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張:欺君
想來昨天的事情,秦氿依舊鬱結於心。
秦氿還不知道贏允已經看穿了他的心事,她拉著贏允的衣袖,
“今日上朝,那些官員可有為難你?”
她問道,話一出口,年輕俊雅的王爺便詫異地看向了她。
並不是困惑的詫異,而是驚訝秦氿竟然知道一切的詫異。
秦氿苦笑著勾勾唇。
“昨日上官歡被害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那些大臣,可能早就得到消息了。”
自己雖然被關進了大牢,但是贏允進宮的消息並沒有瞞著別人。
今日上朝,朝中的一些大臣,一定會給贏允施壓。
贏允也並未想著隱瞞秦氿,垂了眸,前者秦氿的手到一旁坐下,順便吩咐了一聲青釉和紅袖端上早膳,這才慢斯條理地回答秦氿的話,
“有些,但不足為意。”
今日在朝堂上,確實有些大臣在給自己施壓,讓自己不要插手此事。
其中跳的最厲害的自然是皇後的母家,也就是上官歡的父親,
死去的那人是自己的女兒,也難為上官如此激憤,贏允當時在朝堂聽著,雖然有些惋惜他痛失愛女,但是卻沒有任何動搖。
殺害上官歡的不是秦氿,他自然也沒有必要聽他的話不插手此事。
因此整個朝會,允王爺都表現的十分堅定且冷漠,堅決不退避將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摘出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允王爺是站在他那王妃一方的,可這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那不就成了徇私枉法了嗎?
於是那些臣子越發的群情激奮了起來,朝會一度陷入混亂之中。
到最後,還是上首的聖上看不下去,阻止了眾人對贏允的彈劾和吵鬧。
“阿允,你說給你兩日時間查上官歡被害一事,如今查的怎樣了?”
“回聖上,凶手暫未查明。”
“你說過,兩日之內必能查到,現在還剩一日,你若是不能,朕也隻能秉公辦理了。”
聖上聲音威嚴,聽著像是在為眾人和贏允解決,但語氣之中的威壓,倒也沒讓人忽略掉。
贏允並未回答聖上的話,下了朝之後便回了秦氿休息的寢殿,想著她該醒來了,自己這個時候回去,正好能陪她用早膳。
聽贏允講完早朝上的事,秦氿沒覺得有多少驚心動魄,但也能夠想象出今日早朝,贏允遇的一番困境。
她眉眼微垂,眼底眸光暗淡,整個人的光彩都失了幾分。
喝完碗裏的最後一口粥,秦氿放下勺子。
“吃好了?”
身側人關切詢問,秦氿點點頭。
贏允便讓人來收拾桌上殘局,他牽起秦氿的手,
“吃好了就再睡一會。”
話落,麵前的女子便驚訝地看向他。
後者解釋的雲淡風輕,
“你沒有睡好,再睡一會。”
秦氿道:“可是我們還沒有找到凶手。”
贏允道:“這件事情,我會去查。”
“可是……”
秦氿還想要說些什麽,贏允便已經阻止了她,他伸手按住秦氿的肩膀,將她壓坐在床榻上,溫和清淺的眸光安靜地落在秦氿的身上,
“放心,有我。”
他的聲音向來令人信服,秦氿果真沒再說話,沉默地點了點頭。
殿內燃著靜心凝神的香料,這一回秦氿睡得安穩。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耳邊響起了青釉和紅袖的聲音。
“夫人,夫人。”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青釉和紅袖鬆了一口氣。
“夫人,該起了。”
“什麽時辰了?”
“快到用午膳了。”
秦氿在二人的攙扶下起身,皺眉看了一眼天光大亮的外麵。
“贏允呢?”
他怎麽又不見了。
“主子被聖上叫去了,他讓我這個時候喚醒夫人,帶夫人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青釉和紅袖並未告訴秦氿,她們將秦氿從床上拖起,又仔細給她梳好發髻整理好衣裳,這才帶著秦氿離開。
出了殿門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直到看見熟悉的景色,秦氿這才反應過來著好像是宮中的禦花園。
贏允讓自己來這裏幹什麽?
她想要問青釉和紅袖,然而張望的目光不知掃到了何處,要問的話也沒問出口。
秦氿皺著眉頭看向某一處方向,隻見不遠處的禦花園角落裏站著兩道熟悉的人影,距離有些遠,瞧不太真切,隻是隱約覺得眼熟。
還沒有等秦氿認真細想,忽然視野中便有出現了兩人。
這兩個人出現是在假山身後,正好能夠看見先前角落裏的二人卻不能叫這二人發現她們。
秦氿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眉頭皺著皺著,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福至心靈。
上官歡?!她怎麽會在這裏?!
