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5)

  早上七點左右,裝修不錯的複式樓裏,一名少年正注視著鏡子的自己,細心檢查身上的衣服,順便還時不時問問身邊的少年,他看起來怎麽樣。


  被問話的少年有張被被上帝偏愛的臉,精致到無懈可擊好似雕塑一般:“挺好的。”


  聽到這句話,興高采烈的少年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小澤你說,等會小婉看到我,會不會覺得我很帥?”


  瞧著突如其來的黑雲,站在原地的邱雲澤沒來由地心髒慢了一拍:“……嗯。”


  自我良好地又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外表,再次整了整頭發的徐宣言這才安安心心踏出家門:“走吧!”


  “好。”說著,邱雲澤給曼盾安打電話,告訴他他們下來了。


  從樓上搭乘電梯下到一樓,站在大門口等車的時候,徐宣言看了看忽然變得陰沉沉的天空,和邱雲澤抱怨起天氣:“按理說都是夏天了,怎麽這天氣還像春天一樣不停下雨?我記得新聞上都說好幾個省份都淹水了,再這樣下去,就算珞珈市的排水係統做得再好也要淹了吧?”


  看了一會似乎馬上就要降臨的大雨,邱雲澤沉默幾秒,說:“等這波台風過去就好了。”


  癟了癟嘴,徐宣言表示:“唉,真討厭這樣的天氣。”緊接著,他像是想到什麽地又說道,“小澤?”


  “嗯?”正在想某些事情的邱雲澤扭頭看向對方。


  認真打量一會邱雲澤的徐宣言試探地詢問:“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而後補充,“我發現我最近約你出來,你好像都有些心不在焉。”


  麵對徐宣言的問題,邱雲澤搖了搖頭:“沒有。”


  “真的?”不是很相信的徐宣言暗暗思考了半晌,問邱雲澤是不是還在為邱雲溪的事情煩惱:“你是不是……還在想邱雲溪被綁架的事情?”


  對於邱雲溪的事情,徐宣言從長輩口中聽了好幾個版本的故事:有的說那天晚上,那些綁匪本來打算綁架邱雲澤,畢竟每天按時回家的人隻有邱雲澤,不成想那天剛巧遇上“乖孩紙叛逆”,隻有邱雲溪一個人,就將他當做邱雲澤綁了直接殺人滅口;

  有的說那天晚上邱雲澤本來是要回家的,可路上碰到了什麽人,因此就不回去了,未成想直接拿邱雲溪的命躲過了一次劫難;也有的說,邱雲溪曾在珈藍寺廟那口傳聞能看到前世未來的水井看到了有人會死,隻是萬萬沒想到會是他自己,也許本來不是他,而是有人將他做了替死鬼……


  關於邱雲溪的死,上流圈子裏各種傳聞真真假假非常多,不過大部分都對邱雲澤不利,矛頭明示暗示地指向他,就差沒指著鼻子說是邱雲澤把邱雲溪給害死的。對於那些傳聞,徐宣言一點都不信,因為在他看來,就才學能力來看,平起平坐的四位邱家少爺,其他三位哪一位能趕得上邱雲澤?


  再說,邱雲澤會傻到連這種事情都做嗎?還有,就算是邱雲澤做的,他也不可能讓謠言飛成這樣,而謠言之所以飛成這樣,有些人的狼子野心可見是有多壞,憑本事本事不行,隻能靠些亂七八糟的手段將某些有本事的人壓下去。


  麵對徐宣言的關心,邱雲澤搖了搖頭,他並沒有思考邱雲溪的事情,他想的是顧從楊,已經好幾周都沒見麵的顧從楊——自從那天約定好提前過生日的事情,邱雲澤便再也沒見到顧從楊,因為第二天她就請假了。


  這段時間,邱雲澤曾好幾次打電話詢問顧從楊,可電話那頭時常無人接聽。偶爾有人接聽,邱雲澤聽到的也是敷衍,顧從楊根本不願談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說不舒服。


  “真的沒事嗎?”有些煩躁的邱雲澤再三確認,他其實很做點什麽,可又不能太過明目張膽,因為邱雲溪的事情,他處於被人盯著的狀態。


  電話那頭的顧從楊再度表示:“真沒事,邱雲澤。等過段時間,過段時間我就好了。”


  因著這個緣故,就算邱雲澤想冒著風險做點什麽都似乎沒了理由:“那你……好好休息。”


  “嗯,謝謝,邱雲澤。”電話那頭的顧從楊聲音很輕。


  想聽的完全不是這句話的邱雲澤:“不謝。”


  “邱雲澤。”大約是覺得氣氛太過沉重,因此顧從楊問邱雲澤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沒想到顧從楊還在關心這種事情的邱雲澤原本想說隨便,或者他們將時間提前一點,他想親自確認一下她現在的狀態到底怎麽樣。可就算到了最後,邱雲澤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有一句平常才會用的話語,讓顧從楊隨便買。


  “就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嗎?”聽到那句話,顧從楊沉默幾秒,再度出聲。


  打電話的邱雲澤認真想了一下,回道:“這個的話,等我想到再說吧,而且,我又不止過這麽一個生日,不是嗎?”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句很正常的話,邱雲澤卻很久都聽不到顧從楊的回應,仿佛這句話似乎哪裏錯了,因此他思考一二,再度開口:“顧從楊?”


