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武俠仙俠>巡陰人> 第二百零三章 在這兒的偶遇

第二百零三章 在這兒的偶遇

  我走到院門口,往裡頭張了張,只見到一個身披麻衣的中年女人正蹲在院中燒著紙錢,臉上頗有愁苦之意,邊燒口中邊念叨著什麼。


  瞧她的一身裝扮,這戶人家中應該是死人了。我是跟三叔跑慣了靈堂的,這種事熟門熟路。只是一瞧這院門外,也沒見掛白聯,也不見招魂幡,院中也是冷冷清清的,只有這一個女人在那裡,這就很是奇怪。


  我只在門外望了一眼,也不敢貿然進去,這種時候亂闖人家門,還是遭人忌諱的。原本是想先走的,只是臨走一瞥,就看到在院子的西側,居然一口氣停了六口棺材,四大兩小,一字排開。


  我不由抽了口冷氣,這恐怕是一下子沒了一家子啊。我剛從鎮里走到這邊,也沒聽人說起最近這地方有什麼嚴重的傳染病,當然這種事我跟三叔也遇到過不止一樁,往往都是那種滅門血案,或者是一家子出車禍的。


  本來這事要說特比蹊蹺也說不上,只是我剛一靠近,就發覺這宅中的氣機極不正常,居然隱隱地透出了一絲陰煞來。


  我這樣一出神,就在門外站得久了些。那披麻衣的女人正好抬頭,一見我,臉上就露出一絲像憤怒的表情,上來就把院門給關了,發出砰的一聲。


  我碰了一鼻子灰,回頭看看青子,只聽她道:「走罷。」就徑自往前行去。我只得跟上,回頭看了一眼,總覺得這宅子特別怪異。


  到了前方,總算是找到一家吃飯的小店。那桌椅都已經用了很久了,看著黑乎乎的,不過這店家的夥計勤快,擦得倒頗為乾淨。跟青子兩人坐了,我想了想,就讓夥計上幾個本地的特色菜。


  結果第一盤上來的就是一盤臭鱖魚。我雖然有些不習慣,倒勉強還能吃。至於青子,則是連筷子都沒動。她向來只喜歡吃新鮮的,最後只吃了幾口青菜就作罷了,坐在那飲茶。剩下的菜又不能浪費,只能是我包圓了。


