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造化
天劍山上如白晝…
山下百姓，隱隱看到雲層之中偶有光亮透出，似是雷電…
卻是又不甚相似…
也隻有一些修士才可感知到，那不是什麽天象，而是有大能在其上鬥法廝殺…
十萬飛劍如洪流，直衝向冷淨那勢不可擋的長槍…
便是天下劍道聖地的天劍山中的聖人，自是比之凡俗之中要強上不少…
此刻冷淨雖未到聖人巔峰之境，但一身戰力，卻是早就超之…
怕是他孤身一人，便是可叫這一方天地動蕩…
長槍寒芒而來，飛劍紛紛墜落，失去控製…
一時間劍如雨下…
飛劍之道重在千裏殺敵於無形之中，卻不適合此等相距數十丈…
便是眨眼間，長槍已是快到進前…
寒芒直逼秦仙帝麵門，十萬飛劍重振旗鼓…
自冷淨身後而來…
秦仙帝並未躲閃，而是選擇這種與之換命的打法…
飛劍轉瞬即逝，長槍已要到來…
冷淨眼角瞥見周遭重整旗鼓的飛劍…
便是收槍橫貫四方…
秦奏想要換命，他可不願意…
與一五品修士對陣，本就算是以大欺小…
若是再兩敗俱傷之下，可是高低立判…
他冷淨可是不許有此等事情發生…
他為聖人，自是要完勝，摧枯拉朽一般的完勝…
便是破一道口子，或是衣袍損壞，那都算不得完勝…
秦仙帝掌控十萬飛劍，與冷淨纏鬥…
一時之間，冷淨竟是有些無法抽身，被十萬飛劍纏住…
飛劍之道重出其不意…
秦仙帝選擇這般與之相對，也隻是因為這裏是天劍山…
是天下劍道聖地…
一時間兩人戰鬥，也是難分勝負…
不過聖人畢竟隻是聖人，秦奏可是還沒有出全力呢…
隻是用十萬飛劍陪著這位天劍山弟子玩玩…
可能不知在何處觀察著這一幕的天劍山主，也是知道秦奏未盡全力…
十萬飛劍與之長槍一一碰撞之下，也是折損不少，當然秦仙帝飛劍之多，讓人咋舌…
此刻依舊有飛劍不斷從玉葫蘆之中飛出…
天劍山上飛劍越來越多，遮天蔽日之下，竟是讓人感覺有些吃驚…
密密麻麻的飛劍之中，已是看不到冷淨身影…
想來那時若是憑著石破天驚的一槍，他還真有可能衝到秦奏麵前…
不過那時他猶豫了，已是錯過了最佳時機…
小豆子看到天穹之上遮天蔽日的飛劍，便是張不開嘴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秦奏認真出手…
那時在三清門中，秦仙帝三千飛劍震懾全場…
此刻數十萬飛劍卻是讓人心寒…
這等飛劍之道，哪裏是什麽千裏殺敵，已可一人屠一城，滅一國…
小豆子在三清門兩柄飛劍，叫人目瞪口呆…
而此刻所有人都不敢呼吸了…
“大膽狂徒”
遠處一處保護罩又是消失，一人又是飛出…
這人陸地神仙境界…
手中三尺劍便是一劍斬下…
氣吞山河之勢…
便見數十萬飛劍瞬間破開一個口子，那冷淨順勢脫身…
見到幫自己脫困之人，忙是躬身行禮…
這人中年人模樣，長相算不得多麽英武不凡，卻是一雙小而有神的雙眼直逼人心…
似是可以看穿一切虛妄…
這是先天劍目…
後天不可得…
書呆子葉洛有一雙，平日間不顯，便是對敵之時才會寒光乍現…
而這算是秦奏見過的第二對劍目…
可見其珍貴之至…
“王師兄”
這人姓王，為冷淨師兄…
兩人關係素來不錯，想來也是看到冷淨吃了虧，這才出手…
而下方一眾天劍山弟子確實紛紛驚呼出聲…
平日間，可是不怎麽容易見到這些閉關不出的師叔的…
此刻卻是出來兩位，且這王姓師叔，也是天劍山出了名的…