秦氿匆忙想要上前幾步去見上官歡,突然上官歡麵前那人身形一轉,直接麵對著上官歡,手中的一把匕首也以迅猛之勢插進了上官歡的心口處。
見此情景,秦氿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她的步伐剛剛一動,忽然一隻手從伸手伸出來拉住她。
“阿氿。”
“贏允……”
她轉過身,見是讓自己安定的男子,秦氿上前幾步拉近他的距離,急切地拉著他的衣袖,
“贏允,我看見上官歡了,她……”
“那不是上官歡。”
急切的話被麵前的男子輕飄飄地打斷。
“什麽?”
“隻是我找來演戲的兩個宮人而已。”
聽完贏允的解釋,秦氿的困惑也更多了,但是她卻不知該從何問起,看看贏允,然後又看看之前假山旁的人。
那裏的人依舊還未離開。
贏允拉著她的手朝著假山旁走去,走近了秦氿才知道贏允剛才話中的意思。
倒下的那人確實不是上官歡,而是上官歡打扮模樣的一個陌生宮人。
秦氿不懂贏允這是在搞什麽名堂,隻好困惑地看向他。
而就在這時,二人的身後也傳來了讓秦氿熟悉的聲音。
“阿允,這就是你讓朕看的真相?”
威嚴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秦氿猛然間回神,發現後方禦花園的鵝卵石小路上緩緩走來一隊儀仗,走在最前麵的,赫然便是聖上。
秦氿行禮,等到聖上走到了她和贏允的麵前,她才聽見贏允回應了聖上剛剛的話。
“是,聖上。”
“這能說明什麽?你找幾個宮人來扮演上官歡被害,是想告訴聖上,殺害上官歡的是個宮人嗎?”
贏允的話音剛剛落下,陪同而來的皇後娘娘便按捺不住開口了。
她依舊憤怒地瞪著秦氿和她身邊的贏允,上官歡被害一事,她耿耿於懷。
麵對皇後娘娘的怒意,秦氿悄然皺了皺眉頭。
而皇後娘娘的話,顯然也說出了聖上心中的困惑,他眼神銳利,直視著贏允。
贏允麵色不改,微微垂著眉眼,眸光淺淡,緩聲開口。
“聖上,皇後娘娘。臣弟找這幾個宮人,是想讓大家明白,在上官歡死時,發生了何事。”
上官歡來到了禦花園,偷聽他人的對話,卻被別人殺害,這是事情本來的模樣。
聖上皺起眉頭,
“上官歡為何要偷聽別人說話,另外兩位宮人,扮的又是誰?”
聖上指的是之前在禦花院角落裏聊天的那二人。
聞言,秦氿下意識地看向贏允,後者目光冷淡,
“是臣弟的王妃,和二皇子。”
話落,聖上的眉頭就皺的越發緊了,並且將視線落在了秦氿的身上,銳利中帶著打探。
跟著一塊而來的除了皇後娘娘,還有貴妃娘娘。
一聽贏允這話,立馬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反駁道,
“允王爺這話可不能亂說,二皇子昨日確實是進了宮,但卻一直在本宮宮中未曾出去過,哪裏來得見允王妃還和她聊天?”
這說出去不就是私會?秦氿的名聲不要,她家兒子的名聲難道還不要嗎?
貴妃娘娘言辭堅定卻又不滿,贏允並未說話。
反倒是聖上的目光始終停留秦氿身上未移開,
“允王妃,阿允說的可是真的?”
忽然被聖上點名,秦氿心底一驚,她下意識地看向身側的男子。
似是察覺到她剛剛的顫栗,贏允悄然在背後握住她的手,
“聖上讓二皇子來說便是,免得貴妃娘娘又說我家阿氿含血噴人。”
言下之意,便是不要逼問秦氿。
聖上隱晦地看了一眼贏允,倒真沒將注意力落在秦氿的身上了,冷著臉吩咐身邊的宮人,
“把二皇子叫過來。”
宮人領命離開,沒過一會,身後便跟著二皇子,還有一個三皇子。
贏允說要在禦花園為聖上還原上官歡被害一事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宮中,得到消息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自然時刻關注著這邊。
但如今兩人一到,也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二皇子更是一臉平靜困惑的模樣,
“父皇,您喚兒臣?”
聖上冷眼掃了一下贏楚,直接質問道,
“昨日午時,你在何處?”
贏楚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張貴妃,隻見後者朝著他打著眼色悄悄搖頭。
於是二皇子便懂了,聲音平靜又淡然,
“回父皇,昨日兒臣一直在母妃宮中。”
“放肆!”
話音還沒有落下,突然聖上便冷喝了一聲,同時嚇了張貴妃和贏楚母子二人一跳。
“父皇……”
“你竟然敢欺君?昨日午時,你明明在禦花園,和阿允的王妃在一起!”
聖上怒斥的聲音響起,贏楚震驚地抬頭看向一旁的秦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