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3）
顧從楊生日過後還沒幾天就放元旦，因此顧從楊一直到元旦結束方才回國。等她去了學校，立即將該送的聖誕禮物給其他人送去，同時也收到了其他人的聖誕禮物。
這天，數學課上，何蘭看著顧從楊一邊聽課一邊寫法語試卷的樣子，表示很奇怪：“你這樣做是不是本末倒置了？”該聽的課不聽，不該做的卷子不停在做，是不是有毛病？
聽到這句話的顧從楊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她並沒怎麽解釋，因為有些東西不好解釋，就好比雖然她正在寫法語卷子可聽課也沒耽誤，不過，顧從楊當初還真沒想到那個貌似一無是處的怪物能做到這點，也沒想到隻能做到這點。
“不是說是萬能的嗎？”發現竟然隻有這樣的顧從楊無比嘲弄地問道。
“沒有什麽是萬能的。”掃了一眼看著它的顧從楊，將身體變形縮小成隻有十五厘米高、有著一個大肚子和藍色眼睛的紅皮小怪物舒舒服服地靠在桌上，言之鑿鑿地表示：“而且，一個凡人之軀能讓我付出這點都不錯了，還想要更多？想得美！”
差點冷笑出聲的顧從楊想：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要給她完成心願，怎麽一真刀真槍的就變卦了？果然，這種東西的話半點都不可信。
知道顧從楊在想什麽的小怪物直接露出一抹假笑……
隻有老師說話聲的課堂上，瞧著顧從楊不說話的模樣，何蘭也沒繼續問。等到下課，顧從楊剛關上課本就被某個人喊住——因為換位置而隻和顧從楊隔了一個過道的邱雲澤和她借剛剛的筆記，說是有地方沒寫全。
難得被邱雲澤借筆記的顧從楊愣了愣，才把白色的軟皮筆記本遞了過去。
接過筆記本，看著筆記上完好無缺的內容，邱雲澤想著對方之前整節課都在做卷子的行為陷入思考中——這麽厲害？他想。
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的邱雲澤在看完筆記後，把筆記本和牛奶遞給顧從楊：“謝謝。”
沒想到還有牛奶的顧從楊接過東西時瞄了一眼標簽，愣了一下方才搖頭：“不謝。”
“真貼心。”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小怪物出現在牛奶旁邊，此時的它剛好和牛奶瓶子差不多高，可以隨意地靠著。
掃了一眼小怪物，一言不發的顧從楊再看看似乎什麽都沒瞧見的邱雲澤和其他同學，把牛奶瓶子從桌上拿到自己懷裏。
瞧著顧從楊的舉動，紅色小怪物眯著天藍色的眼睛，不客氣地說道：“可惜不是你的。”
話音一落，顧從楊打開牛奶瓶的動作微微一停，緊接著裝作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喝了一口。
看著顧從楊貌似無動於衷的模樣，小怪物直接跳到邱雲澤的桌上，而後溜達達地順著對方的運動校服往上爬。
發現這點的顧從楊立馬麵露不善，不動聲色地避開邱雲澤，凶凶地看著那怪物，用眼神示意對方下來。可惜，將帶著勾子的尾巴翹得老高的小怪物當然不會聽她的，直接順著邱雲澤的袖子爬到對方肩上。
大概是為了和顧從楊示威，紅皮的小怪物還用自己那雙爪子在邱雲澤臉上摸來摸去，就差沒在他臉上爬了。於是，注視著小怪物舉動的顧從楊臉色陰沉如水，而小怪物則開心地露出尖牙。
圓滾滾的藍色眼珠在顧從楊臉上打量一圈，想到某個主意的小怪物直接伸出長長的黑色舌頭，準備和邱雲澤來個“親密接觸”時，顧從楊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與此同時，瞧著突然挨近的顧從楊，邱雲澤的心跳差點慢了一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顧從楊忽然拿著書本湊到他麵前，還挨得這麽近，就好像呼吸都能糾纏在一起，但邱雲澤還是鎮定自己有些緊張的心跳，出聲詢問對方怎麽了。雖然邱雲澤故作鎮定地沒有移開目光，可聲音差點泄露了不正常的心跳，握著筆的手也忍不住絞緊了。
“有個題目沒弄清楚。”毫不猶豫地把那惡心的小怪物扔出去，顧從楊這才看向邱雲澤。四目相對，發現距離有些不得了的她倒吸一口冷氣，連忙退後一步。
看到顧從楊退開，邱雲澤方才覺得呼吸不那麽艱難，他睫毛輕顫，問道：“……哪個？”
