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隱秘

  “偷沒偷東西,進你屋子看看就知道了,你要是不心虛,就把那簪子拿出來和我對質啊!”明蓮一直都知道玉蓮的家庭情況不好,隻是憑著運氣得了宜安郡主的賞識,得以養活家人。


  因此一口咬定了玉蓮偷了江清歡的首飾,見玉蓮一幅委屈的樣子,十分不屑道:“你哭什麽哭?老夫人也在此,若是你沒偷姑娘的首飾,大可拿出來一看,哭哭啼啼的,搞得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


  明蓮吵架的時候是出了名的大嗓門,吼了幾句之後,不僅僅是霜林院裏的丫鬟聚了過來,連其它地方的丫鬟小廝也紛紛圍攏了過來,等著看老夫人如此處理此事。


  景媛看著麵前聒噪的二人,心裏閃過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在這節骨眼上發生這檔子事,景媛不由得多想。


  可現在圍在此地的人越來越多,景媛騎虎難下,而正在此時,江儀予一幹人也趕到了霜林院,見著霜林院的陣仗,江儀予眉心不由得跳了幾跳。


  “發生什麽事了?”


  但在眾人麵前,一家之主的威嚴端肅還是要拿出來的。


  明蓮見江儀予來了,更是得意了,還不等玉蓮反應過來,就立刻上前一五一十地跟江儀予和宜安郡主稟明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宜安郡主心情本就有些不好,聽聞此事,更覺心煩意亂。


  看見在一旁哭哭啼啼的玉蓮,還不等江儀予說話,宜安郡主就衝上去賞了玉蓮一個大嘴瓜子。


  “吃裏扒外的東西,竟敢覬覦主子的東西?!偷的首飾在哪裏?給我拿出來!”


  玉蓮本就懦弱,被宜安郡主打了一巴掌後,更是整個人都懵了,隻連聲說著自己沒有偷江清歡的東西。


  淚水盈盈,目光怯弱,江儀予看著,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裏浮現出了一絲不忍。


  “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你怎麽就認定了她偷了東西?還是等先看過再說吧。”


  原來隻是丫鬟之間的小吵小鬧,奴才偷主子的東西,這也常見。


  可江儀予見玉蓮委屈的樣子,當下便覺得玉蓮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反倒是這個明蓮,囂張跋扈。


  隻是,這件事情,會不會跟江畫意有關係?

  江儀予忍不住看向了江畫意,卻是見江畫意目光平靜,麵上一派安然。


  江儀予不由暗自思忖,莫非是自己多想了?

  也是,江畫意不過個小姑娘而已,怎麽可能有這麽多心計?

  而且她才剛剛回府,哪有時間攛掇霜林院的丫鬟?

  宜安郡主見江儀予替玉蓮說話,心裏不由得更是氣怒起來。


  正欲說些什麽,卻是被景媛開口打斷了:“儀予說的是,陸氏,你身為當家主母,遇到事情理應做到有理有據,不失公允。現下事情還不清楚,莫要衝動。”


  景媛本是不想教訓宜安郡主的,畢竟她向來對宜安郡主的惡行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也沒有親眼見過宜安郡主是如何教訓下人的。


  便是今日她看到了,都覺得十分不妥。


  景媛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對於宜安郡主的縱容。


  “我……”


  宜安郡主沒想到自己被這母子倆一同教訓,當下一股氣就上來了。


  景媛卻是冷冷淡淡看了宜安郡主一眼,暗含警告地道:“歡姐兒還在休息,發生此事已是我們不願見到,你就消消氣,別吵著她休息了。”


  要說宜安郡主唯一的弱點,便是江清歡了,為了她這個女兒,她做什麽都可以。


  見景媛這麽說,張了張嘴,宜安郡主還是低低應了一聲是。


  楊方雅看著宜安郡主,眼睛卻是動了動。


  她倒是沒想到,凶惡的宜安郡主,也有這麽乖巧的時候,看來,她確實是寶貝她的女兒。


  明蓮一直在旁邊等著,見幾人說完話,立刻見縫插針地說道:“老爺!玉蓮那丫頭所偷的首飾就藏在屋子裏,老爺一看便知!”


