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前朝後宮
郭夫人卻在此時湊近了郭氏的身邊，
“小妹，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家那位侄女，怎麽可以這麽說話誣陷我們，她這麽一說，我們月兒的名聲怎麽辦？以後說親怎麽辦？”
郭夫人的聲音並不算小，一旁的柳氏也聽到了，並且知道這人的話就是說給她聽得。
柳氏心中固然生氣，此番卻是忍耐著。
反倒是郭氏冷笑了一聲，直接掙開了自家嫂子的手，
“什麽叫阿氿怎麽可以這麽說話？大嫂，阿氿未說話之前，你不也是在誣陷我家幾個姑娘？你家姑娘要名聲，合著我家姑娘氿不要名聲了，任由你們攛掇是嗎？”
郭氏的聲音冷淡又疏離，還帶著幾分警告之色。
後者很快就被她這幅嚴肅的樣子給唬住了。
郭氏見此，更是冷笑一聲，直接挽著柳氏拉著秦家的幾個小姑娘快步離開了。
眾人進入宮門之後，很快便朝著宴會的主大殿而去。
中途遇上了一位公公，攔住了贏允和秦氿，
“允王爺，聖上請您去禦書房一趟。”
秦氿下意識地看向贏允，後者也正在看她。
“我陪你一起去。”
“王妃娘娘，聖上隻召了允王爺一人。”
秦氿無言，正想要說些什麽，贏允便捏了捏她的手，
“無礙，我一人去便可。”
秦氿轉頭看向玄風，後者朝他微微點頭，示意秦氿，他會一直跟在王爺身邊的。
秦氿這才放心了些，
“好，待會記得來尋我。”
“嗯。”
贏允跟著這位公公離開，秦氿則是站在原地，直到身後跟上郭氏和柳氏等人。
“阿氿，你站這裏做什麽？允王爺呢？怎麽不和你一起？”
“哦，他去見聖上了。”
秦氿說道，自然便和郭氏柳氏一道前往主大殿。
郭氏有些埋怨，道，
“允王爺十多年未來上京城，你讓他獨自一人前去，就不怕出些什麽事情？”
“沒事，他的身邊有玄風跟著。”
而且，按照贏允的聰睿和功夫，也不知那種會輕易上當的人。
“那位公公，可是聖上身邊的？”
“嗯，穿著大太監的服裝，且我也見過，人沒問題。”
秦氿回答著柳氏的問題。
進入大殿之後，裏麵已經有不少的人在，筵席還沒有開始，這些人便像在宮門外一樣，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聊天。
郭氏和柳氏也帶著找到了秦家眾人的位置，也不急著坐下，便拉著秦氿一塊聊天，順便等贏允回來。
來皇宮之前，天色尚且還有些明亮，此番已經盡數黑了下來，夜色籠罩著整個皇城。
宮中的道路很是安靜，幾乎每隔兩米便會掛一盞燈火透亮的四角宮燈。
那位公公帶贏允走的是正路，這條路，贏允還是年少時，便走過無數遍。
如今時隔多年，再走同樣的路，去再也生不出當年同樣的心思了。
贏允目光平靜，前方道路坦蕩寬闊，宮燈明亮，他知道這條路通向的是哪裏。
“十多年未見，允王爺竟然變得如此俊逸不凡了。”
前方領路的公公許是怕他無聊又陌生，笑著開口說道。
贏允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落在了這位公公的身上，溫聲開口，
“公公也是，十多年未見了，還是這般。”
“呦，允王爺竟然還記得奴才，這可真是奴才的福氣啊。”
前方領路那公公顯然很驚訝。
“如何不記得，公公待在皇兄身邊，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贏允道。
那位公公點了頭，喟歎道，
“是啊，有了，二十三年該。”
二人交談兩聲，很快便到了禦書房的門口，公公將贏允送到門口，彎低了腰，
“聖上就在裏麵，王爺自己進去吧。”
贏允點頭，正準備邁步，那公公又提醒了一句，
“聖上還是和以前一眼，愛吃甜食。”
贏允目光未垂，彎了彎唇，徑直走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燈火通明，角落裏向前的四顆碩大的夜明珠世間難尋，散發出的光澤如同白日一般，進入裏麵，讓人忽略了這窗外的黑。
走過一扇圓形屏風，進入內室，便看見了坐在榻上正在琢磨著棋盤的慶國聖上。
聽見腳步聲，這位慶國聖上便轉了頭，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來人，便招了招手，
“阿允啊，來，陪朕看看這盤棋。”
贏允平靜的目光看向榻上的那位天子，不過四十左右的年紀，兩鬢已然可見銀絲。
十幾年未見，時間留在他身上的不僅僅是老去的容顏，還有身居高位，日積月累的權威和震懾。
這位聖上隻是坐在那裏，便有一種無形的帝王之氣散出，若是旁人，定然不敢直視。
贏允打量完這位帝王，當做沒有聽見剛剛用熟稔語氣說出的話，直接拱手作揖道，
“臣，見過聖上。”