“這個。”抓緊手中書本，顧從楊一邊努力呼吸著讓臉上不自然的紅暈褪去，一邊故作鎮定地隨便翻了一道題放在邱雲澤麵前。此時因為最後一節課剛剛結束，教室裏隻有少數幾個還坐在位置上補筆記和吃飯的學生。
看向顧從楊指著的題目，邱雲澤一時之間有些無奈，不過既然顧從楊問了，他就好好地說了一遍。然而此時此刻，顧從楊一麵漫不經心地聽著邱雲澤講題，一麵一直注意著不遠處正衝著她張牙舞爪的小怪物——對方對顧從楊剛才不客氣的行為十分生氣。
自從在英國發現怪物拿她毫無辦法的時候，顧從楊就對對方不客氣起來，畢竟他們現在是誰都不能拿對方怎麽樣的狀態，而以後，顧從楊眼神微暗，誰也不知道。
說句實話，顧從楊曾細細想過當時別墅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她真不記得後來發生的事情，她隻記得當她發現她似乎可以撕裂怪物而拚命拉扯對方的時候，對方直接拿著一個類似骨頭的東西一把捅到她心髒將她殺死了。可問題是，顧從楊後來又出現在醫院，而真正殺她的人又另有其人。
如果，如果她被怪物捅到心髒都沒有死，顧從楊走神地思考，是不是意味著中途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還有為什麽她回到了過去，怪物也跟著回來了？還是說她之所以能回到過去就因為對方？可這似乎又有什麽地方說不通……
就在顧從楊分神的時候，發現對方心不在焉的邱雲澤也並未停頓，隻在說完後問了一句：“我講清楚了嗎？”
立馬回神的顧從楊連忙點頭，一副完全聽明白的模樣。隻是事後她立即發現題目不對，因為那是某次上課顧從楊親自在黑板上解答的問題。
幸好對方沒覺得奇怪，她暗戳戳地想。
自習課上，楊姍姍和同桌拖著桌子和何煦他們拚在一起，順便鼓動顧從楊也這麽做，然後八個人就像開小茶會那般聚在一起。這動靜自然不能避開坐在最前方的老師，隻是老師看了一眼他們做作業的模樣便什麽都沒有說。
一瞧見老師低頭做自己的事情，楊姍姍立馬放棄作業，拿著手機給顧從楊看某些視頻。一旁的何煦瞅見楊姍姍一臉寵溺地看著手機裏的貓貓，無奈地搖了搖頭。
餘光一不小心瞧見何煦的模樣，顧從楊垂下眸子，想著在英國時回憶起的事情。
關於初中同學，顧從楊想起她曾收到何煦的結婚請帖，隻不過她當時在國外並沒有回去，而後就忘到腦後。何煦的那場婚姻貌似也沒維持多久，至於離婚的原因，如果真像何蘭說得那般，就是因為楊姍姍……
此時此刻，完全沒發現顧從楊在走神的楊姍姍感歎著說道：“我星期天專門學做的貓飯，你看黏黏吃得多香……”
看著視頻裏吃著喵嗚喵嗚的貓貓，趙盼盼評價道：“手藝不錯啊。”
“當然，我很有天賦。”對於趙盼盼的誇獎，楊姍姍不客氣地收下了。
瞧著自信滿滿的楊姍姍，趙盼盼立馬提議：“既然這樣，有機會讓我們試試。”
聞言，楊姍姍愣了一下，方才回道：“我不會做人吃的菜。”
聽到這話的趙盼盼頓時露出吃驚之色，隨即錯愕地看向楊姍姍：“誒？？？”
“因為沒必要啊。”說話的楊姍姍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我家有阿姨做飯，我隻用照顧我的貓貓就好了。”
思考半晌，正在寫物理作業的趙盼盼提出他自己的看法：“你的意思是說你以後有男朋友了才會學做飯？人吃的那種？”
想想，楊姍姍搖頭：“可能也不會。”
對於這個答案，停下筆的趙盼盼更加不解，他看了看邱雲澤再看向楊姍姍，發問：“可是男朋友不也需要照顧嗎？”
“他有手有腳，”楊姍姍覺得這並沒有什麽可奇怪的：“而且，不應該是男朋友學做飯嗎？”
話音剛落，趙盼盼頃刻間瞪大眼睛，語氣是止不住的震驚：“誒？？？”
“油煙對皮膚不好。”對此，楊姍姍振振有詞地給出理由。
完全無法接受的趙盼盼感到十分無語，他想：男生的皮膚就不是皮膚？
就在這時，楊姍姍的同桌左希雅，一個紮著雙馬尾辮的女生插話說道：“我也覺得應該這樣，男朋友就應該照顧女朋友，要不要他做什麽？”
“對啊。”緊接著，楊姍姍看向顧從楊和何蘭，問她們有什麽想法：“你們覺得呢？”
正在寫試卷的何蘭想想，回答：“我同意。”
思考著目前還一塌糊塗的廚藝，顧從楊眨眨眼睛：“看情況吧，要是兩個人都不怎麽會做飯又沒天賦，吃外賣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