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張徹的過往
“來人，發放身份號牌！”
羅峰等人雖進入第三項考核，但能夠進入問劍宗的人尚不足十分之一，顯然還不足以讓蒼真記下他們的名字。
很快，就有問劍宗弟子將號碼牌拿來。
羅峰號碼牌為一號，而張徹卻隻拿到一塊刻有四十四號的號碼牌。
“第一場比試，二號對戰八十七號！”
旋即，兩人登場。
可就在上場的瞬間，持有八十七號的弟子渾身一顫，還不等蒼真喊出‘開始’二字，就已然開口認輸。
倒不是他沒骨氣，而是著實不能不認輸。
那八十七號弟子隻是八星武徒巔峰實力，可二號卻是從淒寒穀走出的四人之一，有著五星武者實力，收拾那八十七號，甚至連第二招都不用。
“第二場，三號對戰八十六號！”
蒼真再次開口的一瞬，讓得無數人為止色變。
考核一切事項都是由問劍宗做主，他們自然會選擇強者收入門牆，幾乎所有比賽都是一強一弱，上場後根本沒有戰鬥可言。
也正是因此，戰鬥開始的一段時間，幾乎成為蒼真個人宣讀。
真正的戰鬥，也隻是從第十幾場才正式開始。
越往後拖延，戰鬥也越加慘烈。
羅峰隻是觀看了兩場比賽，就開始閉目養神。
以他的眼光，早已看出問劍宗的意思。
強對弱，打到中間段的時候，實力幾乎相等。
可以說，這是問劍宗長老給自己放的水。
他同樣清楚，自己進入十六強的戰鬥很輕鬆，可十六進八的那場戰鬥，卻是擺在自己麵前真正的溝壑。
那一戰，即使長老再怎麽放水，自己的對手也絕對是武者級別的強者。
那時候，才是屬於他的戰鬥真正開始之時。
跟羅峰的鎮定不同，張徹看清場中戰鬥變化後，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
隻要第一戰取得勝利，第二場顯然會跟羅峰碰撞。
可問劍宗長老已經擺明了幫羅峰進入十六強，恐怕不會給自己多少休息時間。
人在屋簷下，即使張徹再怎麽不甘，也根本不敢站出來開口。
可張徹沉默，同樣看出事態發展可不止他一人。
“師兄，看來此次我落日峰怕是要鹹魚翻身了呢……”
此時場邊的徐彬臉上滿是得意，他看這青玄嘿嘿一笑，臉上滿是狡黠。
“唉，師弟啊，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個性子，要知道無論是龍陽峰，還是落日峰，我們都是飄渺宗的子弟……”
出乎意料，青玄卻是淡淡一笑，繼續看著場間的戰鬥。
雖然張徹是他的得意弟子，但並不妨礙他看好羅峰。
同為一宗子弟，既然羅峰有了這種便利，可以說隻要贏下十六強戰鬥的關鍵一場，就能憑借自身實力進入問劍宗，這無疑是飄渺宗實力地位更上一層的契機。
雖然有些取巧之嫌，可這是問劍宗長老傳下的戰鬥方式，誰又敢站出來說長道短？
他看了一眼靜坐的羅峰，這才小聲向身邊的張徹說道：“徹兒，你的實力雖然在羅峰之上，可羅峰顯然被問劍宗高層看中，進入十六強可以說沒有任何問題；等會兒你登台之後，哪怕拚個重傷，也一定要贏下第一場，而後把羅峰送入十六強，為師可要好好看看他怎麽殺進前四。”
青玄的安排沒有問題。
張徹實力跟場間的天才相比本就不高，第一戰結束後，即使羅峰將勝利的名額讓給張徹，接下來張徹也還要參加十二選六進入十六強的位置。
那一戰，張徹的對手最起碼也是一星武者，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可張徹聽完青玄的安排，卻臉色徒然一變。
任他百般不願，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羅峰有昨天在淒寒穀的戰績，問劍宗長老如此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他自己也知道，進入十六強的可能微之甚微，師父的安排同樣沒錯。
有問劍宗長老暗箱操作，羅峰隻需一戰就能殺進問劍宗。
可問題是……他為何要幫羅峰！
“這世間，隻有實力才是最強大的！隻有實力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我為什麽要幫他，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一時間，張徹就陷入天人交戰，他雙拳緊握，指甲都快把手心刺出血來。
真要送羅峰進十六強嗎？
看著閉目凝神，根本不在乎戰場一切，安心等待戰鬥到來的羅峰，他不由得微微愣神。
以羅峰的實力，就算自己將他送進十六強，他就真以為自己能殺進前四嗎？真是一個笑話！
前四？
對了，師父曾說過，隻有羅峰殺進前四，等問劍宗查明神道盟餘孽的蹤跡後才讓他前去。
他自薦去圍剿神道盟餘孽，好像是為了尋找他的一個故友……
張徹腦海中不斷飄散著一道又一道思想。
看著凝神靜坐的羅峰，張徹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一般。
為了對付林翊，自己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甚至不惜把羅峰推到刀鋒之上。
