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借刀殺人
朝堂上聖上處罰二皇子,並且讓三皇子重新調查楚江賑災一事的事情很快傳到了後宮。
皇後娘娘笑了笑沒什麽表示,反倒是棲月宮的那位貴妃娘娘,氣的又摔了一個杯子。
當然,這件事情自然也沒有逃過秦氿的耳朵。
允王府的花園裏,秦氿正在烹煮著用雪水泡的茶,聽見清沐傳過來的消息的時候,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贏楚被關緊閉了?”
清沐肯定地點點頭,秦氿困惑地放下了手中的茶壺,
“奇怪,我可什麽都沒幹。”
“不是你,也會有別人。”
亭子外麵響起贏允的聲音,後者緩步踏入亭子,秦氿很快便讓清沐又加了一個火盆。
“是誰?”
贏允坐下,秦氿這才問道,
“是皇後娘娘嗎?”
“你那日進宮赴宴,皇後娘娘得知消息,定然會派人盯著棲月宮,裏麵發生了什麽,不難知道。你與貴妃母子鬧翻,或許正好合了皇後娘娘的心意,她豈會沒有動作?”
秦氿那日對貴妃放下威脅的狠話,第二天二皇子就因為楚江水患賑災的事情收到朝臣們的彈劾。
不管是貴妃還是二皇子,都很難不懷疑是秦氿所為。
秦氿氣的冷笑一聲。
“我可沒這麽大能耐,能和那些朝臣有交情。”
皇後娘娘這招也是厲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倒是不費什麽精力惹什麽人懷疑,就能讓二皇子贏楚被關在府中。
“皇後娘娘該不會以為,我和贏楚鬧翻,就會站到三皇子那邊吧?”
這想的也是夠好,秦氿可沒忘記,這一路上的刺殺都有誰的手筆。
她和贏允遇刺掉下山崖的事情還沒有跟她算賬,如今倒是想著算計起自己來了。
秦氿心中憤怒,卻終究無可奈何,畢竟這裏是上京城,權勢縱橫爭奪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被人利用當成工具,是很正常的事情。
亭子四處透風,好在清沐多加了一個火盆,贏允和秦氿身上都披著防風的披風錦裘。
花園裏的景色不如開春時那般翠綠生機,一場嚴寒下來,蕭瑟凋零了不少。
爐子上的茶水煎煮開來,撲騰地頂著蓋子。
秦氿見狀,立刻便用布將它提了起來,滾燙的茶水傾倒在贏允麵前的杯中,一種冷清又淡雅的茶香很快便飄散開來。
“還是東江城好上一些。”
秦氿嘀咕了一聲,惹得麵前的贏允笑看了她一眼。
二人並未繼續朝堂上二皇子關禁閉的那個話題,也沒開始新的話題。
就坐在著亭子中間,賞雪烹茶,自在愜意。
“王爺,王妃,下人送過來的請帖。”
玄風忽然從亭子外麵走了進來,雙手奉上遞給一封信件,被秦氿接過。
“是誰家的?”
“謝侯爺府。”
玄風道。
秦氿更是困惑了,謝侯爺?便是皇後壽辰那日,在宮門口和贏允相談甚歡的謝侯爺府?
謝家送請帖過來做什麽?
秦氿正準備拆開信件,一旁的贏允開口說道,
“謝老侯爺曾經是我的恩師,皇後娘娘壽辰那日之後,本打算上門拜訪,結果卻給忘了。”
所以這是催著贏允上門做客了?
“我年幼時,謝老侯爺待我情深意重,如叔父一般。”
能讓贏允以叔父相稱的,足見這位謝老侯爺在贏允心目中的地位,比起孫老太傅,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氿一展信上的內容,粗略的掃了一眼,又聽見贏允這樣說,
“既然如此,確實應該好好拜訪了。”
而且這眼下也快要到年關了,上京城這樣的應酬宴會,隻怕不會少。
“讓趙嬤嬤安排一下吧,去謝府,萬萬不可失了禮節。”
玄風領了命下去,秦氿將手中的請帖放在一邊,一轉眸便看見贏允淺意帶笑的眼神。
“你這般看我作什麽?”
秦氿困惑地問道。
坐在她身邊的俊雅男子微微彎了彎唇,收斂了幾分笑意,
“阿氿如今,越發有當家主母的風範了。”
秦氿:“……”
秦氿沉默了一會,低頭去端麵前的茶杯喝茶,明明是冬日,她卻莫名覺得自己臉上一陣灼熱。
十一月很快便過去了,隨著年關將至,上京城也逐漸有了喜悅的氣息。
繁華的街道上早早便有商家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和綢布,討一個好彩頭。
雪時不時在下著,商家和民戶屋簷上的細雪剛剛消融,便有覆蓋上了一層。
蕭寒冰冷的寒風飄過大街小巷,空中隱隱飄揚著細白色的流霜。
允王府也在準備著過年即將要準備的東西,大家好像一下子便都忙碌了起來。
秦家送來了不少東西和物品單子,特意讓清沐叮囑秦氿,這單子上麵的東西都是過年要用到的。
“哎呀,我都嫁人了,怎麽祖母和姨娘還在為我操心。”
“小姐這不是第一次正正經經地在王府過年嗎?老夫人和夫人怕你操持不好,特意囑咐奴婢提醒您。”
允安院內,秦氿坐在靠窗的軟榻上,念叨了兩聲,在看見秦家送過來的那份單子之後,隱隱約約有些頭疼,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東西?”
“不然小姐以為呢?小姐您如今可是王府的主母了,前兩天王爺還誇您有當家主母的風範呢,你可別在這個時候王爺看錯了您。”
清沐走到一邊倒了一杯茶遞給秦氿。
“還要設宴應酬來訪賓客?當初在東江城的時候,怎麽沒有這麽麻煩?”
“怎麽會沒有?隻不過那時候小姐不愛這些罷了,你當時嫁給王爺沒幾個月也是過年了。王爺是東江十三州城封地之主,年關來往的賓客格外的多,小姐不曾參與過罷了,一直都是王爺和趙嬤嬤在主持著的。”
說起這個,清沐便忍不住想要埋怨一下秦氿。
雖然知道如今的秦氿不能同以前的秦氿相提並論,但那個時候的秦氿,的確是挺犯渾的。
允王爺娶了新王妃,按照習俗和慣例,東江十三州城的州府官員都得來拜見認識一下人。
結果秦氿倒好,不僅僅不管王府的任何事宜,而且還夜不歸宿,停留於酒樓花樓。
那些來允王府送禮和來訪的官員,連秦氿的麵都沒見到。
那時候允王爺還得拖著病體招呼這些人,後來幹脆便閉門不見客了。
其中原因,和秦氿脫不了關係。
秦氿端著茶杯,眨巴了一下眼睛回想起了當初自己幹的糊塗事,那個時候,她的確是挺讓人失望的。
想到贏允拖著一副殘病之體去應付賓客,秦氿內心便湧上一種深深的罪惡和愧疚之感,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