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和阿意
魏王府書房內。
蕭鼎成坐在太師椅上,一臉端肅。
蕭鼎成也是建文帝幾個兒子中相貌最好的,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但整個人看起來風采依舊,隻是那身上帶有的威勢和目光中的精明讓人不可小看。
“帝京諸事,信中都已經訴於父王了。”
在單獨麵對蕭鼎成的時候,蕭少晗也麵色也依舊是溫和的,隻是那目光中帶有一絲鄭重。
即便是站在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麵前,蕭少晗依舊有自己包容萬物的風度。
蕭鼎成看著蕭少晗的眼神卻是變了變,“是麽?”
話音陡然一轉,卻是道:“我怎麽聽說,你似乎還做了其他事?”
他留下蕭少晗,是讓蕭少晗做自己在帝京的眼線,但他也不是完成信任這個兒子,因此,他也安排了其他人在帝京。
蕭少晗迎麵看向蕭鼎成,卻是麵帶疑惑:“兒子不知父王所言何事?”
卻是見蕭鼎成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看著蕭少晗,一紙書卷就扔了過去,正好扔在蕭少晗的腳下。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做了什麽事。”
聲音依舊是不帶感情的,卻是無端多了幾分威嚴,書卷砸在地上的聲音也是冷漠的,整個書房裏,仿佛立刻充滿了壓抑的氣氛。
可蕭少晗麵色依舊未變,隻是微微看了地上的書卷一眼,微微扯出了一個笑容,隻是那笑意,也不達眼底:“父王是說我和阿意之事?”
“阿意?”
蕭鼎成聞言眼睛微微抬了抬,說出來的話卻是冷肅:“你可知道,她父親可是不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而定北侯府,也不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蕭少晗的眼眸微微抬了抬,嘴角的笑容依舊讓人如沐春風,仿佛蕭鼎成的斥責對他並沒有什麽影響。
“我知道。”
他的聲音溫潤悅耳,像溪聲淙淙,又似春風拂麵,令人舒心,卻是帶了一抹毋庸置疑的堅定。
太子無用,魏王不是正統,韓王蠢蠢欲動,如今這帝京,明麵上還是一派祥和的樣子,私底下卻是早已暗潮流動不止。
眾大臣和世家,明麵上看著往日無甚區別,私底下卻是已經站好了派,當然,也有那些隻忠於當權者的——如定北侯府,也有那些依舊猶疑不定的中立之黨。
蕭少晗自許久前就開始觀察將軍府,亦發現了將軍府中藏有火銃,而這些,都是江儀予為其擁護者所準備的,而那個人,並不是他們。
隻是,將軍府藏有火銃這件事,蕭少晗卻並沒有稟告給蕭鼎成。
他一向諸事都如實報告,獨有此事,卻是有自己的打算。
蕭鼎成看著這個不知何時已經成長了這麽多的兒子,道:“你知道還這麽做?”
