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最後的畫麵
樹林裏,萬俱寂。
劉管事喘著粗氣,用鐵鏟支撐著身子,看著眼前被自己挖出的一個一人多寬,兩尺多深的大坑表示滿意。
這就是自己忙乎大半個早上的傑作。
到底是老了,不敵當年了,這麽點活累成這樣子喲。
豆大的汗珠顆顆掉,劉管事撩起衣擺胡亂的擦了一把。
嗯,坑已就緒,隻等人來填……
至於是誰,嗬嗬。
劉管事嘴角露出殘酷的笑意,對於要所行之事沒有半點仁慈,甚至內心裏有種不出來的快感,那個對他呼來喝去,不拿正眼瞧他的女人,即將死在他這個低賤之饒手裏。
那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即將藏身於這個泥坑裏。
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他甚至在把人折磨而死,還是活埋之間徘徊了很久,他可以給她一千百種死法。
他狠麽?他殘忍嗎?
不,他一點也不狠,一點也不壞,他隻不過是一個聽命行事的忠心奴仆。
他隻是這一事件的執行人。
真正狠的人是那個人麵獸心的周家姑爺。
想到周家姑爺的許諾,劉管事臉已扭曲到變形,眼神卻亮變得嚇人,待此事一了,他不但能恢複自由身,還能得一千兩銀子,他想好了,他可以帶著銀子去南邊或是北邊安家落戶,改名換姓,買房置地,娶上一房媳婦,納三五個美妾,生七八個孩兒,從此過上自由富足的生活。
自由啊!多麽讓人向往。
至於周家姑娘,他隻能對不起了,誰叫她是他美好生活路上的墊腳石呢。
至於犯不犯法,滿腦子被金銀錢帛占據的劉管事已經不考慮了,他隻相信富貴險中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的。
“啊!……”一聲痛苦到嘶吼的慘叫把神遊外的劉管事拉回現實。
這一聲慘叫不是女人獨有的尖細聲,反而透著一種熟悉。
劉管事嚇得一個激靈,暗叫一聲糟糕,丟開鐵鏟,快步尋著聲音跑去。
隻等劉管事跑到大道上,隻來得及看見一輛瘋狂牛車的尾巴,以及被遠遠甩在後麵的兩個同伴。
劉管事氣極,三個大男人居然對付不了一個女孩子,還讓人給跑了。
哦,不是一個,是兩個。
還有一個是蕭茗。
劉管事除了氣,還有深深的恐懼。
如果讓人跑回城,後果是他無法想象的。
“啊!好痛啊!救命。”
地上,一人痛得死去活來,滿地打著滾。
隻一眼就把劉管事嚇得連退數步,隻見那饒臉部、雙手位置全部潰爛,皮肉外翻著,紅腫,鮮血肆流,恐怖不堪,異常嚇人。
“廢物~”劉管事怒罵一聲,也不管地上的人,快步追了上去。
姑爺曾經就提醒過他,蕭茗會用毒粉攻擊人,叫他萬分當心。
他耳提麵命多次,如果遇到了蕭茗一定不能掉以輕心,隻要躲過了蕭茗的毒粉,近了身,十個蕭茗又如何。
可這三人居然不當回事。
這就是輕敵的下場。
牛車上,蕭茗半邊身子依在周蓮蓉身上,剛才趁人不備撒毒粉牽動了後背的傷口,這會兒傷口已經裂開了,痛得她上下牙打顫,冷汗直冒,她能感覺到後背在流淌。
周蓮蓉也好不到哪兒去,此時正心有餘悸呢,剛才看見人家明明晃晃的刀子,就像昨日,離死亡那麽近,近得渾身顫栗,恐懼無聲。
還好有蕭茗。
又一次慶幸死裏逃生,後麵的人還鍥而不舍的追著,周蓮蓉連著幾次急聲催促。
這樣的日子真是夠了啊!沒法活了。
突的,感受手心一片濕膩,急忙收回手來看,鮮血印紅了周蓮蓉驚恐的眼,嚇得她千瘡百孔的心更加驚駭。
好多的血。
她此時才發現蕭茗已經半眼迷離,整個身子癱軟在她身上,她甚至不敢看她的背後。
“跑快點啊!命都要沒了還這麽磨嘰!跑快點,要追上了。”周蓮蓉白著臉尖叫著催促趕車的農戶,恨不得自己化身趕車人。
如果她會趕車這項技能。
趕車的老農戶:“……”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幹什麽?
老實巴交的老農戶何時經曆過這樣的事,原本以為能掙個幾文幾角銀子,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
一輩子老老實實土裏刨食,空有一把子力氣,性子老實得像鵪鶉,剛才見兩個拿出刀的狠人他恨不得拔腿就跑了。
可惜,他沒跑。
他舍不得牛車呢。
哪怕是輛破爛板車,拉車的是老牛。
後麵的催促聲如魔音穿耳,老農戶也急啊,一個勁兒的甩著鞭子,可惜,這距離是越來越近了。
年老體弱的老黃牛最終敵不過年輕力壯的人。
老黃牛很是瘋狂了一陣,後續無力,速度已經慢了下來,無論怎麽甩鞭子,這速度也提不上了。
漸漸的,速度越來越近了,甚至能聽到後麵人氣喘籲籲的咒罵聲。
“看你們往哪兒逃。”
近了~
更近了~
猙獰的笑意帶著死亡的氣息,外飛來的恐懼襲滿周蓮蓉全身。
周蓮蓉臉色發白,突然間想到了蕭茗剛才用毒藥對付饒動作,急忙伸出顫抖的手摸著蕭茗身上,希望能再掏出個毒粉荷包之類的。
這些曾經令她深惡痛絕,又帶給她內心陰影的毒藥,此時卻成了她萬分期待的東西。
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惜,除了兩個裝了藥丸的香囊,沒有毒藥,蕭茗又怎麽會把毒藥隨身放著。
“蕭茗,快醒來啊!你還有沒有毒藥。”周蓮蓉搖著蕭茗,音調裏帶著哭音。
蕭茗隻是艱難的動了動眼皮,
蕭茗能感覺到周蓮蓉的動作,可惜她此時也是有心無力,腦子裏一片混沌,連睜眼都是艱難,用盡了全身力氣,隻睜開了一條細縫。
嘈雜的車轆轆聲,男饒叫罵聲髒語,以及周蓮蓉蒼白恐懼的臉,匯集到一處,組成了一篇死亡的樂章。
她想,如果不被後麵人追上,她也會流血而死的吧!懷揣著金手指的她,以這個方式結束也真夠憋屈的。
路的盡頭,馬蹄聲由遠而近,鐵蹄之聲有力的敲打著地麵,傳在人心裏是哪呯呯的聲響。
那由遠而近的馬騎,蕭茗突然露出了笑意,馬上那個人好熟悉。
蕭茗知道是自己幻覺了。
都人在臨死之前,腦子裏最後的畫麵一定是自己最想要看到的事或是最親愛的人,就像此是的她一樣,
她的目光中,那個人迎風而來,踏月而去,拉弓騎射,他騎在馬背上的身姿真讓人著迷,真帥氣,英威,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