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回秦府
“徐府的丫環，一向這麽囂張嗎？”
秦氿問道，
清沐搖搖頭：“這個珊兒仗著有幾分姿色，爬上了徐寶坤的床，便自認為身份高人一等。”
秦氿了然：“原來是狗仗人勢。”
秦氿的話音落下，清沐立刻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你這個詞用的甚是貼切。”
秦氿撇撇嘴，嘴角似乎有些不屑，看了那方還在和一個攤販吵鬧的珊兒，偏頭喊了一聲清沐。
聽秦氿這個語氣，清沐便知道秦氿又要有小動作了。
“小姐你說。”
“派個人讓珊兒傳徐寶坤一個消息，就說贏允已經知道了那批沉銀的下落。”
秦氿的話音剛剛落下，清沐便不讚同地皺起了眉頭，正想要說些什麽，又聽見秦氿吩咐道，
“另外，讓珊兒這個消息傳不到徐寶坤的耳中。”
這種做法不是自相矛盾嗎？
清沐不解，秦氿便歎了一口氣。
“我記得徐寶坤每個月中都會去找合歡閣的花魁娘子一度春宵。”
“對。”
而且明天就是月中。
“你給那個花魁娘子一筆錢財，讓她無論如何都要纏著徐寶坤，然後再派人在珊兒傳消息的時候，傳不到徐寶坤的耳中，隻要過了明天晚上，就行了。”
秦氿如是說道，清沐沉思了片刻，眼睛一亮。
“小姐這樣做，是想讓徐寶坤失了二皇子的信任。”
徐寶坤因為美色誤事，沒有及時地將消息傳給二皇子贏楚，二皇子贏楚知道允王爺已經找到了沉銀的下落卻沒辦法挽救，定然會將怒火撒到徐寶坤的頭上。
而秦氿因為已經傳了消息，隻不過消息在傳送途中出了差錯，到時候即便二皇子憤怒問罪，也追究不到秦氿的身上。
秦氿已經做了自家該做的，她完全把自己從這件事情當中給摘了出去。
清沐一點就透，秦氿表示很欣慰，
“現在你該知道怎麽做了？”
清沐點點頭，笑的牙不見眼，
“小姐，你真厲害。”
二人又在街上轉了一圈，卻是特意繞了另外一條街道，等回去的時候，主仆二人的手上都已經掛滿了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馬上要回秦家，還是因為即將要戲弄到徐寶坤和贏楚，秦氿的心情變得十分的好，以至於贏允晚間回來的時候，還能看見秦氿坐在榻上，哼著小曲看著白天剛從允王府書房裏拿出來的書籍。
第二日，是秦氿回秦家的日子，王府的門口早早就準備好了馬車，府中的下人正在將秦氿昨天買的東西撞上馬車。
“唉，你們小心點，別弄壞了。”
清沐在一旁提醒著眾人，一轉頭便看見秦氿從王府的門口走出來。
“小姐，都裝好了。”
秦氿看了一眼用來裝東西的兩輛馬車，有些驚訝，
“清沐，我們昨天買了這麽多東西嗎？”
“小姐，沒有，後麵那一輛馬車的東西，是王爺讓準備的。”
贏允？
秦氿有些驚訝地朝著王府裏麵看了一眼。
贏允並不在王府，一大早便離開了，說是去準備打撈沉銀的相關事宜，這幾天都會不在王府，而秦氿也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回秦家一趟。
“王爺準備的東西可多了，藥材、布匹還有玉石，什麽都有。”
這一馬車的東西，價值不下千兩，允王府剛剛用了私庫補上了缺少的糧錢，如今又準備這麽多的東西……
秦氿不免有些擔憂，而清沐顯然是看出了秦氿的這種憂愁，說道，
“小姐，王爺說，這也是他對秦府的一點心意，東西既然備上了，就不要再拿回去了，而且小姐難得回一趟家，自然不能缺了允王妃的身份。”
秦氿看著清沐，後者朝著她肯定地點點頭。
秦氿也不好說些什麽，
“既然是這樣，那走吧。”
秦府離允王府的路程其實並不是很遠，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
馬車浩浩蕩蕩地在秦府的門口停下，三輛馬車的動靜引起了過往行人的關注，自然也引起了秦府的關注。
秦氿走下馬車，站在秦府的大門前舉頭看著秦府的牌匾，門口的兩個下人在看見她時，一個連忙進去稟告，一個則是立刻迎了上來。
“大小姐，你回來了。”
秦府的正廳，得到消息的秦家人已經到齊，此刻地不約而同地朝著正廳門口看去。
秦氿的身影很快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一席廣袖裙裳，明豔卻不奪目，身形纖瘦且高挑，步伐移動間，盈盈如秋波拂動；精致豔絕的一雙眉眼燦若繁星，眼底凝了流轉光華。
隻不過幾日不見，秦家眾人竟然覺得，秦氿比當年出嫁是還要絕色三分。
“祖母、伯母、姑姑、姨娘。”
秦氿站在正廳中央，依著輩分朝著廳中的幾位女輩施禮。
郭氏和柳氏淺笑點頭回應，秦瑛並未有所動作，但眼底的冷光倒是消散了不少。
秦老夫人坐在堂中，眼睛打量著秦氿，慈祥而欣慰，
“怎麽回來了？”
秦老夫人問道，廳中眾人斂眉垂目，仿佛置若罔聞。
