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再遇沈知言
秦氿點點頭,被嚇的失去了幾分血色的小臉在贏允的掌心蹭了蹭,輕輕地嗯了一聲。
“別怕。”
輕聲安撫了秦氿幾句,贏允起身走到一旁桌前,倒了杯茶後去而複返。
“喝點水。”
他扶起秦氿,後者柔軟地像是一灘春水,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贏允的懷中。
就著男子的手喝完了水,秦氿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手無意識地揪著贏允的衣擺,透出幾分無助和依賴。
贏允看她一眼,將手中茶杯放在一旁,伸手拍著秦氿安撫著,聲音溫柔。
“夢見什麽了?”
“不知道。”
秦氿搖了搖頭,在贏允困惑的目光中,又將頭往他懷中縮了幾分,尋求安慰。
她依靠的男子見狀將她摟得緊了些,唇輕吻落在她的眉心。
“沒事,睡吧,我在這裏。”
懷中的姑娘沒有回應,過了一會無意識地呢喃了一聲。
贏允低頭一看,隻見剛剛收到驚嚇的姑娘此番已經重新入了夢鄉,雖然臉色看起來依舊不太好,但到底還是睡著了。
他輕歎一口氣,將秦氿放下安置在床榻上,手臂剛剛一抽離,後者便皺緊了眉頭,循著贏允的手又貼了過來。
贏允:“……”
對此,年輕的王爺終究是有些無奈又心疼的,他小心翼翼地在女子的身側躺下,將後者攬入了懷中。
許是尋到了安全又溫暖的棲息之處,秦氿皺著的眉頭很快便鬆懈了下來。
過了幾天,秦府便傳來消息,郭氏已經啟程前往城外的寒寺去靜養,雖然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多,但是秦府依舊是安排了不少的人馬在暗中保護著。
贏允亦是早早就將人安排進了寒寺,以免出什麽意外。
從餘安城回到上京城之後,雖中途有些波折,但隨著時間的過去,慢慢便進入了正軌,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贏允偶爾會被帝王叫進宮中交談一些正事,不過倒未曾聽見帝王再談起過賜婚的事情。
秦府的秦蕭依舊掛著一個閑職,整日在上京城晃悠,久而久之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秦府有一個受不住管束的秦小公子。
秦瑛的婚事已經提上了日程,因為是聖上賜婚,欽天監那邊參與算好了日子,適合成親的時間得排到明年的七月份。
這個時間顯然過於長久,還有一年的時間,上官謹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但是在秦瑛的安撫下,倒也沒多說什麽。
二人相互扶持,在江湖闖蕩多年,性子雖然都是瀟灑不羈,但是成親前的一些規矩還是需要遵守。
秦瑛如今已經很少出門,在柳氏和秦老夫人的監督下開始繡著自己的嫁衣。
她和上官謹雖然明麵上見不了麵,但是背地裏,那位性格不羈的江湖宮主,早就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秦府的城牆。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秦氿讓人在允安院的一棵槐樹下掛了一個秋千,涼亭裏擺了進貢的水果,過起了悠閑舒適的日子。
在上京城,雖然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但無視掉這些人,秦氿自認為自己的日子過的還是不錯的。
不過,即便如此,秦氿依舊還是想和贏允回到東江城。
一日,秦氿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百無聊賴的晃悠著,允王府守門的小廝忽然遞了一封請帖,由青釉轉交給了秦氿。
“沈府的請帖?”
秦氿聽著青釉傳達著小廝的話,困惑地皺眉問道。
青釉點頭:“是,是沈家小姐派人送過來的,說是過幾日舉辦宴會,邀請了您還有秦府的幾位小姐。”
青釉在回答的同時,秦氿已經打開了請帖,上麵寫著邀請允王妃參加小宴,落款是沈知書的名字。
沈知書還讓人傳達秦氿,這一次的宴會她隻邀請了上京城玩得要好的幾個小姐妹。
“要好”這二字讓秦氿覺得有些驚訝,顯然,在沈知書要好的名單裏,也包括秦繁星三人。
將請帖遞給青釉接著,秦氿說道。
“那就去吧,星兒她們好不容易交到個朋友。”
沈知書舉辦的宴會在上京城的一座杏園內,這個時候杏花雖然已經落盡,但樹枝上都結滿了青色的小果,嫩綠的枝葉在微風搖曳著,空氣中縈繞著一種青澀淺淡的果香。
院中還種了不少花,假山流水,亭台軒榭,長廊拱門,格局布置的很是玲瓏巧妙,精致有趣。
如沈知書所言,她此番確實隻請了幾個要好的小姐妹,加上秦氿和秦府的三個小姑娘,也不過才七八個人。
秦氿特意等到秦繁星三人一起出門,到了杏園,在沈家下來的帶領下進了園內,沒走多久,便看見了沈知書和三兩小姐妹聚集在一塊有說有笑。
一轉頭看見秦氿等人,沈知書的眼睛立馬一亮,提著裙擺幾步便來到了幾人的跟前。
“王妃娘娘。”
沈知書端莊有禮,即便隻有少數幾人,卻依舊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儀。
秦氿淺笑。
“不用多禮。”
沈知書靦腆地笑笑,先是看了一眼秦氿,然後又看了一眼她身後乖乖巧巧站著的秦府三姑娘。
“秦二姑娘,你的傷可好些了?”
