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機(5)

  幾天後,在外省參加完比賽的顧從新一回珞珈市便趕著去舞天下接妹妹回家。於是人聲鼎沸的街道,提前回來的顧從新和顧從楊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口一口吃著對方給她買的雙皮奶,走在顧從新身側的顧從楊順便看著霓虹燈下的城市發著小呆,直到遠處有個醉醺醺還握著酒瓶子的男人走了過來。


  周圍的路人一見那人便自動躲開,生怕挨上一下就被傳染了什麽不好的東西。而瞧見人的顧哥哥立馬拉著顧從楊走到一側,於是他們身後正親親熱熱的一對情侶被那人撞了一下。


  當時,女人似乎很生氣地罵了一句,沒想到,邋裏邋遢的男人立刻麵露凶相,舉著瓶子就往女人身上砸。


  “小心!”


  幸好女人身邊的男人十分給力,徑直握住那人的手腕,阻止了他。然而醉醺醺還散發著酒臭味的男人見對方竟然這麽做,直接抱住男人,就把他往公路上推。


  街道和馬路沒有圍欄,男人措手不及地被醉漢推倒在車來車往的公路上。一時間,刺耳的刹車聲、鳴笛聲、撞擊聲接連響起,最後是女生的尖叫聲。


  人被撞,後麵還發生了撞車,瞧著這一切,顧從楊一臉茫然,她想:不過是撞了一下,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遠遠看了一下情況,顧從新便準備帶顧從楊離開,不料,一隻手忽然抓住了顧從楊的胳膊。


  “你……”抓人的是個長相清秀的男生,對方死死看著顧從楊,不知道想做什麽。


  看見這個情況,顧從新頓時皺眉,命令對方鬆手:“放開。”


  “抱歉。”聞言,也知道自己行為不妥的男生立刻鬆手,隨即看向顧從楊,問她:“剛才那聲小心,是你喊的嗎?”


  “嗯。”顧從楊不知道對方為什麽這麽問:“請問你是?”


  忽然出現在顧從楊麵前、還穿著身校服的男生連忙再問:“你記不記得,去年十二月三日那天淩晨一點,在請北郊的馬路上,你也是這麽喊著讓我小心,因為當時有輛車子衝了過來……”


  完全不知道請北郊是哪裏的顧從楊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發現顧從楊什麽都不知道,男生立刻追問:“那你周圍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好比靈異事件的那種?”


  被這話弄得一驚的顧從楊故作鎮定地思考了一會,再度搖頭:“沒有。”


  沒想到自己會弄錯的少年疑惑地再次確認:“真的?”


  “真的。”站在一旁聽著的顧哥哥插話:“而且我妹妹每天晚上都呆在家裏,從來不會大半夜在外麵到處亂晃,更何況是郊區,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會,你妹妹身上的味道很特別,我聞過一次就不會忘記。”清秀的男生直搖頭,他不覺得他會弄錯,隻是不懂為什麽顧從楊什麽都不知道。


  “哈?”因為這個說法,顧從新眯了眯眼睛,有了不好的想法。


  打量著麵前這位似乎比顧從楊大不了多少的男生,顧從新忍不住地想:對方會不會是……


  與此同時,男生還在和顧從楊再三確認某些事情:“真的沒發生過任何奇怪的事嗎?真的一次都沒嗎?”


  無論男生問幾遍,顧從楊都搖頭,於是她注意到男生有些難以置信。


  看著不斷否定的顧從楊,非常相信自己的嗅覺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的男生十分篤定眼前這人就是他十二月三日那天見過的那個人,而且他覺得對方一定是這個城市不正常的原因,因為那個味道……


  麵對少年的追問,忽然想到什麽的顧從楊頓時不安起來,但顧哥哥在身旁,她並不想說什麽:“我真的沒有,而且世界上怎麽可能發生那些奇怪的事?”


  但是,少年卻這麽說道:“很奇怪嗎?一點都不奇怪,所有的事情都事出有因。”


  聞言,顧從楊頓時一愣,想到了她回到過去的事情。而執著的少年並沒有因為顧從楊的否認而放棄,甚至還以為隻要他說了細節,對方就能想起來:“你明明出現在那卻不承認……為什麽?而且你那天究竟看見了什麽,一直在尖叫?”


  聽著對方越說越多,顧從楊終於想起來對方是誰了,她暗暗想道:原來是那個夢,不過她更沒想到會在現實中遇到真人,真是……太糟糕了!