聽聞王師叔上山之時，天劍山上空倒懸天劍與之呼應…
降下劍芒，賜其三道劍意，助其感悟…
這算是絕無僅有的，而聽聞此次仙氣回歸下界…
王師叔正在準備著突破聖境，可能下次見到便是仙…
屆時天劍山便是又要新添一位仙人…
而此人名為王卓覺…
“大膽狂徒，膽敢在我天劍山鬧事，真當我天劍山無人”
王卓覺聲音洪亮…
聽聲便知此人應是那種頗為老氣橫秋之人，說話之時都是不免讓人感覺到滄桑…
而此問卻並非是在問秦奏，而是說與山主聽的…
之前之事隻怕天劍山上下都是知道，也是知道秦奏為山主之客…
此刻想來那些觀望之人，也是在猜想山主的意思…
若是貿然出手，說不得便是會得罪山主…
而冷淨出手卻是為了自己侄子，情有可原…
此刻王卓覺自然也要為自己出手找一個理由…
此刻便是當做什麽也不知…
若是山主怪罪下來，他不知者不罪，也可脫身而出…
“你們兩個一塊？”
秦仙帝笑了起來，自然明白這家夥話中意思…
而所說之話，卻是頗為狂妄…
一眾天劍山弟子皺眉…
“我一人足矣”
冷淨顯然也是被這麽一句話激怒了，便是提著長槍向前一步…
身上衣衫可是有多處被劃開，哪裏有剛剛出來的灑脫不羈…
不過剛要上前的冷淨，卻是被王卓覺攔住去路…
“師弟暫且休息，讓師兄會會這個牙尖嘴利的家夥”
王卓覺一手放於劍鞘之上，一手執劍柄…
劍刃未出，便是感覺到了鋒銳之意…
剛剛一劍破去數十萬飛劍，王卓覺的劍並未出鞘…
秦仙帝隨手一揮，飛劍又蜂蛹而歸，飛入玉葫蘆之中…
飛劍之道對付冷淨已是夠了，但對付這王卓覺可是還差了些…
飛劍盡數回來，折損大概一成，便是王卓覺剛剛一劍之威…
隨即隻見一柄三尺長劍出現在秦奏手中…
秦奏曾於仙玉城執三尺劍，對敵李道明，但那時所用之法，為風雷刀法…
而其實秦仙帝劍法之上並無太多章法…
也隻是隨性而為…
李鈺兒所修之劍也是如此，她隻會一記劈砍…
不重其形，更重其意…
意境到了，一劍便是氣吞山河…
“你也用劍？”
王卓覺本就不大的眼睛，因為眯了起來，更像是閉著…
此刻眼縫之中，更是偶有精光乍現…
他修為已經到了瓶頸之間，隻怕若是繼續苦修可是依舊不可突破…
為今也隻能通過戰鬥，而過招之人若也為劍道高手，那便是事半功倍了…
此刻他隱隱有些興奮…
“承讓”
秦奏手中長劍沒有劍鞘，更是不見有多麽鋒利…
其上刻紋都不如王卓覺之劍…
便是讓人覺得這劍是某一處凡俗這鐵匠鋪打造的凡兵…
但卻是不然，這劍是秦仙帝渡劫之前一直用的劍…
名為望君劍…
也算是有一段淒美故事在其中…
不過這故事自然不是秦奏的故事，他也隻是無意中所得…
未用仙劍，也是他並不想占兵刃之利…
“承讓”
王卓覺自然也是看出秦奏手中望君劍的不凡…
知道這算是聖器行列，位居七品…
他手中之間也是如此…
但因為千年來的朝夕相處，也算是心有靈犀…
此刻寶劍出鞘，隻見銳氣四散而去…
這劍名為封喉，要麽不出鞘，要麽便是見血歸鞘…
這劍天下間聲名不顯，隻因這劍跟著王卓覺千年，不曾出過一次鞘…
這算是第一次，也算是王卓覺的決心，飛升入仙的決心…
若是今日此劍封喉秦奏，那他便是可算做殺仙證道…
當然此等事自然是不會殺生，雖然裝傻充愣之下，可以與秦奏過招，但多半他想要殺秦奏，天劍山主也不會不管…
“天劍山王卓覺”
躬身行禮，王卓覺提劍而來…
手中長劍拖地，便見地上青石都是劃出道道白痕…
一時間火星四起…