  玉蓮還沒有從被宜安郡主扇了一巴掌的陰影裏走出來,聞言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明蓮這是想讓人去搜她的屋子!

  “老爺!老爺!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沒有偷姑娘的東西!”玉蓮咬了咬牙,上前幾步跪在了江儀予麵前,淚水如珍珠似地一顆一顆地滴落下來。


  江儀予看著,心裏不由得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你既沒偷首飾,便讓我們進去看看,若是你所言屬實,我定會替你做主。”


  玉蓮聽了江儀予的話,含淚點了點頭。


  後麵的李婆子立刻準備帶著人進去搜,而為示公正,眾人也都紛紛站在門口,看著裏麵。


  李婆子毫不含糊,一上去就把玉蓮的床鋪翻了一個底朝天,而其他人則去屋子裏的其它地方搜尋。


  將軍府裏的一等丫鬟,是有自己專門的獨間的,但是比起姑娘們的房間,那可就小的多了。


  不過一會兒,玉蓮的東西便是都給翻了出來。


  玉蓮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人肆意扔在地上,還被人肆無忌憚地踩著,心裏越發委屈。


  然後,她便突然想起了幾日前秋言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玉蓮曾是在宜安郡主身邊服侍的,因為老實本分,後來才被撥到了江清歡旁邊。


  在宜安郡主身邊的時候,幾個丫鬟整天都是提心吊膽著怕做錯了事被宜安郡主責罰,明蓮雖然看她不順眼,但也根本沒空欺負她。


  而到了江清歡身邊,明蓮卻越發地看她不順眼了,常常欺負她,但她忍氣吞聲,一直沒有說出來。


  明蓮是家生子,如果兩個人出了什麽事情,被責罰的一定不是明蓮,而是自己。


  玉蓮深深地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漸漸地,她發現明蓮除了脾氣不好之外,還有著一個怪癖,她的房間裏,總是會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音。


  那聲音是女孩子的低吟,有時候聽著十分慘烈,但玉蓮膽小,一直沒敢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直到有一天,她撞見明蓮竟是在自己房間裏與另一個丫鬟行苟且之事。


  那一日她本是請了假準備回家去探望生病的父親的,但家裏臨時寄信來說是父親病好了,她便又不打算去了。


  畢竟請假也是要扣月錢的。


  而明蓮沒想到她那日會回來,兩人撞見,場麵十分詭異。


  玉蓮害怕極了,當即就立刻跑了,可明蓮又怎麽會放過她,竟是將她也抓了過來。


  明蓮曾隨父親習過武,像玉蓮這樣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自然鬥不過她。


  三下五除二的時間,玉蓮便被明蓮製服了。


  然後,她經曆了這一生以來最大的恐懼與痛苦。


  事發之後,明蓮威脅她若是敢把事情說出去,一定不會放過她。


  玉蓮害怕極了,隻能答應。


  可是明蓮卻並不打算放過她,明蓮厭惡她,可為了讓她屈服,日日都要淩\/辱於她。


  她本來就性子懦弱,也不打算說出這件事的,明蓮的行為,更是將她逼入了絕境。


  直到前幾日夜,她害怕回去受到明蓮的折辱,便是一個人藏在後花園裏。


  卻不想遇見了江畫意身邊的秋言。


  秋言問她為何大晚上一個人在此處,她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卻不想秋言一句話就道出了她的秘密。


  她整個人如遭雷擊,不曾想這麽隱秘的事情被秋言知曉了。


  可秋言似乎並不是想威脅她。


  她隻是道:“如果你想擺脫明蓮的話,那你隻需要將這包東西藏進她的房間裏就好了,這樣,你就能永遠擺脫她了。”


  夜色濃重,秋言的話音如能蠱惑人心似的,也許是自己太害怕了,也許是自己受不了這樣的折辱了,也許是秋言的聲音太過蠱惑。


  她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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