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銘文如獄
我一看手背上,一條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不禁又痛又氣,想起昨晚遭的罪,一時腦袋發熱,什麽也不顧了,大聲道:“你幹什麽!動不動就亂打人!”
“那下次不打你。”死女人麵無表情地說,“直接丟井裏。”
我一聽,頓時就軟了:“別,你還是打我吧!”拍拍屁股起身往外頭走。
青子到廳裏沙發坐下,說:“我的早飯呢?”
我心裏有氣,心想他媽的老子被你折騰來折騰去,一個晚上沒睡過,一大早還要問我要老早飯!但心裏罵歸罵,臉上可不敢稍有遲疑,忙說:“我先洗個臉,立即去買。”
青子皺了皺眉頭,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你來做,外頭的東西不怎麽好吃。”
也真是夠了,這女人不僅懶,而且還挑嘴。我含糊地應了幾聲,衝進衛生間洗漱,刷著牙,衝鏡子上照了照,頂了好大兩個黑眼圈。
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上街去買了一些包子油條什麽的,路上就琢磨著晚上該怎麽辦。我現在已經可以完全肯定我那間屋子是有大問題的,說不定這房子鬧鬼就是跟我那間屋子有關。
青子這死女人一進門就占了兩間房,偏偏把這間房留給我,八成是早就看出了問題,要說她不是存心的,鬼都不信!
昨晚這一夜雖然難熬,但至少沒有出現什麽大的凶險,隻是冷了些。但從錢老頭說的事情來看,這屋子肯定沒那麽簡單,住進這房子的人必定會遭受血光之災。
當初那姓段的一家子,還有那姓陳的,剛住進去也沒發生什麽事,隻是一段時間後,突然就慘死在家中。說明這屋子殺人,是需要出現一定時機的。
一路上,邊走邊想,見到旁邊有家五金店,就進去買了個防水的電筒,還有一根柔軟的棉繩,揣在兜裏偷偷地帶回了家。
先把東西在樓下廚房找個地方藏了起來,再上樓把早飯送過去。青子吃了一口油條,嫌太油膩,最後隻挑了一個菜包吃了,其餘的都歸了我。她起來去了書房,皺眉讓我趕緊去把廚房收拾出來,從今天開始自己煮飯。
我答應一聲,吃了飯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就下樓去買廚房裏頭的一些用具。又忙活了一天,總算是都收拾好了。晚飯燒了三菜一湯,以前三叔在外頭忙,基本都是我負責買菜燒飯,做得倒也嫻熟。
隻是吃好飯,把鍋碗洗好收拾好,青子已經洗好澡換了衣服出來,讓我把髒衣服拿去洗掉。緊接著我就又被扔進了房間,練習那該死的破繩子。
雖然相比昨天是好了些,但根本就堅持不了一息時間,於是又有我好受的,大晚上的跳進寒骨井裏去。
有了昨天的經驗,我倒是安心了些,去廚房把之前買的那個手電筒帶了出來,用麻繩係在胳膊上,然後爬進井中。
“花樣倒是不少。”青子冷冷地說了一句,不耐煩地讓我趕緊跳下去。
我攀著井沿,卻不敢輕舉妄動,小心地一點一點往下挪去。要在這個高度一不小心摔下去,雖然下麵是井水,我怕自己會被摔暈過去,到時候就隻能淹死在裏頭。
一直下挪到手腳無法夠到的地方,我才深吸了一口氣,湧身跳了下去。一下子就沉入了水底,渾身被冰寒的井水包裹。我浮上來吸了口氣,打開手臂上的電筒,掃了井底四周的井壁一圈,倒是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
略作調整之後,深吸一口氣,往下潛去,尋到之前那具白骨的位置。借著手電的光芒,在水底下就大致看清了這白骨的輪廓。
體格確實不大,骨頭也不粗,乍一看,很像是具少年人的骸骨,貼在井壁之上,比我要略高上幾分。我湊近前去,用手電筒仔細照了照,那骸骨的後腚處,確實是長出了一根軟骨,骨節分明,又扁又粗。
仔細查驗了那骨頭的接縫處,不是後來嫁接上去的,應該是自然生長。這九成九是一條尾巴。
但這跟猴子牛羊之類的尾巴,又有明顯的不同,要粗上許多,形狀是長扁形的,倒有點像是大壁虎的尾巴。
我看著有些頭皮發緊,隻覺得渾身發冷。
我浮上去換了口氣,琢磨了一下,又再度潛下來,再仔細地檢查這東西的頭顱和胸腔,就發現了一個古怪的事情。
這東西雖然乍一看像是少年人的骸骨,但其實根本就不是個人。頭顱和胸腔上的骨骼組成跟人有十分大的區別,手臂也比尋常人要短上許多。這究竟是個什麽鬼東西?
