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婚禮
此時，蕭景辰和蘇菡都在羅縣縣衙參加周如虎的婚宴。
周如虎說要娶柳葉兒，當真就說到做到，且在柳知縣允許後，就直接把日子定在了三天後。
如此急迫，連柳知縣都頗感意外。
如果按正常流差走，三媒六聘，以及定製婚服，操辦喜宴各種事情下來，至少也得半年。
但是周如虎等不得啊！
主要是怕這事傳到平安侯夫人那邊去。
從家世上來看，柳家的門第是遠遠不及侯府。但是周如虎的名聲差，此消彼長之下倒也勉強能攀得上。
可問題在於，柳葉兒曾被蕭靖帶走過整整一個白天。世家最重女子清譽，即便平安侯夫人再如何急著想要兒子娶媳，也斷不會要一個清譽有損的兒媳婦。
周如虎自作主張地來個先斬後奏。柳知縣起初還有些顧及，但是有蕭景辰這個王世子做保，周如虎和自家女兒又兩情相悅，他也不是那種很古板的人，便也同意了。
至於柳葉兒，更是遊離於禮教之外，行事作風十分大膽的女子，婆家有沒有到場，根本不太在意。
倉促之中，婚宴隻能一切從簡。
柳家父女一貫清簡，本也不習慣大肆鋪張浪費。就連賓客也就隻是衙門裏的幾個同僚，此外再加上柳葉兒舅舅一家。連同蕭景辰和蘇菡在內，同也就隻有三桌人。
這樣的規格，說實話，即便是在普通人家裏頭也都算寒酸的。
周如虎雖然說過從簡，可也沒想過居然簡陋成這樣。心中不免對柳葉兒有些愧疚，暗暗思忖著，以後出人頭地了定要給她重新補一個像樣的婚禮。
此時，周如虎一身紅衣，笑嗬嗬地牽著柳葉兒的手走入大廳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新人正在行著婚禮，周圍則有賓客圍觀，見證他們的幸福。
可是賓客中也難免有不那麽真心祝福，反而小聲說著尖酸刻薄話的人。
這人，便以吳師爺。
吳師爺因為看不上柳知縣的小家子氣，打賞少，事多，幹了幾個月後，便於昨天請辭了。
柳知縣念在他同僚一場的份上，也邀請了他來參加愛女婚宴。
吳師爺卻覺得，臨走臨走，你還要令我破費一個紅包。既不好推脫，也有些肉疼。此時站在角落裏和幾位衙役抱怨道：“知縣大人也太小家子氣了，擺個婚宴如此小氣，居然隻有三桌！”
一個衙役道：“你管他幾桌呢，夠你吃夠你喝就行了。”
吳師爺冷笑：“估摸著也弄不出什麽像樣的好酒好菜了。別人家知縣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們這個扣扣索索的，連帶著底下人都沒什麽油水。”
正說著，前頭高呼：“禮成，送入洞房！賓客請入席！”
因為人少，酒席就擺在大廳裏。賓客一坐下，便有仆從端著好酒好菜魚貫而入。”
吳師爺定睛一看，頓時吃了一驚。一般人家裏婚宴用菜不過就是一些雞鴨魚肉，可是他們麵前的菜卻有：鴛鴦炸肚、三鮮筍炒鵪子、清炒鹿肉、三鮮煨海參等等，別說吃了，好多連見都沒見過。若不是上菜的婢女報了菜名，他們連是什麽都不知道。
等等，府衙裏什麽時候有這些年輕漂亮，且明顯訓練有素的婢女？
吳師爺當然不會知道，就在三天前，周如虎特意讓蕭景辰幫忙從安王府裏借了廚子、婢女。雖然婚宴簡單，但是周如虎還是盡量想讓自己的女人多些排麵。場麵小點沒問題，但也可以精致講究些！
“這肉也太好吃了，是什麽來著？”
“鹿肉！”
“吳師爺，你還說咱們大人這裏沒有好酒好菜。這麽多好酒好菜是什麽？嘖嘖，想不到咱們大人深藏不露啊！”
吳師爺哼了一聲：“那又如何？他是知縣，誰知道暗中受了誰的好處置辦了這幾桌？再說了，他女兒成親，親家一個都不來，也不知道那便宜女婿是個什麽來路。也真是膽兒大，這就敢把女兒給嫁了？好好的安王長子不嫁，卻要嫁個來路不明的男人，也不知道咱們的那位大小姐是什麽眼光。”
“要我說，還好沒嫁安王長子！吳師爺你怕是還不知道吧，那位啊被安王從族譜上除名了，不知道犯了什麽錯，革去了官職不知道關在哪裏了！這一輩子算是徹底沒指望了！連帶著他手下的人也被清算！”
吳師爺消息不通，哪裏知道那些，聞言還吃了驚。驚過之後，還道：“到底是親父子，再大的仇也早晚能化解。不過，知縣大人肯定也會受牽連，搞不好烏紗帽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他想著自己反正要走了，說出來的話就完全不用負責，根本不經過大腦。
卻沒料到，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一聲高宣：“安王殿下到！”
安王！
安王居然蒞臨小小的縣衙，這實在是太出人意表了。以至於好多賓客都沒反應過來，還是蕭景辰頭一個站起來，提醒道：“知縣大人還愣著幹什麽，去迎接安王啊，莫要失了禮數。”
“安王怎會親自前來？咱們知縣大人什麽時候有那麽大的麵子了？”
聽到有人議論，吳師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道：“莫不是來問罪的？”
“問得哪門子的罪？我們大人為官清廉，又盡職盡責，此番更是為了災民之事奔波勞碌。”
吳師爺道：“貴人才不看重你這些，隻知道咱們大小姐差點成了蕭靖的小妾，保不齊就懷疑大人是蕭靖一黨。你們剛才不是說蕭靖的黨羽都被清算了嗎？搞不好現在就是來清算柳知縣的！”
正說著，華衣高冠的安王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府衙的廳堂。
他臉上笑意盈盈，絲毫不像是來秋後算賬的模樣。在柳知縣跪拜行禮之後，親自將他攙扶起來，誇道：“此番陽城之危，多虧有爾等賢官為民奔波籌糧，否則災情隻怕將更為嚴重！”
柳知縣謙虛地道：“下官隻是略盡綿薄之力，還是王爺力挽狂瀾，才能解陽城之危。如今百姓皆讚王爺賢明！”
安王哈哈一笑，道：“柳大人不必謙虛。如今陽城知府空缺，本王已經上奏朝廷，保舉你為陽城知府。”
柳知縣一驚，連連稱謝。
角落裏，吳師爺隻覺得老臉厚皮燒得慌。旁邊衙役看他的眼神則是得意中，透著幾分鄙視。
吳師爺很不爽地嘀咕著：“升官又如何？還不是沒有兒子繼承香火？就一個閨女，還嫁了個來曆不明的男人。”
旁邊的衙役一直聽他唧唧歪歪的，都有些惱火了，提了拳頭道：“你再亂說，哥幾個都不放過你！”
吳師爺道：“怎麽著，你還想大鬧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