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秦氿出嫁半年，每次回娘家，都是因為和贏允不合冷戰。
秦氿挑挑眉，走到秦老夫人的身邊，笑的一臉明媚，
“還不是因為想祖母您了嘛。”
雖帶了幾分挑開話題的滑頭感，卻也惹得秦老夫人喜悅不已，她拍拍秦氿的手，又無奈又寵溺。
“你這丫頭。”
“對了，我從王府帶了些東西回來，幾位妹妹在嗎？”
秦氿看向柳氏和郭氏。
郭氏點頭，立刻召身邊的下人去把秦家三位小姐請過來。
“在，都在繁星院子裏玩呢。”
在這個空隙，懂眼色的清沐已經讓府中的下人將東西給搬了進來，竟然堆了滿滿的一院子。
這一下，不僅柳氏和郭氏，就連秦老夫人都驚訝了。
“阿氿，你這……”
“這一堆，是我回來的時候買的，這些，是王府的。”
“你這孩子，允王爺剛剛添補了賑災的糧錢，府中生計定然有所困難，你怎麽還往外搬東西呢？”
秦老太太皺眉，語氣責備地對秦氿說道。
一旁的柳氏和郭氏雖然未說話，確是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朝著秦氿點點頭，顯然也是認同老太太的說法。
秦氿道：“不是我要搬，是贏允說的，藥材給祖母，伯母和姨娘補身體，綢緞布匹還有玉石小玩意，是給幾個妹妹和易兒的。”
秦氿語氣認真，惹得幾人狐疑，清沐站在一邊連忙開口，
“對，小姐說的沒錯，這些都是王爺說要送回秦府的，王爺現在啊，對小姐可好了。”
“清沐！”
秦氿急急忙忙打斷清沐的話，瞪了一眼清沐。
這丫頭，怎麽盡說些無關的話。
秦氿這一眼並沒有任何的威力，反而像是羞赫惱怒一般，清沐吐了吐舌頭。
正廳中央的眾人卻皆是看得清楚，各個心中稀奇不已。
秦老夫人拉著秦氿的手，
“阿氿，你和允王爺……”
話還沒說完，外邊便傳來了幾聲姑娘家歡喜雀躍的聲音。
“姐（堂）姐回來了？”
正廳裏嬉嬉鬧鬧進來幾個明媚活潑的小姑娘，正是秦家未出閣的三朵小金花。
秦家的基因並不差，三朵小金花一進門，整個廳堂仿佛瞬間明媚耀眼了一般。
郭氏和柳氏連忙出聲。
“姑娘家家的，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聲音雖然有些大，可並未有任何嗬斥的成分，三個小姑娘連忙安靜下來站好，各自吐了吐小舌頭，然後挨個行禮。
到秦氿時，秦氿倒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段時間不見，幾位妹妹出落地越發漂亮了。”
“姐姐也是。”
秦繁星藏不住話，忍不住開口，一雙眼睛笑的彎起，眼睛裏全是細碎明亮的光。
話一落下，姐妹幾個都忍不住愉悅的抿唇。
廳中的氣氛舒適而溫馨，幾個長輩看見，自然心中歡喜。
郭氏道：“好了，你們姐妹幾個，就別在這裏互誇了，你們姐姐帶了東西回來，都拿下去挑吧，別在這吵著祖母。”
秦氿朝著清沐點頭示意，後者立刻便領著幾個小姑娘下去了。
“你們也都退下吧，我和阿氿說些話。”
秦老夫人開口，郭氏柳氏和秦瑛皆是一愣，然後起身施了一禮便各自退下。
原本熱鬧的廳中隻剩下了秦氿和秦老夫人，好像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秦氿看著秦老夫人，
“祖母，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那日你們出去踏青的事情，繁星已經都告訴我了。”
秦老夫人緩緩開口，秦氿一怔，不明白秦老夫人說起這話是什麽意思。
“阿氿，我很欣慰，你能出手保護秦家的幾個小輩。”
“她們是我妹妹，保護她們，本來就是我這個姐姐應該做的。”
秦氿道，秦老夫人笑了笑，笑容似乎夾雜了很多的含義。
老夫人慈祥地拍拍秦氿的手，
“不管怎麽樣，我都希望你記住你剛剛說過的話。”
“祖母……”
“對了，你和允王爺……”
老夫人話鋒忽然一轉，秦氿尚且沒有反應過來，乍一聽，便立刻啞了口，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老夫人看著她，一臉我什麽都知道，你別騙我的表情。
秦氿有些汗顏：“祖母，我和允王爺，真的沒有什麽，你別聽清沐那丫頭胡說。”
“你和允王爺是先帝賜的婚，祖母知你心中諸多不願，也不盼你多歡喜，隻要你能和允王爺相敬如賓一生便好，但若是可以……祖母還是希望，你們夫妻二人能夠真心待對方。有些事情，既然沒有辦法改變，便讓它朝著好的方向走，你說呢？”
秦老夫人語重心長。
秦氿點頭：“孫女知道了，祖母。”
“好了，也沒什麽事情，你去找幾個妹妹去吧，晚間讓廚房準備些你愛吃的菜食。”
秦氿屈身施禮之後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