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遇刺
他是春序山莊的主人，那日踏青的事情，他應當是知曉，可那日晚間他回來，卻又明知故問我白日踏青發生了何事，你說，他意欲為何？“
秦氿說道，看見清沐皺眉，很明顯她也想不通贏允這麽做是為何。
可是……
“小姐，我雖然不知道允王爺意欲何為，可小姐嫁入允王府這半年，王爺待小姐並不薄，也從未做出傷害小姐和秦府的事情。
小姐執意要看透人心，卻不知人心最為難測，您與其在這裏猜測，倒不如依奴婢來說，路遙知馬力，日久方能見人心。“
清沐話音落下，秦氿笑看她一眼，
“你說的倒是有道理。”
清沐嘿嘿一笑。
秦氿緩緩歎口氣，或許真的是她過於執念了。
可自從重生回來之後，她都讓自己的每一步都和前世相背離，就是為了避免前世的事情再次發生。
她一直防備了贏楚，並且將贏楚視為敵人和仇人，將贏允和秦家眾人視為自己要保護的人。
若是贏允同前世的贏楚一般，讓秦氿看不清楚他的真心麵目，秦氿隻害怕……前世的種種覆轍，會因為贏允再次重現。
她雖然不願意去相信這些萬一，可卻不得不防備。
要不，將贏允拉到自己的陣營中，一根繩子綁死；要不……就隻能除掉他。
可後麵一種想法，是秦氿最不願意選擇的一條路。
天黑風高，夜色濃鬱，偌大的夜幕上隻散落著幾個零星黯淡的星子，連月亮都不見。
秦府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偶爾風聲吹過傳來草叢裏的蟲鳴聲。
秦氿心思雖然並不集中，卻也能感受到周圍的一些風吹草動。
一陣勁風忽然自身後吹過，掠起秦氿耳邊的發。
後者的步伐一頓，而後幾乎是瞬息的功夫轉身，用力推開了身側的清沐。
“小姐……”
一道冷冽的寒光劃破夜色，直逼秦氿麵門而來，清沐那聲狀況之外的驚呼聲忽然卡在喉嚨裏，目光震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秦府後院的蒙麵黑衣人。
那黑衣人已經和秦氿纏鬥在一起，露出的一雙眼睛渾濁又陰戾，手中鋒利的長刀閃著陣陣的寒光，輕易就割斷了秦氿揚在空中的一縷長發。
招式淩厲，速度又快，直接是衝著秦氿下的狠手。
清沐心都驚懼地要跳出來，看著奮力抵擋攻擊的秦氿，眼睛刷地一下就紅了，扯著哭腔的嗓子喊道，
“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
秦氿被對方的攻擊震的退後兩步，她武功本就不及麵前的蒙麵人，加上對方又有兵器，因此抵擋地格外吃力。
二人的身形在夜色中相互轉換，但秦氿看起來明顯落了下風，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額頭上便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臉色也不是很好。
那方清沐喊了半天見沒人來，咬咬牙便從一旁地上撿了一根棍子，朝著蒙麵人的背後狠狠敲去。
蒙麵人的動作有一瞬的停滯，讓秦氿尋了空隙脫離了對方的壓製。
蒙麵人大怒，狠狠地瞪了一眼清沐之後，抬腳將清沐踢到了一旁。
“清沐！”
秦氿看著清沐狠狠地摔在地上，整個人臉色都白掉了。
“不自量力。”
蒙麵人冷哼道，渾濁的眼底掠過狠毒，又轉身麵向秦氿，長長而鋒利的刀片寒光閃爍。
秦氿慢慢後退，她已然沒有多餘的力氣來反抗，看著來人步步緊逼。
蒙麵人手中的刀劈下的一刻，秦氿沒忍住閉上了眼睛，心中暗自苦笑，難不成她今天真的要被人砍死在自己的家中？
叮！
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原本朝著秦氿而去的刀鋒被迫轉了一個方向。
蒙麵人和秦氿皆是麵色一怔。
秦氿的麵前掠過一道迅速而清冽的紅色身影，矯捷的身形在夜色中一而過朝著蒙麵人而去。
蒙麵人來不及反應，隻能匆匆地朝著一旁閃去，躲過來人的攻擊。
“姑姑！”
秦氿驚道，目光驚訝地看著夜色中忽然出現的秦瑛。
秦瑛麵色清冷，漂亮的眼睛目光蕭冷而銳利，手上的動作迅速而淩厲，絲毫不拖泥帶水。
即便是空手赤拳，也絲毫不落下風，紅色的身形在和對方纏鬥的時候，漂亮的就像是一隻赤紅色的蝶，身手幹淨而脆然。
秦氿從未想到，秦瑛的身手竟然這麽厲害，招招式式都顯得那般有高手風範。
半路忽然殺出一個人，竟然還是個厲害的女子，蒙麵人很快惱羞成怒，下手的動作也比剛才的狠辣了幾分。
但顯然這樣也不是秦瑛的對手，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人聲和嘈雜的聲音。
秦府的人來了。
蒙麵人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氿，暗自咬牙，不多加思忖，便身手一展，在眾人到來的時候消失在了夜色中。
