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信任這個詞
葛老的到來,打亂了我的一切打算,這個人就是一個非常不安定的因素,他的危險也是毋庸置疑的。
以至於秦滕彥和他同時站在我的麵前,我更願意讓秦滕彥成為我的敵人,也不願意與這個人多出來一絲絲的瓜葛。
左青青非常的聰明,她在葛老最後進來之前,用桌上的杯子把那個陽氣極重的黑球砰落,滾到了沙發下麵。她自己雖然不能說不受到一丁點的影響,但卻能把這種影響降到最低。
半個小時以後,霍曉玲的房門被推門。
我和嚴建設、左青青三個人馬上就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看向霍展廷。
但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首先從那一扇門裏走出來的人,竟然是霍曉玲,而且霍曉玲的雙眼現在是睜開的狀態,兩隻血紅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長生。”霍曉玲輕呼了我一聲。
我馬上站了起來,走到霍曉玲的麵前:“曉玲。”
啪!
霍曉玲一巴掌扇過來,但是她看不見,這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多麽的希望,你告訴我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有更壞的結果,我也希望最終能告訴我一切真相的人……是你!”
霍曉玲沒有再抬手的意思,兩行血淚從她的眼角流下。
她的淚水,全都是血色的。
我沒有多說話,上前一把摟住了她:“曉玲,對不起,我以為……”
“你以為?!”
霍曉玲推開我,對著我的方向大聲的嘶吼:“你以為?你以為的事情就是對的嗎?你以為的事情就能代表我的意願嗎?陳長生,你從來都不了解我!”
我低著頭沉默不語,雙手抓住霍曉玲的臂膀,任她怎麽努力的掙紮,都不願意鬆手。
失明,而且是永久性失明,現代任何的醫療手段都無法醫治的失明,這種打擊,是一般人無法接受的。
或許普通人失明,他們會因為經濟問題或者其他什麽原因,心底裏有一點小小的期待,比方說等待一個眼角膜,等待自己存夠了錢……但是這些星星之火一般的期待,對霍曉玲來說都不成立。”
霍展廷從後麵的房子裏走出來,對著我搖了搖頭,他大概已經很努力的勸說過自己的女兒。
霍曉玲的眼淚被她抹去,她沒有再流淚,一雙血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我聽說,東南亞有一種降頭術,能通靈。”
我點頭:“確實有,但通靈之術,短暫的使用無可厚非,但是長久運用的手段,大多有違天和。”
“你隻要告訴我,現在有沒有這種手段,你會,或者不會!”霍曉玲語氣決絕,好像突然間換了一個人。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歎息道:“卻是有,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過程已經在進行了。我之所以一直不肯告訴你真相,其實我是想等待一個結果,一個決定。”
“什麽決定?那隻金眼蠱?”霍曉玲一臉嘲弄的神色,“你是說那隻蟲子,它竟然想要去挽回自己犯下的過錯?”
“它隻是一直幼年的蠱蟲,就像人類的嬰兒一樣,哺乳期,自主的吸食營養是天性,過度的消耗,就會換來過度的吸食,我們並不了解它……”
“我不管!”霍曉玲晃著腦袋,“你說!它想怎麽挽回?它有自己的意識?它自己自己犯下了過錯?它要挽回?”
“它給你的雙眼充血,保證你雙眼一切機能正常的生理狀態,就是一個佐證,但是我也不敢保證,隨著它的成長,它會做到最後一步。”
“那就讓它做到最後一步!”霍曉玲直勾勾的盯著我,“告訴我,要怎麽讓它長大?!要怎麽讓它在最短的時間內能完成通靈?我想要……想要重新看見東西啊!”
霍曉玲彎下了腰,雙手抱著自己的臉頰哭泣,指縫之間,流出來的全都是鮮血一樣的淚水。
我不敢做出保證:“這個我並不知道,一切大概要看你的悟性,如果你決議這麽做,我可以幫你去尋找一下高深一些的蠱術。但是曉玲,玄門才是正宗,蠱術你最好……”
“我等你!”
霍曉玲低著頭,語氣異常的堅定。
霍展廷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長生,我不管這個過程多麽的困難,多麽的複雜,我就隻有這一個女兒,算我求你,無論如何,也要讓我的女兒重新看見東西,這是她最後的請求,也是我對你的請求!其他一切事情都可是暫時放下,這件事情,優先去做!甚至……”
我點頭說道:“甚至拿封禪寶庫作為條件去交換,您也能接受嗎?”
“接受!”霍展廷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
“我懂了。”
我歎了一口氣,這是我們每一個在長白山下活下來的人,欠霍曉玲的!
