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思各異
夜風簌簌,吹開了窗戶,帶來一陣徹骨寒意。
冬靈眉頭去關了窗戶,嘴裏嘟囔道:“今晚的風真大。”
新茶最是懼冷,窩在江畫意懷裏,又往裏麵縮了縮身子,仿佛也感覺到了這寒冷。
江畫意輕輕揉了揉新茶的頭,目光望著窗戶,越發幽深。
秋言回來了,身後卻是並未帶著一人,墨色疑惑問道:“秋言姐姐,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小昀呢?”
秋言搖了搖頭,“小昀……不見了。”
“什麽?!”
冬靈一臉震驚,墨色卻是開始沉思了起來,半晌,三個人齊齊看向江畫意,江畫意眸子沉了沉。
看來,這個小昀果然有問題。
“是不是跑了?”
冬靈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秋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姑娘,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墨色看向江畫意,秋言和冬靈也跟著看向了江畫意,隻見江畫意淡淡開口,道:“去查一查跟小昀接觸頻繁的有什麽人,查查她家住何地,家中又有何人。”
秋言和墨色辦事謹慎,考慮周到,這樣一個任務,自然就落到了兩個人身上,兩人聞言皆點了點頭。
比起現下的這件事情,冬靈卻是更擔心宜安郡主的事情,“姑娘,夫人此番回了陸府,定是將仇都記在了姑娘身上,看她今日離開時看姑娘那個眼神,像是要吃了姑娘似的……”
江畫意隻是笑了笑,“擔心這些作甚,難道我還能怕了她不成?”
沒聊一會兒,江畫意臉上就現出了疲乏感,三個丫鬟見狀便退了出去。
冬靈心大,說是餓了便是離開了,秋言和墨色卻是對望了一眼。
猶豫了一會兒,墨色才啟唇問道:“秋言姐姐,你有沒有覺得姑娘好像有些變了?”
頓了頓,墨色眉頭忍不住輕輕蹙了蹙,“姑娘之前和夫人雖然不和,但其實她並不在意夫人,而現在,姑娘似乎有意針對夫人,是不是清姨娘說了什麽……”
秋言聞言眼睛動了動,她的直覺告訴她,江畫意的變化確實是與清顏和江畫意的談話有關,而且,一定不是小事,但是江畫意不說,她也不清楚。
墨色聰慧,但是心性還不夠堅韌,往往會受身邊諸事影響心情,因此秋言並沒有告訴墨色自己的想法,隻是道:“這樣不是挺好的麽?難道任由夫人欺負姑娘,姑娘還不還手了?”
墨色聞言心裏還是有些擔心,可她也不知道心中為何總有些惴惴不安,秋言見狀又安慰了幾句,才拉了墨色去做別的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
……
而另一邊,陸府。
陸亭是翰林院修撰,從六品的官職,,主要職責是掌修國史,掌修實錄,記載皇帝言行,進講經史,以及草擬有關典禮的文稿。
同陸家的其他人一樣,並不是權力極大的官位,但是因為姐姐崇德皇後的關係,他在朝中人緣極好,許多人都想巴結他,趁機和陸家攀上關係。
今日,他也是才從酒桌飯局中回來,看到宜安郡主的馬車時,陸亭卻是愣了愣。
陸亭的夫人,於氏一早就等著陸亭回來了,見陸亭回來,立刻迎上去,聞見陸亭身上的酒氣,不由得關切道:“怎麽今日又喝了這麽多酒?你呀,還是得少喝一點酒,上次郎中都說了,你的胃不好,年紀大了,就別跟那些年輕人一樣去縱酒行歌了。”
陸亭點了點頭,目光卻是依舊停留在馬車上:“憲兒回來了?”
於氏聞言點了點頭,眼中也立刻染上了一抹憤色:“你回來了就好,你今日還不回來,我都打算讓管家去接你回來了,這一次,江家實在是太過分了……”
於氏一邊和陸亭說著一邊走進了內堂,陸亭聽完始末,不由得大怒:“什麽?江儀予想納妾?”
