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了才能放心
任誰也不會想到，一封約戰書竟然送進了劈柴院。
這可是劍門曆史的第一次。
要知道這裏隻有幹活的雜役弟子，他們每要幹很多很多的活，哪有人有時間有精力去修煉？約戰書應該在外門、內門那些真正修煉的地方出現，而絕不是這裏。
這次約戰一方是那名白臉的執劍門衛，已是微星初境。雖然是看門的，但也是一名實打實的外門弟子，真正的劍門弟子，實力強大。
而被約戰的另一方是總背著一口大黑鍋抓著一把破劍，至今仍未踏進微星初境的破袍少年柳生。
執劍門衛約戰的理由是柳生揍了他爹，這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的，非戰不可。
為了公平解決弟子之間的一些私人矛盾，又不至於因為私鬥而搞亂秩序，劍門專門設立了風雨台給矛盾雙方自行決鬥，沒有什麽繁雜的規則，唯一的底線是不能死人。
當然，如果矛盾大到無法調解，要一方非死不可，那可以約到絕滅台上決出生死。
自劍門建立一千五百年以來，風雨台上決鬥過成千上萬次，在各位外門長老們和監鬥先生的控製下，確實沒有死過一個人，但是身體傷殘嚴重的人數都數不清，有些人甚至直接廢了再也無法繼續修煉。
好多的雜役弟子聽到這個消息，都大罵白臉執劍門衛簡直不要臉，一個受過專門修煉的外門弟子竟然來挑戰一個連招生考試都沒參加過的雜役弟子！
他們成群結隊到柳生的房間裏來，勸其不要接受那個白臉執劍門衛的挑戰。
劍門有規定，低境界的弟子挑戰高境界的弟子，高境界的弟子不能拒絕；高境界的弟子挑戰低境界的弟子，低境界的人可以選擇不接受。
柳生境界低於白臉執劍衛，可以選擇不接受的。
隻有忍耐，才能成事。柳生想起了父親的話，本打算以拒絕的方式和平解決矛盾。但是不知道誰在背後搞鬼，在劈柴院的每麵牆上畫了好多的縮頭烏龜，寫著各種罵他膽鬼、不是男人的話，特別是那些問候他親人的汙言汙語讓他心中怒火衝。
雖然柳生以前有過幾次離家出走，跟父親關係也不算融洽，但他絕對不會容忍別人言語攻擊自己的任何一個家人！於是便接受了一之後的風雨台決鬥。
柳生同時也覺得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反正遲早都要麵對招生考試中那些微星境界和凝輝境界的對手，就當是提前見識他們的實力了，也好做出充足的準備。
接受了挑戰後，為了省下更多的時間修行練功，柳生決定不吃午飯和晚飯。他提了廚房的一壺名叫三千尺的酒，到後山找了處安靜的地方修煉。
他在一道溪上練踏雪步，在柳林裏練拔柳術，在烈日之下練燈江三劍，這三樣身法功法十年他練的次數最多，理應用它們去麵對接下來的風風雨雨。
而另外一邊，白臉的執劍門衛讓人頂一下他的崗，腳步匆忙走向西邊的撒星院。到了南邊槐樹下的一扇門前，他輕輕敲門，身體有些僵硬。哪怕這次是屋裏的那人主動找他，他也無法做到自然放鬆。
一陣陰冷的風吹過，門開了。門並沒有上栓。這風很怪，不是起於門外吹向裏麵，而像是起於屋內又往屋內收。
站在門外的執劍門衛驚住了，真元流淌如此強烈，而且似乎真元溪流有了十條，難道懷玉師兄境界提升到了微星巔峰境？或者凝輝初境？真不愧是外門賦最高的弟子，外門弟子中的最強手，外門弟子們的榜樣！
“進來吧。”白袍少年道，背對著執劍門衛，聲音冷冷的。
“恭喜懷玉師兄境界又提升了！”這是執劍衛踏進門的第一句話，然後就不敢再多了。因為在外門弟子中，白懷玉就是權力的最高峰，他們都在聽他的，他不話你最好別先話，他話了你也最好別再。反正隻聽他的，那就對了。
“聽你約戰了劈柴院新來的那個雜役弟子？好像，叫柳生？”
因為他的聲音冷冷的，執劍門衛判斷不出他究竟想要責怪自己，還是支持自己，於是猶猶豫豫的，不出口了。
“告訴我你有幾成把握打敗他？”
執劍門衛一聽，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壞，答道：“十成把握吧。”
他覺得柳生不過就是個背大黑鍋到處流浪的乞丐，以為拿著把破劍就是劍修了？在修煉一道上，隻有踏進了微星初境這一最基本的境界才算真正入了門。
不進微星初境，修煉者的神識就沒有結合的對象，體內也就沒有真元流動，沒有流動的真元便無法完美催動功法。這就是此次與柳生戰鬥執劍門衛信心的來源。
“很好，明把他殺了。”
“殺了？”
劍門那些老頭定下的規矩，誰敢違背？除非是找死的人才在風雨台上殺人。執劍門衛這次其實就是想給自己和他的父親出口氣，同時給柳生展示自己的實力，好讓他在蘇門主和蕭長老回來的時候別亂話，承認是自己放的火而已。
可是現在，白懷玉師兄竟然要讓他殺人。一邊是嚴格的劍門門規，一邊是外門中人人都怕的白懷玉師兄，執劍門衛可以是非常糾結了。
“你怕了？”
“懷玉師兄請你原諒我。我確實害怕，畢竟風雨台上從來沒死過一個人。”
“人死了，別人不會覺得是你殺的的。”白懷玉伸手往空中一抓，一把漂亮的劍飛了過來。他拔出了一寸，劍身明晃晃的，看起來非常幹淨，非常鋒利。
執劍門衛聽不明白。
“拿住。”白懷玉瘦骨一震，劍便脫手而出，飛向執劍門衛。
“師兄，你這是？”執劍門衛惶恐道。曆來隻有其他外門弟子送白懷玉師兄東西，哪有白懷玉師兄送人東西的道理？他彎腰低頭捧著劍。“請師兄收回。”
白懷玉依舊背對著執劍門衛，道：“這劍淬了一種名字叫做虛無的毒液，明白了吧？”
執劍門衛當然明白。這種名字叫虛無的毒液非常少見，它最厲害的地方是，人一旦中毒一個呼吸就會死去，人死後毒液迅速消散得一幹二淨，哪怕是大陸最出名的華大醫師都判斷不出死因來的。
不過執劍門衛不明白，這種毒液在大陸已經失傳很久了，白懷玉師兄怎麽有呢？想不通，便隻好把原因歸結為白懷玉師兄太優秀了，優秀的人總是得到很好的東西。
“謝懷玉師兄，我知道怎麽做了。”
執劍門衛拿好了劍，恭敬地閉好門。轉身的時候，發現他的父親擋在了麵前。
“兒子，你快撤回約戰書吧。”
“為什麽？他可是打了你。”
“我先打了他，他比我傷的還重呢，這事就翻過去吧。”
“你能咽下這口氣？你能咽下我可咽不下！下哪有老子被人打了兒子卻當烏龜的道理？如果聽你的，你讓別人怎麽看我！”
“柳生已經跟我承諾了，等蘇門主和蕭長老一回來，他就會承認是他叫人放的火，你的罪責便會很多了。你可別再惹出什麽事了，我害怕。”
“父親，死人不會話。隻有把柳生弄死了我才能完全放心。到時候我什麽，蘇門主和蕭長老他們聽到的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