蕭少晗看著父王,卻是道:“這與她無關。”
蕭鼎成看著蕭少晗,神情複雜。
或許是從他們留下蕭少晗在帝京之後,他就發現,這個兒子漸漸變了。
他不再像以前一樣以自己為天,他雖然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可也有了自己的決斷,也會去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而最重要的是,不知從何時開始。
他對這個兒子的威懾已經不起任何作用了。
蕭鼎成思及此處,眼眸不由得深了深,話音沉沉:“你可知道,若是戰爭一旦爆發,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到時候,若是我們勝了,必定要斬草除根……”
“你……”
蕭少晗眼眸微微抬了抬,似是閃了閃,複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父王……不必操心。”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蕭少晗朝著蕭鼎成行了一禮,便是道:“父王,我想去看看母妃,就先告辭了。”
說完了這句話,蕭少晗便是離開了書房。
蕭鼎成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神情十分複雜。
書房裏,那卷書卷依舊靜靜地躺在地上,蕭鼎成瞥見那一份書卷,眼睛卻是立刻眯了眯,複而看向外麵,喊道:“來人。”
進來之人,是蕭鼎成手下的侍衛長,亦是他最信賴的人——衛風。
衛風臉上有一條橫貫了整張臉延伸到耳邊的刀疤,那是一次在保護蕭鼎成時受的傷,傷口很深,直到現在,依舊很清楚,仿佛可見當時情況的緊急與場景的慘烈。
“王爺。”
衛風雖然相貌猙獰,話音出口,卻是如溪水潺潺一般的溫柔,與他給人的可怖印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上次讓你查的江畫意,可查清楚了。”
蕭鼎成聲音沉沉,聽不出來喜怒哀樂。
衛風朝著蕭鼎成抱了抱拳,才答道:“稟王爺,此女似一直在追查其亡母之事,經過屬下探查,發現此女與江湖上的組織暗林似乎也頗有關係。”
蕭鼎成的眼睛深了深,“宋玫虞……暗林……”
衛風繼續道:“是,屬下發現,她與暗林的尊主似乎關係極好,而且,暗林的人似乎也聽命於她。”
見蕭鼎成神色不變,衛風解釋道:“王爺可能不知道,暗林是近三年才在江湖中出現的組織,雖然其成立時間較短,但其尊主手段厲害,兼之有一套自己管理組織的規矩,暗林如今已可同江湖三大閣相提並論了。”
蕭鼎成看了一眼衛風,這下眼睛才似乎驚異了一瞬。
複而才看向衛風,笑道:“提到江湖諸事,你的話也難得多了起來,看來,此女倒是個厲害人物,能和讓你都稱讚的江湖組織都有聯係。”
衛風本是江湖人士,因緣際會結識了蕭鼎成,被蕭鼎成救了一命,這才跟在了蕭鼎成身邊,做他的貼身侍衛,以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
他平素話極少,隻有談到江湖武林諸事時,才會多說幾句。
“罷了,既然少晗有自己的想法,便讓他自己去吧。”
在那一抹笑容之後,蕭鼎成的神色又恢複了之前的平淡,複而眸中才閃過了一抹精光:“這朝堂瞬息萬變,說不準,明日什麽就變了。”
衛風站在一旁,眼神又恢複了之前的暗色,沉默不語。
……
夜間,太子府。
太子妃從張貴妃的鍾粹宮回來,身心俱疲。
因為崇德皇後不慎染了風寒,所以此次本該由崇德皇後操持的年宴便落到了張貴妃頭上。
雖然張貴妃做事也細致穩重,但到底是比不得操持了數次年宴熟能生巧的崇德皇後,張貴妃準備到今晚,才算將所有事情全部落實到位了。
而身為皇家準兒媳的太子妃,自然也免不得陪著張貴妃一起操持到了現在。
隻是回到了太子府依舊得不到休息,太子妃一回到府邸,便是聽到丫鬟說太子在外喝了花酒回來,當下麵色一黑。
太子於朝堂之事沒有建樹也就罷了,偏偏貪圖美色,好逸惡勞,隻要一沒事,十有八九都是在外麵喝花酒。
像上次賞花宴,便都是自己一個人操持的,而太子那一整天出去和那些所謂的同道中人四處遊玩,好不快活。
見到侍衛們將喝得醉醺醺的太子扶了上來,太子妃一臉嫌惡。
偏偏太子還靠了上來,一邊抱著太子妃,一邊“美人美人”的喊著。
太子妃的臉色都成了豬肝色。
偏偏太子還無所察覺,繼續對著太子妃上下其手。
太子妃憤怒不已,匆匆趕來的太孫見此狀況,忙將那早已經爛醉如泥,嘴裏不知所雲的父王扶了起來。
“母妃,我扶父王去休息。”
太孫懂事的樣子,讓太子妃心裏的怒氣稍稍鬆了一些。
雖然太子不知所謂,但幸好她有個比女兒更貼心的兒子。
等太孫扶著太子去休息來了後,太子妃看向太孫,目光堅定:“兒子,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太孫陡然看見母親這麽鄭重的神色,不由得疑惑道:“母妃要跟我商量什麽?”
太子妃看了太孫一眼,悠悠道:“你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