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有他在便安心
“贏允!”
秦氿驚喜地站起身朝著他走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雀躍的步伐硬生生地停住,又後退了兩步,轉過身去背對著贏允,有些著急。
“你來幹什麽?快出去。”
“吃些東西。”
“你放那就好,我自己會吃,你快出去吧。”
秦氿催促道。
贏允看著她明明歡喜卻克製擔憂的模樣,垂了眸,走到了一旁的矮榻上,將食物放好之後,順勢坐了下來。
秦氿聽見動作轉身朝他看了一眼,看見贏允的動作,又氣又急,
“你這是幹什麽?快點出去!我……我染了瘟疫,別傳染給了你。”
“若是要傳染,早該傳染了,我比你更先到這裏,如今卻沒有一點事情,你不必擔心。”
贏允溫和安撫的聲音在身後想起。
秦氿想想也有道理,便轉過了身看他,俊雅沉穩的年輕人坐在一旁矮榻上,目光清淺柔和,
“過來,阿氿,吃點東西。”
秦氿走過去,卻依舊和贏允還有一小段的距離。
“真的會沒事嗎?”
贏允朝她點頭,秦氿將之前秦蕭給自己的香囊拆下拋給贏允,
“這個,你係著。”
秦蕭說這個香囊可以避瘟疫,給贏允,他多層保障。
但是秦氿顯然忘記了,要是這個香囊真的可以避瘟疫,她如今有怎麽會這裏。
接住秦氿拋給自己的香囊,又看見秦氿眼巴巴殷勤的目光,贏允低頭將香囊係好。
“這下可放心了。”
麵前的姑娘點了點頭,這才在矮榻的另外一邊坐下。
因為如今的情況特殊,秦氿顯得有些拘謹。
贏允將盤中的食物遞到秦氿的麵前。
“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桂花糕,嚐嚐,或許比不上東江城和上京城的,等回去了,我再買給你吃。”
麵前碟子上擺放著小巧精致的桂花糕,秦氿忽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她低下了頭,眼尾彌漫了一圈委屈的紅。
尚且來不及掩飾,突然下巴便被麵前的人抬起,姑娘家的委屈和害怕就這樣毫不保留地暴露在了心上人的麵前。
“害怕?”
年輕的王爺問道,漆黑的目光靜靜地看著秦氿。
他放在心上的姑娘可憐委屈的眼睛通紅,眼底彌漫上了一層水霧,看起來像是一隻委屈受驚的兔子。
到底還是個姑娘,即便內心再堅定穩重,此番也感到無助。
秦氿緊抿著唇,沒辦法說謊,便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地應了一聲。
那一聲,當真是應到了允王爺的心中,後者那顆心呀,一下子便狠狠地跳了一下,然後便心軟了。
他看著麵前故作堅強的秦氿,忽然湊前了身子在她的眉心落下極輕的一吻。
“現在,是不是不怕了。”
秦氿從一開始的呆滯到後麵的驚訝,再最後便是驚慌。
她受到驚訝一般後退身子,震驚地盯著贏允看了一眼,突然伸手去擦他的唇。
“你做什麽?我現在是染瘟疫的人,你……”
她擦到一半,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和贏允所做的沒有任何區別。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手便被麵前的年輕人握住,她動作和話語皆是停了下來,看著贏允不說話。
“不必擔心,大不了,我便同你一塊鎖在這裏。”
秦氿想說胡鬧,但張了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剛剛,的確害怕的很,可見到贏允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害怕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今聽到贏允這樣子說,心中湧上的卻是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之感。
她沒能應聲,隻是低垂著頭。
室內比往常還要靜謐幾分,更是由於二人心境的變化,如今久久沉浸在一種默然的氛圍當中。
門外響起敲門聲,而後青釉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主子,夫人。”
青釉進門,手中的托盤盛放著兩碗湯藥,她分別將其放在了秦氿和贏允的麵前。
自己麵前秦氿倒是情有可原,但是贏允……
“商陵公子說,知道主子不聽他的勸誡,便幹脆讓他陪您一塊喝藥得了。”
青釉垂首道,聲音清冷又認真。
秦氿看向贏允,後者神色平靜淺淡,聲音清冷。
“下去吧。”
青釉轉身離開,他便看著秦氿,
“把藥喝了。”
後者乖乖點頭,將碗中的湯藥喝得一點都不剩。
等秦氿喝完,發現贏允麵前的那碗依舊還是原封不動地放著。
