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爭執

  蕭景辰道：“那你要朕如何？永悅是咱們的女兒不錯，可太後也是我們的母親啊，是生養的朕的人。朕能把她怎麽樣？”


  蘇菡嗤笑：“所以，你便要如此縱容？無論她犯了什麽過錯，隻要一句知錯就能翻過去？她若是真知錯了倒也還好，可是我看她的樣子可不想知錯的樣子。不過就是事情捅開了，她沒辦法而已。”


  蕭景辰還沒有被蘇菡如此咄咄相逼過，他心中有些煩躁了起來，繞著屋子來回走了兩圈，又走回蘇菡身邊，嚷道：“事已至此，還能如何？朕難道不難過，不心痛嗎？可是一邊是朕的母親，一邊是朕的女兒，另一邊還有朕摯愛的女人，都是朕關愛的人，都是一家人，朕也不明白，何苦要如此相互為難？”


  “你小聲點，別吵醒孩子！”蘇菡看了眼床上睡的永悅，見她翻了個身，似乎睡的有些不踏實。便拍了拍孩子的背，見孩子睡踏實後，站起來往殿外走。


  蕭景辰也緊隨其後，一邊走一邊道：“菡兒，你走慢些！你還懷著身子，小心點走！”


  一直走到外殿，蘇菡猛然停住了腳步。蕭景辰促不及防，差點撞上去。好在及時止住了，還有些後怕地道：“你幹什麽？不顧自己也不顧肚子裏的孩子？”


  蘇菡道：“我當然在意孩子，比你們每個人都在意。所以才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委屈，不管是不是親生的，不都是我的孩子嗎？咱們親手養大的孩子，你怎麽就忍心看她受委屈？”


  蕭景辰道：“這次確實傷到永悅了，朕心裏也很難受。可是事已至此，除了補救，還能如何？難道你非要朕治太後的罪，把她遷出宮去才好？如若換了是你的父母，做了這樣的事情，你固然氣憤，可你又能如何？”


  蘇菡想不到他居然還會如此反問，不禁冷笑了起來：“若是我父親絕對不可能聽信奸人之言，行此糊塗之事！即便是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可在聽到那些話的時候，至少應該去查訪一下。那妖道滿口謊言，渾身都是漏洞，但凡太後肯派人去查一查，很容易就能查出真假來。可是太後呢？偏聽偏信！在她的心裏，壓根就沒把永悅當成親人。否則，怎麽會那麽輕易就忍心傷害？在事情捅破後，她隻打著一副為我們好的模樣。好像那樣，即便是殺人放火都可以被原諒。哪裏有一點點像是知錯的樣子？隻怕現在還覺得自己委屈呢！”


  蕭景辰被她一番話給堵得啞口無言。


  默了片刻，他敲敲自己的頭，十分無奈地道：“菡兒，難道你真要逼朕把太後遷出宮去，你方才能消氣？可朕如何能下得去這個狠心？她千錯萬錯，總歸是朕的母親啊！”


  蘇菡道：“我沒有逼你們母子反目的意思，更沒想過要把她遷出宮去。我隻是對你處理此事的方式不滿意，太後錯了就是錯了。你至少要拿出個態度，不能如此縱容。如今她口口聲聲是為了我好，為了我們肚子裏的孩子。可是說到底，她就是怕我生的是個女兒。永悅不也正是因此而受的牽連嗎？”


  蕭景辰立刻保證道：“生男生女，皆是天意。朕絕對不會因此介懷！”


  蘇菡道：“我知道你不會，可是太後會啊！是，你是皇帝，需要繼承人。可兒子女兒都是命中注定，強求不得。有的人，連續四五胎都是女兒，難道我也要如此，為了生兒子，就將自己變成生育機器？”


  她頓了頓，又道：“還是說，如果我一直不能給大周誕下繼承人，那是不是就該要妥協，同意你納妃？否則太後不會放過我，群臣要勸諫你，而我蘇菡若是一意孤行不許你納妃，便是大周的罪人，與天下為敵？”


  孕婦本就情緒容易波動，在加上之前的種種事情，蘇菡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也跟著撲簌簌地掉。


  蕭景辰急忙摟住她，道：“你真是……想得未免太多了！”


  蘇菡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不然呢？此事早晚都得麵對。即便我不去多想，太後不也按捺不住了嗎？”


  蕭景辰倒是覺得很無所謂，哈哈一笑：“放心吧！是朕決定不納妃，而不是你攔著不許。即便與天下為敵，也是朕，不是你！”


  縱然蘇菡心裏再惱，也總歸因他那一句話而火氣全消。一個男人，且還是貴為帝王，擁有萬裏山河、無上君權的男子，卻能摟著她說出這樣的話。蘇菡還有什麽可氣的呢？

  她抱住了蕭景辰的腰，歎息了一聲：“可是你到底是皇帝啊，難道你就從來不擔心自己後繼無人？”


  蕭景辰道：“人之一生，短短幾十載，縱然如今權利再高，也總歸有不得不放下的時候。既如何，何不想開一些，真真切切地享受當下？朕已然是幸運的，出生在皇族，享受過尋常人無法想象的榮華富貴，如今又登上帝位，江山美人在側，上天已經待朕不薄了。原本朕還以為此生不會有親生的孩子，還暗中派人考察諸王後嗣，想著尋找一個合適的過繼過來，從小培養。”


  他說著，摸了摸蘇菡的肚子。蘇菡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應道了父親的碰觸，便也動了動，隔著肚皮和蕭景辰“互動”了一下。


  蕭景辰心頭一暖：“呀，這小調皮剔朕了！是腳踢的吧？”


  蘇菡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腳，反正不是腳就是手。”


  蕭景辰隔著肚皮吻了吻孩子，柔聲道：“菡兒能給朕誕下後嗣，朕已經心滿意足。無論是男是女，都是朕的寶貝。又怎會在意他是男是女呢？”


  他把蘇菡抱到懷裏，在旁邊的羅漢塌上坐下，“太後那邊若是再有什麽牢騷，朕自會去處理。你勿要過多擔憂。等到肚裏的孩子出生了，你便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了，倒時可要辛苦了。趁著小的還沒出來，且過幾天寬裕的日子。”


  他說著說著，手就又不老實起來了。


  蘇菡在他手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大白天的，不要動手動腳！”


  蕭景辰痞痞一笑，“不動手動腳，那要動什麽？動嘴？”


  說完就真的撅著嘴湊過來，蘇菡急忙推開他：“白日宣淫不好！”


  蕭景辰哈哈一笑：“本來朕隻是想逗逗你，你卻偏要想歪，可見你的腦子裏也總是充盈這些東西。既如此，為夫自然要滿足一下媳婦了！”


  說著他就當真開始動手解蘇菡的衣服，蘇菡左躲又閃，卻反而惹得他火氣更盛。


  正在這時，內殿裏傳來永悅的聲音：“娘親，娘親！”


  那聲音帶著三分睡意，七分恐懼。


  蘇菡急忙推開蕭景辰，急步入內，卻見永悅已經醒來光著腳下了床來，看到蘇菡“哇”的 一聲就哭了。


  蘇菡急忙摟住永悅：“好端端的怎麽又哭上了？”


  永悅摸著眼淚道：“我醒來沒有看到娘親在，我還以為娘親不要我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