於氏聽到陸亭聲音這麽大,不由得皺了皺眉:“小聲點。”
陸亭麵露憤色,“怎麽?他江家欺負人我還不能說話大聲一點了!”
陸亭性子急躁,最容易情緒化,於氏見狀,立刻溫言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事情傳出去終歸是打咱女兒的臉,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陸亭雖然生氣,但是聽到於氏的話,還是降低了聲音,隻是麵色依舊不虞,隻是道:“憲兒呢,我去看看她。”
更完了衣,於氏便和陸亭又去看了宜安郡主,雖然宜安郡主早已出閣,但陸府中仍舊保留著宜安郡主少時的閨房,此刻她回來,便是住在自己的閨房裏。
陸府早已分家,陸亭的子女們,嫁人的嫁人,離府的離府,因此宜安郡主回了府,家中也就隻有陸亭和於氏兩人。
宜安郡主此刻正坐著,看著銅鏡內自己的麵孔,依舊冷豔美麗,隻是眼角四周和臉頰上隱隱可見細紋,臉上更是不乏斑點。
宜安郡主看著看著,隻覺銅鏡內的自己越來越醜,麵孔也逐漸變得扭曲,不由得一陣氣憤,正想將鏡台推倒,卻聽得喜蓮在外道:“小姐,老爺和夫人來看你了。”
回了陸府之後,喜蓮便是喚了宜安郡主原先的稱呼。
聽到父親和母親來了,宜安郡主立刻站了起來,然後去開了門。
“爹……你回來了……”
看到陸亭的那一刻,宜安郡主的話音卻是突然有些哽咽,在這家中,最疼愛她的,莫屬於父親陸亭了。
而宜安郡主也是最依賴父親的,此刻見到父親,宜安郡主便是情緒激動,一下子便抱住了父親開始哭了起來。
陸亭看著自己一向放在手心裏疼的女兒此刻哭得如此傷心,不由得更是氣憤了,一邊撫著女兒的背,陸亭怒不可遏:“江儀予這個混蛋!居然敢欺負我女兒!”
說著說著,竟是眉頭一豎,竟是去拿了刀,說要去將軍府討個說法。
宜安郡主本來一腔委屈,見陸亭拿著刀,不由得也嚇了一跳:“父親,你……你要去幹嘛?”
於氏更是被嚇到了,急忙上前奪了陸亭手中的刀:“我說你這人,怎麽動不動就著急上火呢?你一個文人,手無寸鐵之力,去了又能把江儀予怎樣?”
陸亭一腔熱血,被於氏從頭澆了個遍,可也不願意承認,隻是哼了一聲:“大不了我和他拚了命去!”
於氏聞言隻覺頭疼,她都一下子把陸亭手中的刀搶過來了,更何論武將出身的江儀予,隻是頭疼地看了陸亭一眼,將刀拿給了下人拿下去妥善放好。
然後才看向宜安郡主:“陸憲你也是,遇到事情不知道解決,還跑到娘家來,你現在來了這裏,江儀予若是不來接你,你怎麽回去?”
宜安郡主本就因為清顏的事情和江儀予生氣,此刻聽到母親這個話,隻覺得氣憤。
她的母親,現在不為她著想,竟是想著她來了陸府該怎麽回家去?
不由得怒道:“母親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陸府如今也容不下我了?”
宜安郡主的性子肖似其父,易怒且往往以自我為中心,特別是她現在本來就覺得自己是受了委屈,聽到於氏的話,隻覺得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站在自己這一邊。
陸亭也生氣了:“於氏,你這是什麽意思?憲兒是我們的女兒,如今她在外麵受了欺負,你不幫著她,難道還要幫著外麵的人欺負憲兒?”
陸亭看著於氏,胡子也是一抖一抖的,於氏看著這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女兩,隻覺得頭疼萬分。
隻是,不得不耐著性子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憲兒此番回娘家之行太過冒失……”
“母親就是覺得我怎麽做就不對是吧?”
宜安郡主聞言臉色已然徹底冷了下來,“既然母親根本就不關心女兒,那母親就請離開吧!”
宜安郡主說完這句話,便是立刻轉身轟然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