坐在窗邊矮榻上的聖上很快回神，似乎是被這句話給怔住了一般，轉了頭開始打量贏允，
十幾年未見，當初的病弱少年如今已然長成了翩翩公子，眉眼溫潤親和，倒是同他那位早死命薄的娘親一樣。
聖上眸光深沉又銳利，但是麵上卻是一番平靜，就這樣任由贏允在那裏行了半天的禮之後，這才恍然間回神，從榻上起身走向他，
“你與朕兄弟二人十多年未見，何必如此生疏，來，快起來。”
帝王虛虛地扶起贏允，贏允起身，平靜的語氣依舊未變，
“君臣有別，聖上如今已經是一朝天子。”
“即便如此，朕與你也是血濃於水的兄弟。”
聖上說道，誠懇又喟歎的語氣中藏這些惋惜和感慨。
站在那裏的白衣男子神色未變，聽著聖上這般所言，也不再過多地說些什麽。
皇帝將年輕的王爺拉到了旁邊看他的那盤棋，二人之間你問我答，氣氛看似融洽，卻隱隱之間有些怪異。
筵席大廳，郭氏和柳氏正說起梅花小築裏的一棵樹。
“梅花小築裏，你當初走的時候不是種了棵桃樹下去？今年回去的時候，竟然發現它還活著，而且長高了不少，今年你估計就能看到桃花了。”
秦氿想起來了，上京城這邊的桃花甚少，幾乎存活不了，當初她心血來潮想要在自己院子裏種上一棵。
不過後來因為要嫁給贏允去了東江城，很快便忘了那棵桃樹。
當初離開上京城的時候，並未帶走秦府的下人，這些人留在秦府，對府中事物悉心照料，秦氿種的那棵桃樹，倒是還存活著，且長勢喜人。
“是嗎？改日我回去看看。”
郭氏和柳氏笑著點頭，幾人相談甚歡，大殿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聲高呼聲，
“皇後娘娘、貴妃娘娘、二皇子、三皇子到！”
剛剛還熱鬧的大殿忽然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眾人擺弄好衣袖衣襟，端正好姿態之後，紛紛跪了下來。
“參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二皇子、三皇子！”
整齊有序的聲音在整個大殿響起。
宮殿門口很快便進來兩個衣裳華貴的女子，身後跟著的是當朝二皇子和三皇子，再往後，便是一些太監宮女。
秦氿悄悄抬頭打量著為首的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見二人雖然是不同的品級裝扮，但是不管是氣質還是風華，竟然不相上下。
而讓人不得不注意的就是，這位貴妃娘娘雖然品級比皇後娘娘低，但此番一同進入大殿，二人走的卻是同一水平位置。
秦氿輕輕勾起唇角，沒想到這一開場就看見了後宮的明爭暗鬥。
貴妃娘娘品級確實不如皇後高，但是她在後宮卻極為得寵，更不要說生了二皇子贏楚。
前段時間楚江地區水患，二皇子賑災有功，得皇上誇讚賞識，一時間，這母子二人可是風頭無兩。
而比起這兩人，皇後娘娘雖然位居中宮，但是一不如貴妃娘娘得寵，二生的三皇子又比不上贏楚，若不是有個護國公府在背後撐著，隻怕這中宮的位置也該換人了。
而且秦氿聽說，這些年來，皇上屢屢看中貴妃母家，如今這前朝後宮的爭鬥，可謂不休不止。
乍然間一想，這皇後娘娘被貴妃壓製著確實有些可憐，但秦氿可沒忘記，這一路上遭遇的刺殺，可和這位皇後娘娘離不開關係。
皇後娘娘長的雍容華貴，看起來十分的和善親昵，但到底是曆經後宮爭鬥出來，站在最高位置上的人，心思又豈會簡單。
秦氿前世今生，對這位皇後娘娘的記憶並不深刻，怎麽也想不到為何皇後娘娘要多次派人刺殺她和贏允。
難不成是為了在聖上麵前邀功。
秦氿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敏銳地察覺到身上落了一道銳利的目光。
循著感覺看去，對上一人的眼眸視線。
二皇子，贏楚。
秦氿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又釋然，她毫不畏懼地直視回去。
這是事情敗露之後，她和贏楚的第一次見麵，即便隔了這麽久，贏楚如今看見自己，眼神依舊還是恨意與陰冷。
如今二人關係破裂，連逢場作戲都懶得的。
果真是睚眥必報的男人。
秦氿內心冷笑一聲，眼底亦是彌漫上對這位二皇子贏楚的不屑和冷淡。
後者果真是被氣著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許是二皇子的變化太過明顯，連貴妃娘娘都注意到了，並且看了過來。
看見秦氿，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沒太大的情緒變化，但是看得出來，她對秦氿的不喜。
這上京城不喜歡她秦氿的人多了去了，她算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