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宣姨娘
宣姨娘手裏捏了張帕子,捂著胸口咳嗽了聲,才道:“幾位姑娘好,怎麽都在這兒站著呢,仔細吹了風著了涼就不好了,我就是昨夜吹了風染了風寒。”
言語輕聲漫語,言語盡顯溫和,又給一旁的朱嬤嬤略微彎了彎膝:“朱嬤嬤,夫人可回來了,我特意來給夫人賠罪的,早上身上不好,不敢來給夫人請安,怕過了病氣。”
朱嬤嬤點了點頭,這位宣姨娘便是六姑娘生母,自六姑娘被夫人養在身邊後,這位宣姨娘也倒老實乖順,每日晨昏定醒,規規矩矩的伺候主母,平日裏也是呆在房裏吃抄佛念經,給幾位主子繡些帕子鞋子之類的,從不拈三惹事的,還比較溫和大度,不像其她幾位姨娘一樣爭瘋吃醋,精明算計。
因著她自己老實,六姑娘又養在了夫人身邊,夫人對宣姨娘這些年的表現還是滿意的,於是宣姨娘在白府頗有臉麵,上行下效,她們這些奴仆們自然對宣姨娘恭敬一二。
往日裏這般,朱嬤嬤便讓宣姨娘進去了,不過今日卻是不成的。
“夫人今日累著了,正歇息著,姨娘明日再來吧!”
宣姨娘有些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扶著丫頭走了。
見宣姨娘出了大門,朱嬤嬤擰了眉,轉身進了屋子。
屋子裏,盧氏整個人歪在貴妃椅上閉目小憩,見朱嬤嬤進來便蹙著眉問:“誰來了?”
“是宣姨娘。”朱嬤嬤見香案上燃著的安神香快息了,便走過去揭了蓋用解下頭上簪子去撥弄,在她的熟念的動作下,香煙有嫋嫋升了起來。
自八姑娘失終後,夫人便患上了頭疼的毛病,每有心事不順便會用這安神靜氣的香緩解一二。
“她來做什麽?”盧氏問著,聲音裏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顯然是杏林一行的餘怒未消
“說是昨夜染了風寒錯過了晨安,是特意來請罪的。”朱嬤嬤說著,心裏卻對有些不自然,總感覺事情怪怪的。
“算她知道規矩。”盧氏哼的一聲,眼皮都不抬一下,她把庶女抱在身邊養著,為了給六姑娘臉麵自然也就抬舉了宣姨娘這個生母,好在這些年她也算安份守紀,處處敬著她這個主母。
朱嬤嬤走到盧氏背後,嫻熟的為盧氏輕揉著太陽穴,動作輕柔,嘴裏笑著道:“這宣姨娘一直是個老實性子,生的六姑娘倒也乖巧懂事。”
朱嬤嬤是盧氏的陪房,一直伺候主子,對宣姨娘也是知根知底的,在她眼裏宣姨娘一直是不爭不搶的性子,說話行事也是溫和良善的。
若在平日裏朱嬤嬤如此說話,盧氏也不會反駁,可如今在得知白若薇與小雨有過節之後,蕭茗又在明裏暗裏暗示她們白家不太平,盧氏的想法就變了。
“哼!有些人,就是表麵看著老實,內裏卻藏著奸。”提到宣姨娘,盧氏不由得坐直了,回頭盯著朱嬤嬤問:“我今日出府的事有幾個人知道?”
朱嬤嬤很快反應過來,心下不由一嗬噔,誰知道?夫人今日出府的真正目的就隻有她一個老婆子知道,兩個大丫頭並兩個轎夫隻知夫人今日出門,卻不知是為了八姑娘的事。
“隻有老奴知道,夫人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盧氏神情一鬆又歪了下來,隻是說道:“我這一回來她就來了,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不能吧!興許是巧合。”朱嬤嬤又為盧氏按了起來,心裏卻七上八下的,今日去杏林隻有盧夫人與她知道,難道夫人是疑心她?
朱嬤嬤心裏難受得緊,一直以來她都是忠心耿耿的人。
“這也太巧了些。”盧氏歎道,她從長子處得知了消息,連老夫人處和老爺處都未知會,自己一個人去了杏林,隻是想先瞧瞧是也不是,不想落得空歡喜一場。
哪知,女兒是尋回了,可到底還是得了空歡喜。
“咱們這個院子得好好查查,別有什麽不忠之人。”盧氏不放心的道。
“今日蕭茗給我說薇兒與小雨之間曾經發生了事兒,這事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盧氏問道,這還是一件不好的事,想著蕭茗拿捏著這個事不同意讓小雨歸家,她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到底是什麽事?
朱嬤嬤更是雲裏霧裏,疑惑道:“不會吧!八姑娘在平城那麽偏遠的地方,怎麽會與六姑娘之間有間隙。”
“所以我才讓老大趕緊的回來,你不知道蕭茗那丫頭,居然拿著這事不讓小雨回家。”
她若是不能把這件事處理好咯,蕭茗肯定不會讓小雨踏進白家一步的。
“要不老奴去吧陳氏叫來問問,她每日伺候在六姑娘身邊定會知道些什麽。”陳氏是六姑娘身邊的奶娘,六姑娘被養在盧氏身邊時,她也便跟了過來伺候。
這事原本要問六姑娘身邊的兩個大丫頭即可,她們都是盧氏親自安排的心腹,隻是其中一個前幾日被盧氏放出去嫁了人,另一個今日跟著去了琳琅郡主府,這會兒也叫不來人,隻有陳氏這兩日家裏有事回了家,並不在六姑娘身邊伺候。
“去,你悄悄的喚來,關在柴房裏,別讓人知道了。”盧氏小心吩咐道,能叫蕭茗在意的肯定不是小事,盧氏為了女兒能歸家,勢必要把此事弄個清楚明白的。
朱嬤嬤得了令出去了,陳氏居住的地方並不在府內,而是在白府後麵一條專供白家仆人們居住的巷子裏,去喚人得費些時候。
不多時,白夜寒匆匆趕回,沒未來得及換下官服便去了盧氏的院子。
不過兩刻種後,丫頭們婆子們居然聽到了內裏杯子的破碎之聲。
盧氏更是低吼一句:“混帳東西……”
主子一怒,這嚇得一幹丫頭婆子們噤若寒蟬,後背冷汗滲滲。
大公子做了什麽?居然惹得被疼愛長子主母發怒。
而後,房間裏居然響起了盧氏壓抑的哭泣聲,丫頭婆子們更是嚇得大驚失色,不敢人言。
白夜寒一臉愧疚的走出內堂,站在院子裏撩起袍子跪在了地上。
哭聲依舊在。
丫頭婆子們:……
不知道如何是好。
感覺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