那根貫穿它胸口的大釘子色成赤黑,瞧質地顯然是赤銅所鑄,瞧刺入牆壁的部位,估摸著少說也有十來寸長。釘頭大如棋子,刻著“井”字銘文,釘身上似乎有一些刻紋,但在水下看不真。
我記起當時在南疆古墓中第一次見到青龍鎮煞釘,就聽三叔說起過,“井”字銘文是道家用來鎮邪的獄文,有刻井為獄,畫地為牢的意思,顯然這枚釘子應該也是來自道家的一種鎮煞之物。
而纏繞其全身的鐵鏈,卻是黑黝黝的,每隔一米來長貼著一道符籙。黃紙為底,用朱砂寫就。這符籙也不知道在水下泡了多久,但黃紙卻沒有潰爛,符文也是鮮豔如血,其色如新。
鐵鏈的最末端卻是在那具白骨的上方,直灌入井壁之中,不知通往哪裏。
我越看越是心裏發寒,浮回到水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井水實在是太陰冷了,浸泡了這會兒時間,就已經經受不住。我一邊咬著牙關發抖,一邊就在想,封這口井的究竟是什麽人,釘在下麵的又是什麽聞所未聞的怪物?
聽錢老頭說起來,當年這房子的原主人還在的時候,這房子安生的很,並沒有發生什麽怪事。後來這人逃去了台灣,白文禮一家子搬進來之後,這房子就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凶宅。而且當年白文禮一家離奇失蹤後,那姓段的商人居然說是在某處撞見了這姓白的,而且還用這套房子來抵押給他。
不得不說這個白文禮十分蹊蹺。後來那個姓聞的術士和疑似我三叔的馮姓小孩來到此地,在院子裏挖出了白家的三口人,包括白文禮的老婆和兩個兒女,唯獨沒有白文禮這個人。
自從經過劉楠那件事,我對於姓白的人總歸是有一種陰影的。這白文禮不知道跟貓鼻子村的白家人有沒有什麽關係?
想當初在劉家大宅,我就差點死在劉楠那鬼丫頭的手上。後來我三叔、還有死人臉,為了探查劉楠母親白梅的底細,一個慘死異鄉,一個生死不知。我好不容易從南疆古墓中逃出來,兜兜轉轉到了這裏,居然還能碰上一個姓白的人。真他媽的,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跟姓白的一家有仇!
這棟鬼樓,還有這口寒骨井,處處透著詭異,要是不弄個明白,遲早得跟前幾任主人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給弄死了。
有了昨天的經驗,我心裏到有些底了,知道青子那女人雖然霸道,但也不是個瞎來的人,等時間到了,一定會放繩子下來讓我上去。不然要真把我給弄死了,又有誰來替她洗衣做飯?
中午吃過飯後,趁著有些閑暇,我特意去翻查了死人臉留給我的一堆書,想找找看有沒有什麽禦寒的偏方。不過時間有限,也隻是胡亂翻了翻,倒是給我找到一個法門。當時也沒仔細看,見這段咒文不長,跟當初死人臉在劉家大宅教我的清心咒差不多,就背誦之後就記在了心裏。
此時屏氣凝神,浮在水上,心裏默誦咒文,一連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不過倒也沒有氣餒,反正呆在井中也無處可去,有件事情做,時間倒是過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