秦繁星點頭:“已經好了,沒留疤。”
回答完,她又停頓了一下,笑道:“你別叫我秦二小姐了,叫我星兒就行。”
沈知書很高興地答應了。
“今日我帶了不少的木雕過來,你們要不要看?”
沈知書詢問的顯然是秦繁星等人,但秦繁星還是看了一眼秦氿,見她微微頷首,這才高興地對著沈知書點了點頭。
於是沈知書便笑的越發地開心了,拉著秦繁星等人的手便走,並且順其自然地將秦氿給忽視了。
“小姐。”
清沐皺眉擔憂。
秦氿已然懂得了她想要說些什麽,淺聲道。
“沒事,我們去一旁坐著吧。”
之所以答應來沈知書的宴會,本就是為了看著秦繁星三人,如今見她們被沈知書帶著進入上京城貴女們的圈子,秦氿樂的自在並且清閑。
見秦氿如此,清沐也不再多說什麽,跟在秦氿的身後進了一處涼亭坐著。
涼亭的茶桌上擺了些瓜果點心,紅袖用銀針試了毒,見沒有問題這才端到了秦氿的手邊。
不遠處的一群小姑娘正圍著沈知書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麽,神情和眼神都是好奇的光亮。
青釉道:“還以為這位丞相府的小姐隻知道讀書識字,沒想到也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那雙手,看著可不像是拿刻刀的。”
青釉的感慨讓秦氿想到了回京後第一次見沈知書,是在春序山莊隔壁的杏花園,那時候,沈知書舉辦的宴會還是詩會,秦繁星等人還把風箏給落人家園子裏。
這轉眼,竟然一年的時間過去了。
秦氿眼中笑意有些感慨,她看著不遠處歡聲笑語的小姑娘,倒沒注意到旁邊有另外一人在關注著自己。
“王妃娘娘。”
一道溫柔似水的聲音響起,像是掠過春水的微風一般。
秦氿困惑地轉頭,隻見亭子外麵站著張琳琅。
“張姑娘。”
雖然有些困惑她竟然和自己打招呼,但秦氿依舊還是禮貌性地回望著。
張琳琅進了亭子,在秦氿的對麵坐下。
“王妃娘娘怎麽獨自一人在這?”
“不喜熱鬧,就在這坐坐。”
聲音不冷不淡,說著的同時,秦氿看了一眼張琳琅,問道,
“你呢?怎麽不和知書一塊。”
張琳琅不是和沈知書很要好嗎,今日能在這裏見到她,也在秦氿意料之中。
張琳琅笑的好看又溫柔,
“我也不喜歡熱鬧,比起那些木雕,我更喜歡詩詞。”
原來張琳琅和沈知書也有樂趣不和的地方,秦氿挑挑眉,倒是沒有說話。
張琳琅道:“聽說王妃娘娘待字閨中的時候,得了不少的孤本,不知道,能不能借臣女看看。”
“我那些孤本,都是我祖父和父親在世時留下的,你若是想借自然是可以的,不過我得問問贏允。”
秦氿道,麵前的女子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贏允也喜歡那些孤本,他借去看了,也不知他看完了沒有,若是看完了,便可以借你。”
“原來如此,那就多謝王妃娘娘了。”
張琳琅低頭致謝。
秦氿笑了笑,沒在說什麽,目光重新落向涼亭外。
她和張琳琅不熟,並且二人的關係怎麽看著都有些怪異,即便沈知書和秦繁星玩的好,又和張琳琅玩的好,但秦氿依舊還是對這個沈知書的好友起不到半點好感之意。
二人在涼亭裏坐了許久,氣氛無形之中已經變得尷尬詭異了起來,偏偏沒有一個人開口打破沉默離開這座涼亭,仿佛是在暗自較著什麽勁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通往杏園外麵的拱門處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和交談聲,聽生硬似乎來這邊的人似乎還不少。
秦氿正困惑著是誰闖進了這裏,結果一轉頭便看見了一個身穿藏青色錦衣的清雅男子。
正是許久不見的沈知言,在沈知言的身後,還跟著一群看著像是學子的年輕人。
沈知言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秦氿,同眾人交談的聲音一頓,於是大家這才紛紛注意到原來在這杏園內還有別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