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遠遊
秦仙帝一行人剛入軍營，便是感覺到數股視線匯聚於此處…
其中情緒有忌憚，有惶恐，有憎恨…
這是本應該有的情緒，理應如此…
秦奏與仙玉的關係便是如此…
他們自然不會去管仙玉邊境的刺殺，或是仙玉城的多次圍殺…
在他們看來無論結果如何，都是秦奏讓他們仙玉顏面盡失…
可他們卻是根本沒有能力，去挽回一切，便是叫囂的能力都沒有…
這是一種悲哀，也是他們最大的痛苦…
這是他們的悲哀，是為仙玉將士的悲哀…
可能也就是劉擁不在此處，若是那個仙玉戰神在這裡…
反而沒有上前尋些麻煩，只怕他這人屠的位置也是坐不穩了…
而劉擁自然不會蠢到自己送上門來…
軍中的威信，自然重要，但對於性命來說，確實沒有什麼可比性…
人立身之本，若無性命，何以為之…
孤魂野鬼已…
行去軍營中，這其中都是眼神不善大漢…
陽剛之氣自然最是強盛的…
仙玉精兵素來有鐵騎踏平山巒之稱…
自然在凡俗之中有不敗之師…
但現在，修士遍地走，聖人多如狗的時代，確實是有些太過讓人覺得有些不夠看的了…
張鄺最近一直在軍營之中，照顧著他那百夫長父親…
張父是仙玉老兵，雖只是一個小小百夫長，但軍中相識之人也是頗多的…
而且一生勤勤懇懇…
張鄺曾經想要接張父去大秦，卻是被推辭…
原因只是因為，他為仙玉的兵…
生時是，死時亦是…
自然沒有投孝他國的道理…
只怕百年之後，下去也沒法與那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交代…
張鄺看到秦奏身影，便是知道該離開了…
他父曾教導他，忠人之事，自然是要盡忠盡職。
起初二人為朋友，可隨行千里萬里，或可不去…
但此刻二人依舊是朋友，但更重要卻是君臣，君臣之間…
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般…
都說伴君如伴虎，秦奏已然還沒有這樣的自覺…
但傻蠻子卻是總感覺應是如此，這樣大秦才能繁榮昌盛…
都說他傻蠻子傻，其實還是想了不少東西的…
「孩兒不能再陪在父親身邊，望父親保重身體」
「砰」的一聲清脆而響，張鄺對著張父磕了幾個響頭…
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
而傻蠻子也僅僅只有父親了…
張父看起來慈祥，但臉上難掩的常年征戰沙場的狠戾…
「你當盡心竭力」
說著張父拉起張鄺，更是走到秦仙帝身前…
作揖行禮…
「秦天子」
他為仙玉兵，自然不會去拜他國君，而且便是又有張鄺在，於情於理一個作揖禮，可就夠了…
秦奏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便是將張父扶了起來…
「何必在意這些」
天子又如何，還不是生於天地間…
拘泥於天下這方靠攏之中…
若是真若他與葉洛推論那般，只怕這方天地便是在某人之手了…
又是攀談幾句，秦奏幾人也是離了仙玉軍營…
「張鄺，你天罰戟法練得怎麼樣？」
秦奏問著，看向傻蠻子…
這幾年過去，傻蠻子也是粗礦了不少…
不知是歲月催人老，還是軍營確實磨練人…
便是半月之前，傻蠻子也是破鏡入五品了…
天罰戟法也算是應該有些小成…
「還不錯」
張鄺自然不會謙虛，但也絕對不會狂妄自大，也只是實話實說了…
沒有初見時的憨傻，多了這沙場上的幹練…
雖然不曾與他國開戰，但大秦境內還是有不少勞心事的…
像是大秦初時，曾有匪蔻四起，那時就是傻蠻子親自帶兵前去…
也算是勞苦功高了…
這幾年也算是太平了不少，他國不進犯…
外患不曾有，內憂也已平…
便說是國泰民安，也是不為過的…
「這次你就不要和我們回大秦了」
秦奏這樣這說，這本就是之前想好之事…
李鈺兒也是大眼睛濕潤潤的，想來也是想到自己也是要走的，不免有些捨不得…
張鄺不解，不過也沒有多問什麼，而是點頭…
「此行，你與鈺兒行走天下，有空去一趟大梁花家…」
秦奏耐心將一切說與張鄺聽，自然是面面俱到，也沒有太多不妥之處…
不過想來兩人路上難免還是會有不少事情發生，定是極難按照秦奏的計劃來…
不過好在兩人都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了…
李鈺兒上前一步，一把抱住秦奏，此時卻是沒有哭出聲來…
秦奏對這個大徒弟，從來不會這樣親昵的擁抱…
最多便是揉一揉她的腦袋，此刻這般被抱住，但也是愣了愣身…
不過秦奏隨即也是拍了拍她的肩頭，算是安慰…
並未多說什麼，雛鷹總歸還是要一人獨自翱翔的…
總不能一直躲在他人蔭蔽之下…
那樣百害而無一利…
直至當年的小丫頭離去，她都不曾哭出來，只是眼中淚水已是在打轉…
而微微抿起的薄唇，卻是輕輕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怕話到嘴邊，變成了哭泣…
