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絕望
說實話,聽到名字帶來的失望是很深層次的,奧德裏奇已經有點把‘基米爾的答案之書’當成神棍類的書籍。
什麽都不寫的書是很流氓的,奧德裏奇揉揉眉心,實在不想臨近出發的前兩天費腦筋,既然‘神之環’也給不出具體內容,他也就暫時不去想它。
整體而言收獲是很大的,起碼光是金錢上的收獲就足夠豐盛,可惜的是這些都是贓物,估計有一些還是從早上路過的那家珠寶店偷來的……變現需要渠道和時間。
最合理安全的辦法,就是換一個城市銷髒。
奧德裏奇將地上的東西重新裝回指環,從大廳隔壁的房間提出兩桶血食,來到別墅地下的廣闊空間。
這裏本來就有,估計是用來做倉庫還是什麽的,隻是之前的老貴族還沒入住就掛了,這裏空蕩蕩一片。
奧德裏奇找地產中介幫忙,請人在這裏修了一個寬闊的深水池,裏麵灌注海水,為了安全,水池周圍也進行了加高加厚的操作。
花了這麽多功夫隻是為了合理飼養兩隻巡海夜叉,如果算上定期更換海水的花銷……這可真算不上便宜。
真是兩隻敗家玩意兒。
奧德裏奇已經在考慮盡快為巡海夜叉尋找‘配偶’了。
嗯,密契一隻,賣掉一隻,這就不虧。
周圍的厚實牆壁上圍了一圈煤氣燈,保證了這裏的光線,奧德裏奇提著木桶,順著水池邊的階梯走到圍牆上,將兩桶血食倒進黝黑的水裏。
水花激蕩,兩隻醜夜叉從水深處遊出來,激烈的撕咬血食。
奧德裏奇出神的看了一會,激靈的抖了一下,從水池邊緣下來。
他很不喜歡水。
特別是冰冷的、深沉的、神秘的海水,也許是因為前世看了太多關於水怪的電影,每次在海上,水池邊,總有一種將要受到襲擊的不安。
哪怕他已經是非凡者,這種感覺也不會消失。
“這次去海上……真的能順利回來嗎?”
奧德裏奇每天晚上都會思考這個問題,他心底對未知的懼怕在隨著時間累積。
他和安德莉亞的關係已經走到愛情的邊緣,伊芙正滿心期待的等著被接回家,桑德蘭、迪倫、米可利,正跟隨他期盼未來。
也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約翰尼正仰躺在地上,想著他這個一生摯友。
雖然還很少、很少,但奧德裏奇正在一步一步的擁有自己的世界,一步一步的接納這個世界。
米可利在墜入深淵時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想死,也沒有死的勇氣。
奧德裏奇同樣如此。
無論他在心裏有多麽排斥這個世界,多麽格格不入……但他即將前往‘深淵’時,他仍然想活著,活在這個遍地危險,戰爭臨近的世界也好。
勇氣,也許是天生的,但對奧德裏奇來說,這需要時間。
……
“啊……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米沃滿臉脂質的油膩,麵色蒼白而驚恐,黑眼圈可能是他唯一的色彩。
雙臂抗拒的亂舞,嘴裏無意識的吼著話語,即使整個人已經縮在監牢的角落,仍然雙腿亂蹬,不斷的想往後退。
他快要崩潰了,因為他麵前的這個男人。
一身精致的黑色執事長袍,領口處一個勾勒成書本狀的徽章在幽暗的火光下熠熠生輝,白色的頭發,僵屍般的麵容,無時無刻都睜大的眼睛,再加上眼角下深刻的傷疤。
一位地位高貴、形態怪異的知識聖殿執事。
明明隻是執事罷了……但這幾天以來,米沃從沒見過任何人敢於違逆他。
阿莫·科爾馬多。
“為什麽?”阿莫眼睛睜的很圓,瞳孔縮的如同一個藍點,他歪著腦袋,語氣毫無起伏,用仿若呆滯的表情問道,“你應該很想吃啊?”
一邊說著,一邊將右手拽著的‘東西’扔到米沃的麵前,差點砸到米沃的腳踝。
那是半具赤裸的男性屍體。
米沃絕望的抓著頭,指甲像是要陷進肉裏,淚水混著油膩在臉上胡亂寫畫,他咆哮著:“啊!拿走他!我才不要吃!拿走他!”
阿莫看著他,把頭從歪向左肩變成歪向右肩,呆滯的說道:“你很想吃,我也需要你吃,吃下他,半個小時。”
米沃已經快要瘋了!
他是人,一個活生生的、富有知識的、三觀正常的人!
一個正常人怎麽可以吃人?
一個正常人怎麽能吃屍體?
但麵前的這個男人,讓他在4天時間內吃了4具屍體!
足足4具!
有男有女,頭顱、內髒、**、甚至生殖器官,全部的全部,都讓他吃下去。
米沃已經不想知道自己在哪裏了,因為無論在哪裏,這裏都如同地獄。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
米沃從阿莫呆滯的雙眼裏偶爾閃過的好奇神色中明白,他並不是因為什麽惡趣味才這樣做的,他隻是為了研究——
研究他腦海裏不斷冒出的食屍欲望!
研究他這個明明是人但卻吃屍體的生物!
那不是變態或者別的什麽,那是一種無比純粹的探知欲、好奇心。
米沃嘴巴吱吱呀呀的說不出話來,阿莫已經一點一點的走出監牢,他知道,這個男人會拎著另外一具屍體,走進其他的牢房。
他看著麵前的半具男屍,神誌逐漸迷惘。
“吃掉他!”
“好想吃!”
“吃掉!”
“吃!”
“吃!”
米沃淚水已經停下,隻有嘴巴無意識的呢喃:“不要……不要……”
但他的身體,已經匍匐下去,對著蒼白還帶著一點溫度的屍體,一口咬下……
……
4月3日,距離出發還有2天,奧德裏奇來到醫學院行政樓,打算拜訪唐懷瑟院長,為接下來無法上的兩節課請假。
來到三樓的時候,奧德裏奇碰見許久沒見的溫莎朗講師。
許久沒見她,本以為隨時時間過去,那段事情的影響正在消除,然後從她低沉的麵色來看,她可能還沉浸在痛苦裏,無法自拔。
奧德裏奇點頭致意,沒有換來任何回應,她冰冷的從他身邊走過,帶著寒風。
他聳聳肩膀不以為意,輕輕敲響院長辦公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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