郭氏和柳氏一穿過拱門便看見一道黑色的身影掠過，然後又看見清沐神情痛苦地倒在地上一旁站著有些許狼狽的秦氿和秦瑛，齊齊臉色一變。
梅花小築。
秦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清沐，悄然放下了窗簾，轉過了屏風後麵。
空曠的外間，郭氏、柳氏還有秦瑛還在外麵等著，就連秦繁星和秦昭秦暮都得到消息過來了。
眾人看見秦氿出來，便都圍了上去，
“阿氿，你沒事吧？”
“姐姐，你沒事吧？”
秦氿搖搖頭，柳氏好看地眉頭皺得緊緊，看著秦氿，
“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有人敢公然在秦府行凶！”
“我也不知。”
秦氿搖搖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墨黑色的夜，道，
“伯母，姨娘，你們先帶幾個妹妹回去吧，都圍在我這，待會消息該傳到祖母那邊了。”
“哎呀，你這樣，我們怎麽放心回去？心都要嚇壞了。”
郭氏道。
“我已經沒事了，今晚那刺客行刺不成，也不會再來了，都別擔心了。”
“你這孩子，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人想要害你？好不容易……”
郭氏開口道，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柳氏就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秦氿看向柳氏，柳氏道：“你沒事就好，院子裏已經安排了不少的護衛，你肯定也嚇壞了，今晚上好好休息，我和你伯母先帶幾個妹妹回去，明日再來看你。”
秦氿點頭，柳氏便拉著郭氏和幾個秦府小姑娘離開了。
“弟妹，你剛剛怎麽不讓我把話說完？”
剛剛走出院子，郭氏便問柳氏。
柳氏歎口氣：“這些事情，不必當著秦氿的麵說，本來她就不該知道這些。”
這倒是，郭氏點頭，卻也跟著柳氏一起歎氣，
“唉，秦氿這孩子還真是命苦，竟然會有人想要她的命。”
話音落下，二位夫人都沉默了下來，似乎是提起了什麽不可言說的往事。
秦繁星好奇地看著麵麵愁容的柳氏和郭氏，
“娘親，伯母，你們在說什麽呀？誰想要姐姐的命？”
郭氏和柳氏相互對視一眼，柳氏道，
“你還小，不懂。”
“我怎麽不懂？今天晚上，姐姐遇到了刺殺，她身邊一定有很多危險。但是沒關係，我以後也會保護她的。”
秦繁星道，語氣雖然還有些稚嫩，可說出來的話儼然是大人口吻。
郭氏和柳氏齊齊一怔，秦繁星朝著她們肯定地點頭，就連一旁的秦昭和秦暮都附和道，
“對，我們以後會保護堂姐的。”
“你們幾個小孩子，談什麽保護，你們保護好自己就不錯啦。”
郭氏和柳氏失笑道，心中卻對幾個孩子相互保護的心思觸動不已。
母女幾人也不再多說什麽，牽起幾個小姑娘的手便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清沐的傷口已經敷了藥，此刻已經睡下了，還好沒有踢成內傷，但大概也要休養些時間了。
秦氿走出房間關上門，看見還站在庭院裏未曾離開的秦瑛，抿了抿唇，便走了過去。
“姑姑。”
秦瑛轉眸看她，秦氿道，
“今天晚上，還要多謝姑姑了。”
“不用謝，我總不至於看你死在秦家。”
還真是一開口就冷冰冰的，秦氿語塞，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麽接下來了，便站在秦瑛的身邊沉默著。
秦瑛卻似乎按捺不住了，清冷的目光掃了一眼秦氿，開口問道，
“今天晚上的刺客，你可知道是誰？”
“嗯。”
秦氿點點頭，秦瑛皺眉，
“誰？”
“二皇子身邊的人，程銳，上八品的高手。”
程銳？
秦瑛不認識這個人，因此即便知道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誰，隻能將眉頭皺得更深，
“他為何刺殺你？”
“還能為了什麽，自然是受了二皇子的指示。”
“可你不是一直為二皇子做事？”
“姑姑，那是假裝。”
秦氿好心提醒道，秦瑛不在乎這個，隻是知道了今天晚上刺殺的人是誰派來的，再聯想一下最近的事情，很快便明了了。
“你的意思，是二皇子懷疑你了，他知道沉銀的事情是你告訴我的。”
秦氿道：“大概是了。”
“你該不會是露出了馬腳吧？”
秦瑛反問，秦氿搖頭，
“二皇子本就生性多疑，加上他運送賑災糧錢來東江府之後，多次讓我幫他辦事，但是都沒有辦成，心中定然有所懷疑。
如今贏允又找到了沉銀，我設計珊兒和徐寶坤，讓贏楚無法及時得到消息，這種種事情加在一起，很難不讓他懷疑我。
本著錯殺也不放過，他既然懷疑我，自然會對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