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烏頭毒?那是什麽毒?
秦氿正困惑著,一旁的商陵開口。
“烏頭毒不是什麽劇毒,但是隨著侵入身體,會逐漸讓人感到疲倦和乏力,且這種疲倦和乏力會日複一日越加嚴重,從根本上摧毀人的精力。”
這個道理,應該是和越補越虧的道理是一樣的。
秦氿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毒,以至於在聽完商陵的解釋之後還有一些茫然。
“可是,我從來沒有吃過什麽叫烏頭的東西。”
“這種毒不需要內服,它從烏木中提取汁液,製成香料或香粉,使人無形中浸染這種毒素,乃是殺人於無形的好物。”
一旁的南山聖醫冷聲開口,目光在秦氿身上打量著,似乎她的身上當真藏著叫烏頭的香料和香粉,
仿佛在說就算你沒有吃,難道你還沒有聞,沒有接觸嗎?
茫然的秦氿看向贏允,後者俊雅的臉龐蒙上了一層冷意冰霜,看起來陰沉沉的有些可怕。
現在秦氿中毒的疑惑又多了一個,她何時沾染的烏頭毒,那毒素的源頭,又在何處。
“烏頭毒和三合子相克,若是碰在一起,便會讓人昏厥,我師父配製治療瘟疫的藥方裏頭剛好有三合子。這也難怪你喝了之後會突然暈倒。”
原來如此。
聽完商陵的解釋,秦氿恍然大悟。
紅袖道:“那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解夫人身上的毒。”
“方法是有,但你得先找到那毒素源頭才行啊。不然,隻會越解越深。”
好在發現得早,秦氿也中毒不深,不然長此以往下去,定然會落個虛弱體虛的毛病,到最後漸漸死去,還不被人察覺。
這可是個陰毒的法子。
敢對秦氿下這樣悄無聲息的毒,那人定然是不想被人發現卻又想至秦氿於死地。
看著麵前的兩夫婦,商陵有些頭疼,想讓這兩人死的人咋就這麽多呢?
幾人之間的氣氛開始沉默地有些凝重。
贏允抿唇,忽然伸手抱秦氿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贏允……”
“你幹什麽?”
秦氿和商陵同時開口,一個驚訝,一個困惑。
年輕俊美的王爺眸色陰沉,
“紅袖,派人搜查這間屋子,找不出毒源,便把東西都燒了。”
“是。”
紅袖應道。
看著贏允抱著王妃離開,顯然是打算帶她去更加安全的地方。
商陵和南山聖醫也看出了贏允的目的,一句話沒說,直接跟了出去。
門外等候的秦蕭和秦瑛並未聽見裏麵的動靜,忽然便看見贏允抱著秦氿出門,麵色漠然地朝著另外的院子走去。
“哎,這是怎麽回事?”
秦瑛和秦蕭滿心困惑,秦蕭直接拉住了商陵的手問他。
商陵道:“待會再說。”
贏允為秦氿安排了新的房間,裏麵的一切東西都是重新布置過的。
秦氿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看著窗外的風景,不遠處的長廊,贏允正在吩咐著院中的仆人,從他那清冷俊肅的神情和姿態來看,不難看出他的認真。
等吩咐完所有的事情之後,贏允轉身,一眼便看見了窗台後麵那個一臉茫然懵懂的女子。
後者接觸到他的視線,很快便躲閃了開來。
但沒過多久,那個長廊下的白衣男子便已經走到了秦氿的身邊。
“我已經拜托商陵,讓他負責你的膳食。”
溫潤清雅的聲音響起,秦氿欲言又止。
贏允看穿她的心思:“你想說什麽。”
“我……抱歉。”
“為何道歉?”
麵前人不解,秦氿抬眸看向他,抿了抿唇,說道,
“我好像沒幫上什麽忙,還總是拖累你。”
她來這裏是想要和贏允一起解決瘟疫的事情的,但是現在,瘟疫不但沒有解決,自己還又染瘟疫又中毒,這不是拖後腿是什麽?
秦氿低垂著頭,有些心虛和愧疚,揪著麵前的衣襟反複地揉捏著。
麵前贏允不說話,她更是不安。
“你我是夫妻,當榮辱與共,何來拖累一說?”
良久,站在麵前的年輕人溫聲開口,柔柔緩緩的聲音像是輕撫過一池綠水的春風,帶著無盡的包容與輕柔。
秦氿眉心一跳,不敢再說話。
接下來幾日,商陵開始照顧秦氿並未為她解毒,南山聖醫則是依舊在琢磨根治瘟疫的法子。
眾人各司其職,事情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然而唯一讓眾人擔憂和困擾的便是,秦氿並未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反而隨著時間越久,身體越發的不好。
一開始隻是體現在秦氿嗜睡,後來便是臉色越發蒼白,身體越發虛弱。
這一切,都是烏頭毒的症狀。
“不是已經換了新的住處了嗎?為什麽還會這樣?!”