年輕的王爺從懷中掏出兩顆糖遞給秦氿,
“吃了就不苦了。”
這種小孩子的把戲讓秦氿哭笑不得,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經過贏允的這一招,秦氿心中原本還殘存的害怕和無助,此番全都消失不見了。
藥喝下去之後,秦氿便有些犯困,贏允看出她眉眼疲倦,溫聲道,
“休息一會吧,晚間我再叫你。”
這回秦氿沒有反對,她點點頭,起身走到一旁的榻上重新躺下,床側是俊雅沉穩的年輕人,清冷淡雅的冷竹香帶著幾分安身定心的功效。
秦氿閉上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
麵前的姑娘呼吸清淺,睡的安靜祥和,年輕的王爺靜靜地看了她一會,陪伴了片刻,見她睡得安穩,暫時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才起身走向屋外。
屋外長廊下青釉和紅袖依舊未離開,看見贏允,恭敬道,
“主子。”
“你們在這守著,夫人要是醒了,立刻來稟告我。”
“是。”
贏允離開院落,朝著城主府後院的藥房走去,藥房依舊忙碌一片,每個人手上動作不斷,未曾停歇。
允王爺麵色清冷地在眾人中穿梭而過,眾人瞧見,行了禮,卻被他無視。
允王爺的臉色和心情,看起來似乎並不美妙。
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對其原因,皆是心知肚明。
中間最大的藥方,一席墨衣的男子正在專心地配製著藥,冷不丁衣領被別人從身後抓住,整個人手中的藥一下子散落了出去。
“誰啊!”
商陵不耐又惱怒地開口,被迫轉身之後,便看見麵色清冷嚴肅的男子。
不是贏允,還能是誰。
“呦,陪完你的小王妃了。”
商陵打趣道。
麵前的男子卻不為所動,他目光冷漠地看著麵前的男子,徑直問道,
“南山聖醫,何時才到?”
“別急,我師父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幾日前,你也是這麽說的,楚商陵,本王如今沒有心思和你開玩笑。”
贏允的語氣嚴肅又凜然,他很少在商陵的麵前強調自己的身份,除非當真是遇到了讓自己急不可耐的事情。
而如今這件事情,很顯然,是因為秦氿。
商陵將自己手中的藥包放下,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以為我不想我師父早點來?這餘安城的瘟疫這麽久了,死了這麽多人,你以為我不擔心不著急?
但你也知道我師父的性子,即便是再刻不容緩的事情需要他出現,他也不會立刻就出現。“
商陵說的並非是大話,贏允也算是同那位南山聖醫有過幾次焦急,像這樣的人物,性子總是古怪。
你再著急再緊張也沒用,人家愛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還是那種慢悠悠的,根本就不把醫者仁心,救命救急的事情放在眼中。
年輕的王爺沉默下來,墨衣的男子知道他心中所想所憂,
“你放心吧,你家王妃會沒事的,你看看,比她早得瘟疫的人這麽多,如今不是還活著,她沒那麽快死……”的。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
商陵收回自己的目光,實在是因為麵前的好友那眼神著實冷淡淩厲的很。
如今什麽事情涉及到秦氿,這位成熟穩重的性子便消失不見了,這樣下去,也不擔心自己哪天關心則亂,失去了分寸。
商陵無奈地搖頭,繼續轉身抓藥,身後贏允也未再打擾他,朝著來時的方向離開。
他剛剛走出藥房的門口,便看見迎麵走來的兩道匆匆的人影。
秦瑛和秦蕭。
“允王爺。”
二人匆匆施禮,話音還沒有落下,便問起了秦氿。
“阿氿如何了?阿姐說她染了瘟疫。”
這幾日,秦蕭一直在負責另外一處區域的百姓,暫時沒有回到城主府。
結果如今一回來,秦瑛便告訴自己秦氿染了瘟疫的消息,此番他當然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詢問。
“阿氿暫時沒什麽事。”
確實是暫時沒事,除了精神有些不太好,可是接下來會如何,眾人自然能夠預料。
“楚商陵怎麽說?”
秦蕭問道,將話題轉到了楚商陵的身上,言語口吻中,未見任何的疏離與客氣。
贏允垂眸,淡聲道,
“他在配藥,如今隻能等南山聖醫到了。”
又是南山聖醫,這個糟老頭子,前段時間明明說了就快來到餘安城了,結果秦氿這都染上了瘟疫,他都還沒出現。
秦蕭心中又氣又急,想著等見到那位南山聖醫,定然要將他的胡子給拔幹淨。
“我們要見阿氿。”
秦瑛見秦蕭正在暗自生氣,對贏允說道。
秦蕭聞言,連忙壓下了剛剛的想法,不斷地點頭,這個時候,他還是想看看他家小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