而羅峰，也有著類似的信念，可他卻不放過任何一絲強大的機會，僅僅一個多月，他就從進入宗門時的凡人，蛻變成如今的七星武徒。
我到底該怎麽做？
“下一場戰鬥，四十四號對戰四十五號！”
張徹心亂如麻，想法卻被蒼真突然起來的聲音打斷，在龍陽峰首座眼神的鼓舞下，勉強露出一抹微笑，向台上走去。
這一刻，全場嘩然！
“縹緲宗弟子，四十四號竟然是縹緲宗弟子？”
“這麽說，縹緲宗的一號豈不是一場都不用打，就能進入十六強了？這，這水放的未免有些大了吧？”
“放水又如何？人家能憑七星武徒的實力，勝過無數武者，從淒寒穀考核中脫穎而出，換做是我，也會給他一個耀眼的成績。”
“可……”
“可什麽可？別忘了問劍宗隻招收考核前八的弟子進入門牆；以那小子的實力，有可能戰勝一位憑真實實力進入十六強，至少也是三星武者的對手嗎？”
驟然間，全場啞然。
可不是嘛！
問劍宗長老再看好那小子，也不可能違背問劍宗收徒規則，一路放水讓那小子進入問劍宗。
憑那小子的實力，對戰一位三星武者……
算了，還是不想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眾人愣神間，擂台上的戰鬥就已然開始，卻隻有羅峰等寥寥幾人觀戰。
擂台上兩人都是九星武徒巔峰，看起來實力相差不大，打得也是有聲有色。
可羅峰卻隱約感覺到，張徹有些心神不寧，很多次明明能夠製勝，卻都無法抓住，反而往往被對手一擊即中。
這一戰，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到得最後，張徹靈氣幾乎消耗殆盡。
可就在即將落敗時，張徹突然一反剛才之態，陡然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柄古樸長劍。
刷！
劍光閃動，張徹舞出數道漂亮的劍花，那對手胸前就被劃出一道諾大的血口。
張徹勝利！
沒有人喝彩，兩個三級宗門的弟子，還引不起多大的風浪。
蒼真同時宣布，第一輪戰鬥結束，讓參加考核的弟子休息半個時辰。
縹緲宗休息區。
看到張徹失魂落魄地走回休息區，龍陽峰首座立刻迎上來，問道：“徹兒，剛才是怎麽回事？你明明有那麽強大的劍法，為什麽還要將戰鬥拖延到那個時候？你那劍法又是怎麽回事？好像不是我們縹緲宗的戰技吧？”
龍陽峰首座一連問出幾個問題，張徹卻仿若失神，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
坐回休息區椅子上，卻似乎被椅子上的什麽東西刺到，他突然站起來，疾步走到羅峰身前，聲音略帶一絲渾噩感覺道：“羅峰，我能跟你談談嗎？”
張徹的反應，不但龍陽峰首座跟徐彬疑惑，就連羅峰都輕輕皺眉。
想到張徹真想殺自己的話，大可以等下一場戰鬥開始，便也放下心中芥蒂，道：“可以。”
旋即，羅峰兩人就向廣場邊緣地帶走去。
來到無人處，張徹突然在原地站定，麵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不斷變換。
“對不起。”
半晌，張徹不明所以的道歉。
羅峰冷笑出聲：“為什麽這麽說？據我所知你可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當初……”
“不！你聽我說。”
張徹突然搖了搖頭，將他的話打斷：“幾年前，我跟比我小一歲的妹妹隻是百裏之外，江寧城的兩個孤兒，雖然無依無靠，日子過得卻也算有滋有味。”
“嗯？”羅峰眉頭一皺，他雖不明白張徹為什麽說起這些，卻知道張徹必有用意，也不開口，隻是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就在我妹妹十四歲生日那天，那個可惡的混賬出現了，他仗著自己是自己的家族的老祖是修煉者，便強占我妹妹，我試圖搶回妹妹，卻被那混蛋的屬下打得站不起來。”
“當遍體鱗傷的我找到妹妹的時候，她已經不堪淩辱，羞憤自殺。”
張徹哽咽兩聲：“後來，我不顧一切前往武靈宗去找林驚鴻要說法，我不相信諾大的武靈宗還沒有說理的地方，可當時的我還是太幼稚了。”
“還沒來到靈武宗地界，就被那混蛋的下屬截殺，墜落山崖，更被荊棘毀容。”
“可我命大，老天不讓我那麽輕易死掉，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我遇到我的師父，他是一個遊方和尚，見我資質不錯，不但以丹藥之力給我回複了容貌，更將我送到縹緲宗學藝。”
“當時我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殺了那個混蛋，哪怕是死！”
“老天有眼，我進入縹緲宗的第二年，那個混蛋也在家族的逼迫下進入縹緲宗；時隔兩年，他早就忘了我的相貌，每當我看到他，心中的殺意就讓我瘋狂！可那時候的我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我知道那混蛋背後有武靈宗有林家，若我光明正大的斬殺他，不但我要死，就連宗門都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