其中生氣和著急的不僅僅是贏允,還有秦蕭和秦瑛。
尤其是秦蕭,看著秦氿的身體越來越差,整個人隻差沒有把人揪起來質問了。
秦瑛麵色清冷,她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從她的神情中也能夠窺探到她內息一兩分惱怒的情緒。
商陵也在不停地翻著醫書,順便安撫著有些暴躁的秦蕭。
“對啊,藥方每天都喝著,怎麽還會越喝越差勁。”
“烏頭毒本就異於其他的毒,你若是不找到源頭,任由它這般侵襲,那些解藥,對秦氿來說,那就和毒藥沒什麽區別。”
秦瑛道。
商陵看她一眼:“可秦氿使用的東西已經全部更換過了,還有何處可以隱藏烏頭毒?”
秦瑛麵色陰沉,她要是知道,還會問他?
見眾人在這裏爭執著,秦瑛更是一副別惹我的惱怒模樣,上官謹這邊看看,那邊看看,開口道,
“除非,那毒,藏在秦氿的身上,所以我們才沒有發覺。”
“不可能,自從秦氿中毒後,她周身上下贏允都檢查了一遍,沒藏毒的地方。”
商陵道,全然不知話音落下之後,周圍其餘人變得尷尬和有些不自然的臉色。
上官謹咳嗽了兩聲,將目光移落到了別處,連看秦瑛都不敢,秦瑛倒是看了他一眼,但也很快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這其中,唯一一個麵色不改的,那就隻有秦蕭了。
秦蕭皺著眉頭,滿臉沉思著。
突然,他的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我知道了!”
他有些激動,轉身朝著秦氿的院子裏跑去,其他的人見他這樣突然,相互困惑地對視了一眼,也一塊跟著。
秦氿正坐在窗戶旁的矮榻上賞花,換了一處地方,風景變了,她又能看幾天了。
一旁站著青釉和紅袖,二人始終是一副凝著眉嚴正以待的模樣。
這段時間,秦氿身邊的人,都過的並不輕鬆。
“你們不用看著我,下去忙你們自己的吧。”
秦氿轉頭對她們說道。
紅袖和青釉相互對視了一眼。
青釉道:“奴婢們沒事,守著夫人就行。”
這是贏允交給她們唯一的任務,如今,為了照顧秦氿,都已經不讓她們去幫忙了。
秦氿歎口氣,努努嘴,沒說什麽。
她看著窗外開的正顏色鮮豔的一朵花,百無聊賴之際,忽然便聽見了院子外麵傳來了嘈雜的人聲,還有腳步聲。
她循聲看起,正好看見秦蕭和秦瑛等人匆匆忙忙地走進了院子門口,直接朝著她走來。
“姑姑,小叔叔,你們這是怎麽了?”
秦氿困惑地看向來人。
秦蕭看了她一眼,忽然視線便定格在了她的臉上,認真嚴肅的目光看得秦氿心中越發困惑。
沒等她問秦蕭為什麽要這麽看自己的時候,秦蕭突然便探出手,直接拔下了她發間的那根碧玉簪子。
三千墨發散下,秦氿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小叔叔,你幹什麽?把簪子還給我!”
她伸手去搶,那可是贏允送給她的簪子,她從來都不舍得離身,這次來餘安城,也一定要帶著。
秦蕭後退了一步,依舊沒對秦氿說話,反倒是將手中的簪子遞給了身後的商陵。
“看看,是不是這個。”
“小叔叔,那是我的簪子,你給商陵幹什麽?”
秦氿有些氣惱,她轉身離開窗戶旁邊,從屋子裏跑了出去,去拿商陵手中的東西。
秦氿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商陵卻知道,於是他也後退了一步,避開了秦氿的手。
秦氿:“……”他們好像實在耍自己。
正在氣惱的時候,贏允回來了。
他看見這麽多人圍在一起,秦氿還一臉生氣惱怒的樣子。
“怎麽了?”
“贏允,他們把你送我的簪子搶了。”
秦氿道,指著商陵手中的那根碧玉簪。
贏允的目光果不其然飄向了商陵,施施然的平靜,卻帶著一股子壓迫和冷意。
商陵連忙開口解釋,自證清白,
“沒!我們找到秦氿身上的烏頭毒源,來確認一下而已。”
話音落下,秦氿和贏允都明白了。
秦氿看著商陵手上的簪子,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害她中毒的,是這根簪子?可這簪子,是贏允送個她的。
她看向贏允,隻見年輕王爺的麵色微微沉了幾分,漆黑的目光籠上了一層寒意。
一片死寂之後。
贏允道:“查。”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清冷又漠然,但秦氿卻知道,贏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