雖然我所知道的長久性的通靈,都是一些陰邪之術,但是凡事總有萬一,或許我們能找到一些其他方法也說不定。
霍曉玲這個人本質不壞,即便讓她去接觸一些邪門的手段,也能讓她保持本心,這也是可能的情況。
今天,還有兩個重要的客人。
霍曉玲稍稍恢複了一些以後,也沒跟我們任何人說話,獨自回去了房間,甚至於連霍展廷她都不允許進去。
我們幾個人在外麵勸說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同意讓左青青進去。
我們也是擔心萬一霍曉玲想不開會做什麽傻事。
李宗林、霍曉玲的事,讓原本氣氛很好的霍家,變得死氣沉沉。
下午四點鍾左右,金洋被霍展廷家裏的幾個保鏢架著抬進了房門。
他懂得一些玄門秘術,可是一來他沒打算在這裏動用什麽手段,二來雙拳難敵四手,想要硬闖霍家,最後的結果當然是被擒。
“放開他,你們都出去吧。”霍展廷也是知道金洋的,揮揮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放開金洋。
“陳長生!葛爺頭在哪兒?”金洋對自己被擒的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恢複自由以後,馬上就詢問葛老的下落。
我凝重的看著他,他的反應,跟我想象中的有些偏差:“他大概去找金聖顯了,他說自己有特別的方法能找到這個人,金洋,你老實告訴我,葛老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是你們的敵人,還是……”
“怎麽可能會是敵人!”金洋馬上反駁我,“他可是我們家……算了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總之這個人不是壞人就是了!”
“對!葛老不是壞人!”這個時候,大廳的房門再一次被人推開,一身灰色道袍的祁天師就站在門外,他的身後,幾個霍家的保鏢一臉為難的看著霍展廷。
祁天師長的跟祁五爺幾乎一模一樣,即便穿衣的風格大相徑庭,可是看到‘祁五爺’到訪,霍展廷的這些保鏢即便吃了豹子膽,也不可能像對待金洋一樣把他給押進來。
“天師?”我馬上對他身後的幾個保鏢打了眼色,自己上去迎祁天師進來,“您老也對葛老有有研究?”
祁天師飛快的伸出手來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廢話!什麽叫有研究?老夫對他的了解,比對自己了解的都深!我說你小子怎麽一提葛老就像見了瘟神一樣?這老小子可是非常和善的。而且……”
祁天師看了一眼坐在客廳裏的金洋:“葛老的老祖宗,可是當年唯一一個願意為清廷奉獻的人,他們的家族,對整個清廷,更重要的是最金家的人,有著極其特殊的意義。”
金洋低著頭不說話,看樣子似乎非常的怕祁天師,或者祁五爺。
“天師,你跟葛老多少年沒見了?我大概聽明白了你的意思,不過我所見到的葛老,似乎不像你們描述的那樣,是一個正直的人,他現在幾乎把自己煉製了一個僵屍,連鬼母看到他,都要懼怕三分。”
“什麽?”金洋馬上站了起來,“不行,我要馬上去找他!”
“金洋!”我拉住金洋,不過金洋馬上就甩開了我,飛快的離去。
“讓他去吧,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會變,但是葛老頭這個人,是不會變的。”祁天師走過來按住我的手,讓我放金洋離開,“葛老頭的執念太深,他把自己煉製成一個僵屍,我可以理解,但是這也不能證明他走上了邪路。我相信這個人的品格。”
我凝重的看著祁天師:“如果我告訴你,他早已經習慣了殺人,並且在他住的地方,堆滿了數不清的屍體,甚至連我們幾個,都差點兒變成他的手下亡魂,你還這麽信任這個人嗎?”
“哦?”祁天師眯起眼睛,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一樣,自顧自的走到葛老曾經坐過的那張沙發處坐下,並且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碗聞了聞茶香,又抬頭看著我,“說說看,你都看到了什麽?”
“長生說的還不夠多嗎?”嚴建設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祁天師,“數之不盡的屍骨,這還不夠?那個人晚上試圖襲擊我們,這不是證據?”
祁天師豎起兩根手指:“第一,屍骨這種事情,不能證明葛老頭殺了人,死去的人,但凡七天以後被安葬,這個人就於他的今生沒有任何的聯係,那也隻是一個屍體,一個能產生屍氣的用具而已。我這樣說可能有違天和,但是頭七之後,屍體與一個人的前生今世再無聯係,我想這一點,你應該能懂。”
祁天師彎下一根手指,盯著我繼續說道:“第二,你說葛老頭嚐試襲擊你們,可是我想,你們應該隻是‘這樣認為’而已!”
祁天師將‘這樣認為’四個字咬音很重:“你們可曾見到他對你們出手?可曾見過他殺生?可曾受到過他身上屍氣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