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陰火焚身
我心裏有些奇怪,這孟老居然知道地眼,難道他是當年跟三叔他們一起處理王氏的其中一人?又或者是他無意中發現了地眼的秘密,所以特意去聯絡了天師道等一些能人來到這康平鎮?
正琢磨著,突然就聽到數聲慘呼傳來,緊接著就聽到那馬臉大喝一聲:“你這老匹夫,想幹什麽?”
之後是紛亂的腳步和驚呼叫罵聲。也不過瞬息之間,林中又詭異地平靜了下來。隻聽到黃袍憤怒的聲音隨著氣流湧了進來。
“孟老,你這是幹什麽?”黃袍的聲音聽來有些沙啞,似乎是受了重創。又聽到馬臉大叫:“這老匹夫你究竟想幹什麽?”
我心中狂跳,就聽那孟老嗬嗬笑了起來,道:“我老頭子能幹什麽?自然是給你們尋個好風水穴位,舒舒服服地睡個一覺。”所謂的找個好風水穴位睡上一覺,在我們的行話裏頭,就是去死的意思。
黃袍怒喝道:“孟老,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那孟老笑道:“我老頭子這年紀一大把了,自然是明白得很。嗬嗬嗬,你們能作為九仙台的祭品,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這孟老話音剛落,就聽到同時響起數聲驚呼,其中帶著憤怒和不解。
黃袍怒道:“什麽九仙台?你究竟是什麽人?”
孟老大笑起來:“老頭子就是個無名的老鬼,究竟是誰,你們不用知道。我在這犄角旮旯裏躲了這麽多年,與人無尤,隻是想靜靜等候我家主人的回歸。嗬嗬嗬,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你們非得闖進來,也就怪不得老頭子辣手無情了。”
我聽得心中砰砰亂跳,猛然間許多事情豁然開朗。這姓孟的老東西說他在這犄角旮旯裏躲了多年,恐怕就是一直在這裏守著這個九仙台。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這王氏一個普通家庭婦女,究竟是怎麽知道坐凶,又是怎麽知道要去地眼裏頭自盡的。現在事情終於可以想明白了,這王氏應該是受了這孟老的指點,這才把自己丟進地眼煉成個紅衣凶煞。
而王氏這紅衣凶煞,又正好成了這孟老手裏一顆棋子,被擺在了康平鎮的陽懇關上,成為了真仙台的陣眼。
由此可見,這孟老的葬術造詣之高,心機之深沉,實在是可畏可怖。當年那幫處置王氏的高人,甚至包括三叔在內,恐怕都成了這孟老擺布的棋子。
鄭老頭之前就說過,當年那批經曆過王氏事件的人,一個一個如今都已經不知所蹤了,要無音訊,恐怕就是被這孟老暗中一個個除去,身子被他做成了五行骨,埋在了陰陽葬坑之中,成為九仙台的一部分。
我越想就越是心寒。這姓孟的老東西究竟是個什麽來路,他要等候的主人又會是個什麽樣的怪物?
這時候,隻聽那馬臉“啵”地吐出一口粗氣,顯然是怒極,大罵道:“你這老匹夫!你家那什麽主人究竟是誰?讓他給老子滾出來!”
那孟老原本還在笑,此時聲音猛地一沉,冷厲地喝了一聲:“找死!”
我心中猛地一跳,就聽到上頭猛地響起一陣詭異的嗡鳴聲,緊接著各種尖叫慘呼聲響成一片。一片驚亂中,隻聽到那黃袍的聲音厲聲叫道:“我們幾個老家夥殿後,其他小輩趕緊逃命!”