  一想明白這點便不想讓顧哥哥再聽下去的顧從楊立馬出聲,試圖擺脫對方。隻是那少年一點眼色都看不懂,仍舊喋喋不休。


  注意到自家妹妹不太高興的神色,顧從新直接上手抓住男生:“我妹妹說了沒有,你沒聽見嗎?”


  被大力握住的少年沒料到眼前如此俊美的男生力氣會這麽大,疼得他不斷倒吸冷氣。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住手!”


  插嘴的是雖然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但麵容稚氣的男生,大概也就十三四歲,留著圓寸:“你一個年紀大的欺負一個年齡小的算什麽?”


  “是他先糾纏我的。”瞧著來人,顧從楊不客氣地回答。


  瞄了瞄顧從楊,又瞧了瞧被按在地上的少年,那人勸說顧從新:“不就是一個追求者,用的著這樣嗎?”


  “哈?”此話一出,顧從新和顧從楊麵麵相覷,從彼此眼中看到一句話:沒弄清楚就過來插手的人還真是……


  同一時間,半路殺出來的男生接著說道:“放過他吧,你這麽厲害,他一定不敢有下次。”


  聽到這句話,顧從新看向自家妹妹,隨後鬆開了手。隻是一鬆開手,那人便迫不及待地鑽到顧從楊麵前,再度質問她:“我覺得你應該說實話,目前這個城市不正常,前不久的爆炸事件根本不是意外……那些人,那些人的靈魂都不見了……”


  後麵的話,男生沒說完,因為他被勸說顧從新等人放開的高大男生捂住了嘴巴。而捂住人的男生朝著顧從楊等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歉:“不好意思。”


  “沒事。”這時,顧從新有點反應過來這兩人是認識的,他想著少年剛才的話,心裏的不安感越發擴大,因為他的話讓他想到了珈藍寺廟的僧人。


  那時,那僧人是這麽說的:“……那位女施主帶著濃鬱的怨氣和恨意,施主您要小心。”


  一個字都不想相信的顧從新:“是不是因為她接觸了什麽不好的東西或者……”


  然而那位僧人卻否定了顧從新的猜測:“不,是女施主本身就具有的……,而這本東西不過是被她的怨氣和恨意吸引了……”


  “那就是她的怨恨,老僧現在看見的隻是一把燃燒著憤怒和怨恨的小火焰……”似乎瞧見了什麽,老僧人的目光停留在會客室的某把椅子上,隨後鬆了手:“不要讓它燃燒成熊熊大火,否則什麽都來不及了。”


  聞言的顧從新煞白著臉,躊躇開口:“謝謝,那如果……”


  就算顧從新不說完,老僧人也知道他想問什麽:“那女施主就隻有死路一條,犯下殺孽終將付出代價。”回答中帶著一絲殺伐之氣。


  聽到答案顧從新閉了閉眼睛,嘴唇顫抖著問僧人:“就不能,不能有條回頭路嗎?”


  “一切就看那位女施主怎麽決定了。”


  ……


  牽著自家妹妹的手,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時談話的顧從新快步帶人離開原地,他想:他的妹妹,才不會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攪和在一起。


  與此同時,目送顧從新和顧從楊離開的少年很是生氣地咬了一口抱著他不放的男生,大聲嚷道:“路明上,你想做什麽?”


  看著手上的牙印,露出無語神色的高大男生:“我才想問問夏火同學你到底想做什麽?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人家哥哥給哢哢了……”


  掙脫出對方懷抱的瘦弱少年不客氣地說:“你什麽都不懂!”


  “什麽都不懂的人是你,傻子,一天到晚神神叨叨,你有沒有想過過點正常人的日子?”完全看不慣夏火平日裏總是有點神經兮兮的樣子,因著某些事情不得不每次幫忙的路明上也是火氣十分大——不止一次了,他想,要不是他……


  整了整被弄皺的衣服,夏火一點都不明白路明上的心思,理直氣壯地說:“我從小就不正常,憑什麽要偽裝正常?”


  瞧著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件事上會如此底氣十足的夏火,路明上也是十分無語。


  “而且正常有什麽了不起的?”往顧從楊離開的方向瞅了一眼,夏火皺著眉頭抱怨:“你們根本不知道再這麽下去這個城市一定會發生更大的事情,比上次爆炸還要厲害。”


  沒想到對方還在查這事的路明上也是無奈到了極點,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盡量讓自己保持心態平衡:“爆炸隻是場意外,我叔叔已經查過了,根本沒你說得那麽奇怪……”


  “一個什麽都不知道也感覺不到的人,查出來的結果誰會信?”夏火根本不相信路明上告訴他的結果,他相信自己瞧見並察覺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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