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軟禁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誌,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淒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自古名賢治病,多用生命以濟危急,雖曰賤畜貴人,至於愛命,人畜一也,損彼益己,物情同患,況於人乎。”
“夫殺生求生,去生更遠。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為『藥』者,良由此也。其虻蟲、水蛭之屬,市有先死者,則市而用之,不在此例。隻如雞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處,不得已隱忍而用之。能不用者,斯為大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瘡痍下痢,臭穢不可瞻視,人所惡見者,但發慚愧、淒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13,是吾之誌.……”
孫思邈的《大醫精誠》
燭光搖拽,蕭茗安靜的書寫著,一筆一畫極其細致用心,像是要銘刻進骨子裏,這是她平心靜氣的方法,每當她思緒繁複之時,她就會選擇練字,練習書法,而這種方種她很久沒有用過了。
她書寫的內容就是她銘記於心的醫經。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煩燥不安的心慢慢冷卻下來,停筆站起舒展著發酸的手臂,慢慢輕步走向房門口,把門開啟一條縫,果然門口兩尊門神還在。
就剛才,屠盡很明顯的以她起了殺心,隻是不知為何把他忍下了,她完全不會相信他是因為她的醫術會留她一命。
像屠盡這種殺人不眨眼之人,要殺她易如反掌,人命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她知道她剛才說的那些推脫之言屠盡是不相信的,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在鬼門關邊上了,可偏偏他把她留下了。
她拒絕了屠盡,在鬼門關邊上溜了一圈又回來了,而屠盡留下了她的『藥』箱,到此時她算是明白了,千算萬算漏洞出在了那小小的『藥』箱上麵,那個『藥』箱是大嫂生前留下的,她一直用著,從未離身,而當初她在平城得罪萬大頭那一次也是帶著『藥』箱的,想來萬大頭是見過的,憑著這一點發現了她的身份。
蕭茗『摸』『摸』頭無奈的笑了,屠盡不止是扣留了『藥』箱,居然還派了兩個人守著她,至於嗎?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小丫頭用得著這樣防著她?
隻可惜,屠盡以為這樣沒收了她的『藥』箱就萬事大吉,他可能要失望了,『藥』箱隻是她從空間裏拿東西出來的障眼法,她空間裏可儲存了不少的毒『藥』與銀針。
不過蕭茗也知道在他們有防備情況之下,她那點幼稚的保命手斷怕是要落空了,『藥』箱沒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被軟禁了,這樣她就不能去見石大河,她可以躲進空間裏,可石大河不能,屠盡隨時都可以殺掉他。
此時的屠盡自顧不暇了,希望他暫時忘記地牢裏的石大河。
反正這會蕭茗也出不去,她在考慮要不要給他們變一出大變活人的把戲。
蕭茗想著,壞壞笑了.……
如此想著,門打開了,一個男人提著食盒走了進來:“蕭大夫,用膳了。”
“好,多謝!”蕭茗點頭。
男人提了食盒放於桌上就出去了,蕭茗看著那個食盒半響未動,現如今這個時候她如果還吃屠盡給的食物,那她就真的傻到家了。
“二當家。”門口又響起聲音來。
“把門打開我要進去。”萬大頭站在門口說道。
“這.……”守門人猶豫。
“怎麽?老子還進去不得了,大當家隻讓你們守著不讓人出來,可沒交待不讓人進去。”萬大頭不滿的說道。
“是,是,二當家請進。”守門另一人馬上點頭哈腰的拉了同伴一把,並把門打開讓萬大頭進去,確實大當家是這麽交待的,隻讓他們守著人並沒有交待不讓人進去的理。
萬大頭進了屋,站在門口的位置並不走進,看著蕭茗臉上『露』出陰測測的笑意來:“蕭姑娘,咱們又見麵了,你可讓萬某好找。”
蕭茗好笑,這個萬大頭你站那麽遠幹啥?你怕我嗎?你一個七尺壯漢怕我一個小姑娘,至於嗎?你把你的男子氣慨藏哪兒去了?你就是過來我也不會賞你超級爽身粉的……
“二當家客氣了,咱們不是剛剛才見了麵嗎?二當家站門口做什麽?請進來坐。”蕭茗淡定的坐著,臉上『露』出莫測的笑容來,說話時恢複了她原有的噪音,既然身份被識破了,她也沒必要在偽裝下去,要知道每天裝一個男人說話把噪音壓到低沉也是很累的。
殊不知,蕭茗這個笑容在萬大頭眼裏就像是惡魔的微笑,令萬大頭心裏頭就一陣惡寒,後背發涼,想到蕭茗使用過的超級蒙汗『藥』與癢癢粉,他傻啊!他才不過去,打死他也不過去,他要和蕭茗保持距離,不然這個死丫頭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他一銀針或是一包毒『藥』什麽的。
萬大頭認慫了。
他真不知道老大還留著她幹嘛,為什麽不一刀殺了;這丫頭忒毒了,他們給地牢裏那些人用的軟骨散也沒她萬分之一毒啊!隻有自己親身體驗了才知道這其中的美妙滋味,他差點在睡夢中被餓死,孫老二等人中了癢癢粉的更慘,抓得渾是是血,到現在身上的皮肉還是爛的,反正現在他們的娘都不認識他們了。
萬大頭自己都不知道,連續兩次的中毒昏睡之後,在他的內心深處隱藏著對蕭茗深深的恐懼,這種懼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萬大頭的心思是矛盾的,他對蕭茗是一種明麵上的怨恨暗是裏的懼怕當中,明麵上他識破的蕭茗的身份,看到她被軟禁,他是得意的,恨不得一刀殺了她;可是他沒有勇氣靠近,從他進門時的表現就出賣了他,他站在門口不敢越雷池一步,哪怕這個死丫頭離他很近,近到他隻要一根手指頭就能掐死她。
可是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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