  正吃著,無意中看了外頭一眼,就見對面有家紙紮鋪子,擺放的儘是花花綠綠的紙人,錢幣之類的。裡頭有個穿孝服麻衣的年輕女人,靠在那店老闆的柜子前,一直往我們這邊看。


  我覺得奇怪,就看了她一眼。這女人看著大概二十來歲的模樣,眉清目秀,只是雙眼紅腫,臉色憔悴,又身披麻衣孝服,大約是剛才那戶死人宅院里的家人。


  我瞧了一眼之後,見不認識,就沒再去管。又自顧吃了一陣,結果抬頭的時候發現那女的還在往這邊看,就笑著朝青子說:「有人在偷偷看你呢!」


  青子沒搭理我。我說:「還是個年輕姑娘呢,八成是瞧你長得好看。」正說著,就見那年輕女人出了紙紮鋪,直朝我們走了過來。


  見我看她,就走得更加急了,很快就到了我們跟前,一雙又紅又腫的大眼睛,瞧瞧青子,又瞧瞧我,一雙手揪了揪衣服,愣了好一會兒,咬著嘴唇問我:「那個你你是不是陸景?」


  我不由得大奇,仔細看了這女人一眼,還是沒什麼印象。


  見我沒回話,這女人看看青子,咬了咬嘴唇,靠近我們,壓低聲音說:「你們你們之前是不是在硃砂島」


  她一說出這句話,我頓時就吃了一驚。這女人也是聰明,大約我剛才的表情變化被她看到了,紅著眼,欣喜地道:「我我在硃砂島上見過你們的我是清微派的弟子。」


  她這麼一說,我又仔細看了幾眼,就有了些印象。好像她當初是站在清微派那幾個年輕弟子中的,只是如今穿了一身孝服,再加上當時我也只是匆匆一瞥,一時就沒想起來。


  經她提醒后,再仔細回憶了一番,就記起她就是當初那個重傷躺在地上還舉手接英雄令的清微女弟子。


  經過硃砂島一戰後,我對清微派的印象極好,對於這個重傷還想著接英雄令的女弟子更是喜歡,忙站起來讓她過來坐下。


  那女子微微紅了紅臉,在我們旁邊坐了,說她叫陳琳,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青子。我不由有些好笑,道:「那天多謝你啦。」我說的多謝,是謝她能在那樣的情形下還去接英雄令。雖說她當時代表的是清微,是沖著英雄令的面子,而不是我,但我也要說聲感謝。


  陳琳臉紅了一下,道:「我還得多謝你們救命之恩呢。」說著又偷瞧了一眼青子。我看得不由暗笑,青子雖然長相嬌美,但氣派極大,再加上當日在硃砂島的表現,估計是把這清微的女弟子給震懾住了。


  我就笑說:「這是我家人,你不用見外。」我這麼說也沒錯啊,都住同一屋呢,不是家人是什麼?

  那陳琳連忙朝青子道:「陸小姐,那天多謝你啦。」


  我一聽,差點把一口茶給噴了出來。見青子雙眸滿含煞氣地瞧了我一眼,心中更是大樂。其實陸青,也挺好聽的。


  我就問起當日我們走之後的事情。聽陳琳說,當時他們清微死傷慘重,兩位長輩橫死,幾位年輕弟子除了她還稍稍清醒之外,其他也都昏迷不醒。我被青子帶走後,當時那批葬門的人也就隨即撤走了,倒是沒再起什麼衝突。


  我特意問了麻老大他們怎樣了。這陳琳當時在一旁看,大約對我跟麻老大他們的關係印象很深,當即就說,他們是被那個姓顧的年輕人帶走了,之後是跟他們乘的同一條船。


  我「噢」了一聲,總算是放心了一些。陳琳又說,因為茅山派是跟姓顧那年輕人坐的同一條船,所以他們清微幾個同門就堅決不跟他們同乘,結果是上了焚香會那條船。


  我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緣由。當天在硃砂島大戰,清微派那個紅臉膛被白臉魔當場用邪術誅殺,茅山派與清微派同屬道門,又是位列符籙三大宗之一,當時居然在姓梁的率領下選擇旁觀,逼得清微那姓秋的長輩使出了陽魂裂這種同歸於盡的法術。這也難怪這群弟子會對茅山派如此記恨。


  陳琳還提到了劉子寧,就問我:「子寧姐說你是她弟弟,是不是這樣?」


  我說是啊,都好幾年沒見了。陳琳大為欣喜,道:「那你們能不能幫幫我?」說完,又忐忑不安地偷瞧了正喝著茶的青子一眼。


  我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喪服,就隱隱猜到了一些。只聽陳琳道:「當天我們回到泉州后,原本是要立即護送我師父和師叔的遺體回去本門。」我見她說到這裡,眼圈一下子更紅了,不由想到那位姓秋的長輩尚算還有遺體可送,那紅臉膛中了白臉魔的邪術,粉骨碎身,那真是什麼都沒剩下。


  之後聽陳琳說了,才知道原來那位用了陽魂裂的秋姓長輩就是劉子寧和陳琳的師父。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等她自己平復下來,說道:「可是我們剛要動身,我就接到了當時留守在泉州的一個同門的消息,說我父親過世了,讓我速回家中。我只得讓子寧姐他們照顧師父師叔,自己一人急急忙忙先趕回了家中。到了家裡才知道,我父親一家六口居然全都去了。」


  聽她說完,我基本上就能肯定她的確是之前那戶人家的女兒。我就把那棟宅子描述了一遍,問她那兒是不是她家。陳琳連連點頭,說就是那兒。


  我說我剛才正好路過那兒,見裡頭只有一個女人在燒紙。陳琳紅著眼說那是她母親。我覺著有些奇怪,聽她說了才知道,原來陳琳的母親跟他父親多年前已經離婚了。她父親已經另外娶了親。陳琳是跟了她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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