到了陸地神仙的修為，反而出手卻有些像是江湖草莽了…
沒有驚天動地，也隻是平淡無奇一劍而來…
沒有多麽快，沒有特別慢…
秦奏一瞬也是明白王卓覺意思，便也收斂氣息…
手中長劍抵擋，毫無花哨了言…
兩劍劍刃碰撞，沒有多麽大的衝擊之力，隻是擦起了一些火星子…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當然此地並無易燃之物…
一劍對之，王卓覺又是一劍攻來…
一劍劍劈掛而來，秦奏一劍劍抵擋而去…
便是兩人無數次碰撞之下，周遭圍觀之人已是有些看不清兩人動作…
並未從兩人身上感覺出任何的修為波動，兩人正在以劍道感悟相對…
以肉身力量而來…
像是草莽講究的拳拳到肉…
雖然在修士看來毫無美感，卻是讓人熱血沸騰…
天下間劍道隻有兩種…
飛劍之術，三尺長劍…
飛劍為修士之術，長劍為卻是更加契合那個江湖…
沒有氣吞山河，一念搬山的江湖…
其實這種劍與劍的碰撞，更是讓人覺得危險…
便是稍有不慎便是會一招之間分勝負…
這般對招，基本都是劍道相仿之人才會如此…
若是一方強過一方，便是便是可能一劍封喉…
秦奏自然比之王卓覺要強，但此刻卻是配合著他的步調…
隻是單純抵擋之…
這是在助他突破瓶頸，助他成仙…
王卓覺應是也發現了，便是一劍劍出得更加迅猛，更是絲毫不留後手…
手中三尺長劍便是更加順暢…
直叫人感覺行雲流水…
長劍舞動越來越順暢，像是孩童學語，稚童寫字…
像是仙之一境已是觸手可得，但依舊是隔著一層紗…
一層隨時可能破裂的紗…
不過這一層，卻是猶如天人之隔…
無數修士都是被攔在天門之前，不得寸進…
兩人速度俞快…
便是那冷淨都有些看不清兩人的出手…
他雖然也為聖境，卻是依舊相差極其之遠…
他看不懂，那些天劍山弟子看不懂…
小豆子看不懂…
小王璐眼中有星辰…
小饅頭更是驚呼出聲…
這是修士之間的戰鬥，卻已經不是修士，而是天下人的戰鬥…
天下人用天下人的戰鬥方式…
小到地痞流氓，大到仙帝人物…
王卓覺額頭都是出現細密汗珠，但卻是笑著的…
這是每次揮舞長劍帶來的暢快…
江湖中人最是喜歡這般…
但修士多是不恥於這般…
而萬法修得，卻是最後又回歸了起點…
仙境其實便是返璞歸真…
秦仙帝經曆過自是知道，王卓覺悟出，自然是天賦卓絕…
不負自己的名字…
兩人停手，便是分立兩旁…
秦仙帝依舊是那個秦仙帝，沒有什麽變化…
而王卓覺亦是如此，但卻像是多了些什麽，一些他們看不懂的東西…
可能其他保護罩中閉關之人，有不少看出來了…
“恭喜”
秦奏這般說著…
“多謝”
王卓覺行禮說著…
兩人話語不多，像是心照不宣…
沒有什麽心心相印，隻是一場成全…
“閣下以後有用得著王某的，請一定說”
說罷王卓覺封喉劍歸鞘，再度行禮…
隨即便是大笑著離開…
不曾與任何人多言，但一切已是不用多言…
能夠助他人成仙之人…
隻怕冷淨全力而為，也是會敗得相當淒慘…
“告辭”
冷淨說著也是退去，這算是看清兩人差距…
人群中冷無風詫異，卻是又有些心寒，有些後怕於自己之前的行為…
可能因為這裏是天劍山，他才得以留住一條性命…
遠處又有一保護罩消失，又有一位天劍山陸地神仙出世…
“道友可否也送在下一場造化”
“好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