秦奏這次沒有揉腦袋，捏臉，而是輕拍李鈺兒聯邦…
張鄺行禮，李鈺兒行跪拜禮…
這是小丫頭行過最大的禮…
之前從未有過，就是拜師之時，都是敷衍了事…
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轉過身後，李鈺兒高挑的身影竟是輕輕顫抖，雙手更是捂住了嘴…
淚水劃出，離開她父皇之時，她都不曾如此…
身後幾人看著，卻也是掩嘴…
生怕發出聲音，花依如此，花水瑤亦是如此…
琴仙子更是流出了淚水…
小王璐不曾與自己那師姐，相處過多，但也是將她當做了榜樣…
可能五年、十年後，她也會如大師姐一般去闖蕩天下…
不過她身邊應是有師兄小豆子，有朋友小饅頭…
她比大師姐幸運…
當然她不知，遠在大夏，有一個不知小和尚在等著，他們這個大師姐…
少女自是美若天仙，又哪有人不會動情，和尚亦是如此…
「狠心」
琴仙子瞪了秦奏一眼，剛剛可是讓他哭的厲害了…
她與幾人相識不久，自是不知幾人都是發生過什麼，此刻看來只是一個不負責的師父，做的一些狠心事…
花水瑤明白一些，，覺得秦奏所做並無錯…
女子自是比男子心思細膩，便是想的也多了不少…
像是天劍山小師叔祖便是除卻感慨，便是沒有其他想法了…
當然那一對刀仙、劍仙亦是如此…
雖然不是江湖草莽，但也絕不會捻線穿針，打打殺倒是可以…
花依卻是上前一步，拉住秦奏的手…
兩人雙手緊握，通過雙手，花依感受到了，秦奏那不曾透露的情感…
這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更是兄妹之間應有的感情…
雖為師徒，勝似親兄妹…
「不是還要去…」
說了一半，花依便是收了聲，不過兩人都是明白…
蘇池魚也是在仙玉，路過自然是要去看的，若是可以，接回大秦是最好的…
這事秦奏自然也是說與花依聽了…
從兩人相識，到那一夜，這些事情，總歸還是要說的…
花依若還是那個黃毛丫頭，只怕便是會一甩手離去…
不過畢竟也是成熟了，想的多了，反而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畢竟剛入仙境之時，從雲劍趕回大秦之時，他可是感受到了…
那是他的孩子…
此刻算去，已是有了半年…
幾人繼續踏上征途，此行只怕難免秦仙帝要被人詬病…
琴仙子處白眼可是免不了的了…
兩人在天劍山時，便算是有些過節，雖然只是一些小摩擦…
但下山之後，秦仙帝前後兩位紅顏知己，再是出現一位已有身孕的…
只怕秦奏這花心大蘿蔔的名頭，也是徹底做實了…
不過秦奏自然沒有刻意去隱藏什麼…
大秦尚京城更是還有一位呢…
玉葫蘆行去速度奇快…
勁風不斷，不過玉葫蘆上自有保護罩，其中眾人穩坐泰山一般…
倒是與平日間並無不同…
葉洛手中書不離，不過這段時節卻是不知從何處帶來的古今史記…
應是在其中尋找一些線索，這天下的線索…
知道之人，這天下很多，不過無一人願意將所有，說與他們這些小輩去聽…
想來也是想要讓他們自己發掘出來…
這是一種循序善誘，像是君子劍世界…
可能他那不知在何處逍遙快活的師父知道…
但依舊不曾說與他聽…
便是如此…
花水瑤什麼也沒說，只是靠在葉洛身上，她不在乎這天下如何，之言珍視之人安康，便也就夠了…
小女人心性便是如此…
估摸著若是讓那些胸有大志的人聽到，只怕也要罵上一句不思進取了…
「若是這天地崩壞，你該當如何？」
一向木納的葉洛，此刻不知怎麼的，竟是說起了情話…
這倒是讓花水瑤有些驚訝…
捏了捏葉洛的臉，摸摸書獃子的額頭…
「沒發燒，說什麼胡話」
修士哪裡會生病…
這話倒是把葉洛逗笑了，剛剛壓抑的情緒，也算是緩和了不少…
不解風情書獃子，竟是又伸手拂過花水瑤臉頰，將其臉上散落的青絲挽到耳後…
之前秦奏之話自然是明白這可能將成為現實…
這個天下終歸是要結束的，總不能一些守著盼著…
可能說不得總還是有想要衝破這牢籠的人…
像是私塾，籌謀多時…
像是老嫗，付諸行動…
這些事情葉洛知道，都是秦奏說與他聽的…
兩人年紀相差繁多，但好在兩人都是沒有那麼多講究的人…
在一塊也是自在的，喝喝茶，談談心…
他秦奏大秦學府，他葉洛為院長…
這便是信任…
李應不會信任肖自在，但威懾於那仙玉學府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院長，而不敢動仙玉學府…
可能這一點他大秦比任何一個強國，還要強上數分…
上下一心，也是可以逐漸富強的…
國泰民安也是指日可待…
而一刀斬開這天地，何時都可做，也不急於一時，當一切準備妥當再去，也是穩妥之法…
葉洛親昵的動作，讓大膽少女也是紅了臉…
這也算是木納少年的成長了…
於玉葫蘆首的秦奏歪頭看去，卻是也笑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