我心中狂跳,立即沿著那窟窿往上攀爬。但爬了一陣才發現,這洞穴居然並不是一個筆直的,而是九轉十八彎,曲曲折折,不知拐了多少道。我立即就明白過來,這原來是“羊腸道”,羊腸道在我們行內又叫“九轉盤陰路”,九並不是說隻是拐了九處,而是指的極數,表明彎道極多。之所以要做成羊腸道,是為了造成陰氣九轉。
剛才的聲音聽來雖近,但等我七拐十八繞的爬上去,已經是過了足足有一刻鍾時間。這出口是一處十分隱蔽的小洞,外頭被茂密的荊棘所掩蓋。這洞口堪堪能容得一人爬將出來。
我在洞裏縮了一會兒,沒發覺有其他異常,立即扒開荊棘,從洞中鑽出。貓著身子蹲在草叢中,一陣風吹來,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焦臭味隨風飄了過來。我心頭一沉,貓著身,小心翼翼地順著風勢摸了過去。
不過是走了幾步,就見到前頭一處低窪地,裏麵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瞧這些人的穿著樣貌,有天師道的,也有黃鶴觀的弟子。這些人全都麵目焦黑,那種黑並不像尋常所見的那種黑色,黑中泛著青,似乎是烙印進了皮肉深處,看著極為怪異。我伸手在一人的脖頸處探了探,早已經是斷氣多時了。
我環顧四周,在這些人裏頭並沒有找到陳琳和鄭老頭,這才稍稍地鬆了口氣。這一片地帶草木茂盛,尤其是在這個季節,看出去一片綠意。但是在這片窪地上,卻是寸草不生,地上留著一大圈的黑色灰燼。
我抓了一把灰燼放在手中,搓了搓,這些似乎是草木燃燒產生的灰燼。看來這片地方原本也跟其他地方一樣,草木茂密,隻是被一把火給燒光了。
但在這些個屍體身上,我卻沒有發現半點被焚燒的痕跡,他們的衣物也是完整無損。地麵上除了那層灰燼,也摸不出餘熱,也看不出火勢蔓延過的痕跡。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窪地外圍散亂的腳印判斷出方向,跟著就追了過去。
這地方出現這種反常的跡象,隻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在這地方突然蓬勃而出的是一種陰火。陰火隻會焚燒帶著生氣的東西,對衣服等死物反而沒有半分影響。他媽的,這姓孟的老東西究竟是什麽鬼玩意兒,居然能把陰火這種東西都搞了出來。
我一邊朝前追蹤,一邊心中怦怦亂跳,也不知道青子怎麽樣了。我對這九仙台越是了解,就越發知道這九仙台主人的可怕。當日青子聽我說起九仙台,她應該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是有多麽的凶險,所以才對我說了那句話。
可就是因為我的任性,卻把青子給卷進了這麽大的凶險中來!要不是此時身在險地,危機重重,我實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事情已經發生,此時再怎麽懊悔也是無濟於事。
朝前再追出一段路,可以見到地上草木被踩踏的痕跡,似乎有許多人紛亂地朝這裏跑過。但追了一陣,始終沒見到任何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四周一片死寂。
再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前頭出現了一片小樹林,一陣風吹過,帶來了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我心裏頭一沉,沿著草叢潛行了過去。剛接近那片林子,突然就發現前方有兩塊凸出的山石,在中間形成一個凹坑,似乎是有個人影縮在裏頭。
我順著樹叢摸了過去,走近一瞧,從這體型和穿著就看出,原來那個馬臉。我隻覺得異常古怪,壓低聲音衝他喊了一聲,想著跟他打聽一下情況。
隻是我話音剛落,這馬臉騰地就跳了起來,發出一陣極為驚恐的尖叫,跪下就朝我咚咚咚磕頭:“饒命啊!饒命啊!求求你不要啊!”這黃鶴觀的成風道長,居然身子抖得像篩糠似的,又哭又叫,聲音扯得簡直都變了形。
我被他的模樣給驚著了,又喊了一聲。那馬臉咚咚咚磕個不停,把腦袋上磕出個血窟窿。我一連喊了好幾聲,他才突然回過神來一般,驚恐地看了我一眼,發出一陣似野獸般的嚎叫,發瘋般地就把我推開,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