卻從未停止過蔓延。從某方麵說，創世女神取得了上古時代那場大戰的勝利，但從另一方麵講，瘋囂之主其實也從未失敗，甚至……那場大戰壓根就沒有結束。


  “這就是為什麽長子們會在弑神事件之後全體發瘋，守護巨人也發生了那種可怕的變異——瘋囂之主的力量放大了所有的負麵影響，並不是有人在守護者的精神網絡中動了什麽手腳，而是這個精神網絡本身就有問題。


  “但這些感染都是細枝末節，真正致命的感染還是在創始之星上……”


  薇薇安說到這兒特意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尋找一個更合適的表達方式，最後她皺著眉搖了搖頭：“創世女神被分裂成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