  “……你說也對,又不止是這麽一次生日……”


  可能是邱雲澤多想了,也可能是他沒多想,他總覺得顧從楊說話的聲音似乎在哭,可明明不應該是這樣,明明他們在說的是生日,應該是開心的事情。


  ……


  那天過後,邱雲澤再次和顧從楊失聯,也不是那種完全聯係不上的失聯,有時候他在午夜會莫名接到顧從楊的電話,有時候他漏接了,有時候接了卻沒人說話,貌似對方打錯了電話,而等顧從楊掛斷他再往回撥的時候,電話那頭會顯示關機的提醒。


  到底是怎麽回事,長長呼出一口氣的邱雲澤完全想不明白,但是一想到現在這種束手束腳什麽都不能做什麽也做不了極度無能為力的狀態,他便惱火得想做點出格的事情。不過想想顧從楊,想想他最新規劃的未來,邱雲澤又壓下焦躁到極點的心情,告訴自己要忍耐。


  再忍幾年,邱雲澤告訴自己,一旦成年,誰都管不了他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會很不安,心情在壓抑中變得越發惡劣。有的人心裏不痛快就七上八下的搞事情,好比邱雲深,而邱雲澤越不痛快越喜歡悶在心裏默不作聲。可悶在心裏不代表沒事,有時候什麽都放在心裏往往會爆發出更大的問題。


  所幸的是,時間很快到了邱雲澤和顧從楊約定好見麵的日子。一想到馬上就要和顧從楊見麵,一想到很快就能親眼確定對方是否好好的,邱雲澤莫名覺得心情無比好。隻是,自從六月初開始變壞的天氣仍舊不見好,陰雲仍舊籠罩在珞珈市的天空,似乎下一刻就會下起瓢潑大雨,這讓邱雲澤原本還想帶顧從楊去另外一個地方的計劃可能隨時泡湯。


  不過,上車的邱雲澤想:隻要見麵就好,隻要親眼確定顧從楊現在還是好好的,對現在的他來說就夠了,隻要她好好的,比什麽都好。


  同一時間,坐在家裏的顧從新愣愣地看著趙嘉措將顧從楊整個房間都翻了一遍找出來的東西,有些接受不了地煞白了臉。


  看著顧從新的臉色,趙嘉措說道:“我馬上打電話給……”


  打斷趙嘉措的顧從新握住對方的手,聲音輕微地喃喃:“算了。”


  “小新……”握著東西的趙嘉措看向顧從新,不知道他為什麽阻止他。


  閉著眼睛呼吸數秒,再度睜開的顧從新:“我……想坐在這裏等楊楊回家。”


  仍舊想做點什麽的趙嘉措:“有些事情……”


  “好了!”再度打斷趙嘉措的顧從新收緊手上的力度,緩了一會才說:“我們剛才不是說好了,坐在這裏等她回家?”頓了頓,接著說,“我相信楊楊,我相信她一定不會做讓我傷心的事……”


  說時遲那時快,顧從新話音一落,轟鳴的雷聲便驟然響起,像炸開了鍋一般震得人耳鳴。緊接著,顧從楊房間裏通往陽台的玻璃門忽然從某個地方出現裂痕,隨即如同雪花般的痕跡布滿整塊玻璃,在下一道雷聲中應聲碎掉。


  那一地的玻璃渣子似乎在預示著什麽,於是原本想放棄的趙嘉措還是堅持打了某個電話,最起碼,最起碼現在的他要確定顧從楊還是安全的。不成想電話一接通,過了三四分鍾,對方告訴他,顧從楊不見了。


  “你說什麽?”方才還堅持著某件事的顧從新一聽妹妹不見了,立馬激動了起來:“不是讓你們看好她嗎?怎麽會不見了?”


  電話那頭的保鏢似乎也很困惑,隻說所有人都在找,明明並沒有看到顧從楊離開禮堂,可就是怎麽找都找不到人……


  此時,到處找人的藍婉找了幾個地方都沒找到人,就在她從最後一個可以想到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遇見了同樣在找人的許喬子。


  看到藍婉的那一瞬間,許喬子趕緊問她找了哪裏:“我剛才也找了幾個地方沒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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