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帝都氣象
第二天，蕭景辰謝絕了安王的盛情挽留，帶著蘇菡離開了陽城，直奔京都而去。
本來周如虎也跟去的。但他到底新婚，沒有那麽強大的自律性。便和蕭景辰、蘇菡約定日後在京都碰麵。
從陽城到京都隻需再走五天。
餘下的路程倒是一路順遂，再無波折。
京都乃整個大周朝最為繁華之地，附近的幾處鄉村都是青磚瓦房，排列有序，遠非一般的城鎮可比。
京都的城池雖然不如邊境的巍峨，可是每一塊磚，每片城牆，都是精心修飾過的。
入得城內，街道寬敞而幹淨，沿街的樓宇一個賽一個的氣派。
就連行走在街市上的貧民百姓，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比其他地方的居民更加體麵。
京都是大周朝最另人向往的聖地，卻也是最矛盾的紅塵之地。
這裏有最顯赫的達官貴人，也有貧窮的乞丐；
有最好的學府，也有另才子迷失誌向的名妓；
有奢華的豪宅，也有滿是汗臭味的陋舍。
在這裏，男女老少不愁找不著營生，收入頗豐。可這裏的物價也是奇高無比，
哪怕是一個饅頭，也比襄城貴上一倍。同樣的錢，在襄城能購入一座體麵三進大宅，在京都連一進的院子都買不起。
有人在這裏平步青雲、發達興旺，也有人蠅營苟苟卻依舊捉襟見肘。
可即便能出頭的隻有少數人，即便庸庸碌碌卻依舊存不下什麽錢財，依然有不少人擠破了頭想要在這繁華的帝都爭得一席之地。
有機遇，也有艱難。恰如人生，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京都到底適不適合自己。誰也不知道，自己此生到底值不值得。
可至少爭取過，付出過，哪怕一切辛苦在最後都付諸東流，至少無憾了。
京都的每一條長街，每處高樓，甚至連人潮紛湧都和蘇菡記憶裏的一樣。
此時，她坐在因為人潮擁擠而行駛得極為緩慢的馬車上，看著窗外那些熟悉的景物，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幾年前。
隻是腦海中盤旋不去的那一句“物是人非”卻是如此殘忍地提醒著她，一切都不同了。
“想什麽呢？”蕭景辰的聲音突兀的傳來，擾亂了她的思緒。
蘇菡一抬眸，便看見蕭景辰駕馬走在馬車的旁邊。也是因為華燈初上的這個點，正是夜市開市之時，人潮都湧來，連他的馬也隻能小心徐行，以免踩踏到人。
蘇菡牽了牽唇角，笑容清淺：“想到了物是人非，事事非。”
她的唇角是揚著笑，可是眸子裏卻溢滿了憂傷，看得蕭景辰一陣心疼。
“人或事，時時刻刻都在變。即便你看這些來來往往的人和以前都一樣，可是裏頭的人卻未必還是以前的那些。既如此，不妨多看看前方。你瞧，那兒有座朱漆紅樓，看起來頗新，以前也不曾見過，想來是剛起的新樓。噢，好像還掛著酒幡子，應該是座酒樓。時間不早了，且去用個飯。”
蘇菡點頭微笑：“我正好餓了。”
那座酒樓名喚“華明酒樓”，坐落於整條夜市最好的位置。
一進門，便有熱情的小二來迎接，並且殷勤地介紹著店裏的情況：“蔽店共有七層，一樓、二樓乃是大廳，三樓以上為包廂。兩位客倌需要哪一層？”
蕭景辰道：“我方才在外頭看了一眼，七樓的位置不錯，一眼望去應當能將整條長街的繁華盛況盡收眼底。”
那小二道：“確實如此。七樓乃是觀景台，設有雅間，最清淨也最適合觀景。”
蘇菡知道這種地方菜價不便宜，而七樓一看就是要加價的，覺得沒必要破費，便道：“吃一頓飯還要爬上七樓，太費腳力。還是大廳隨便吃些罷了。”
小二道：“卻也不費力。”
他遙手指向了樓梯的一側，那裏停著兩個像轎子一樣大小的竹屋，道：“蔽店設有人梯。隻要走入竹屋裏，便可自動上升，在所要去的樓層停下，無需樓梯即刻到達高樓之上。”
蘇菡仔細一看，竟是和現代的電梯類似。隻不過，電梯是用電的。這裏的人梯則是由十個大漢一起出力來拉動。
雖然簡陋了些，但卻能為貴賓們省下不少腳力。
蕭景辰看到那玩意頗有些新奇，喊上蘇菡便要去坐坐人梯。
卻又聽小二道：“客官實在抱歉，七樓乃是私人包廂，恕不接待散客。”
蕭景辰聞言有些惱了：“既然不接待散客，為何不早說？勾得人興趣來了，卻不叫人去？”
小二十分抱歉地道：“小的聽您詢問七樓之事，自當解釋，不過先前話未說清，確實是小的疏忽，小的在此給二位客官賠罪，還請二位客官恕罪。若是要觀景，其實去六樓也是一樣。”
別說，此間的夥計倒是頗有服務態度，且應對得體，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蕭景辰也不再多難為他，“行吧，帶我們去六樓，找個清淨且景觀好的雅間即可。”
小二應了一聲，熱情地帶著他們往人梯那邊去。
這人梯到底是比不得電梯，坐在上頭雖然是新奇且省力，但是沒有電梯那麽平穩。且速度也要慢上一大截。
好在梯箱設計成了半敞式的，一邊上升一邊能看看酒樓大堂的景觀，也是頗有意思。
到了包間裏，蕭景辰便將菜單遞給蘇菡：“且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蘇菡原本就知道這裏的菜價不便宜，可看到菜單的那一刻還是嚇了一大跳。
隨便一個素菜都要幾十文錢。幾十文錢，足夠襄城百姓十天的吃喝了！
蕭景辰看到了蘇菡的表情便知道她嫌貴，抬手抽走了菜單甩給小二：“把你們這兒的特色菜肴給我上些。還有我樓下的隨從，你也給看著安排一桌。”
蕭景辰和蘇菡都不是刻薄的人，一路上和下麵的人吃用都一樣。今日到這樣的豪華大酒樓用餐，自然也要讓底下人也開開眼界。此時，那些護衛和蘇菡帶來的盧阿三都被安排坐在一樓的大圓桌上。
小二應了一聲，自去下單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