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偷親

  月光爛漫,落在少年麵上,更襯得少年眉眼精致,五官如鑄,金相玉質,俊逸過人。


  江畫意漠然看向宋無塵,勾唇一笑,纖纖素手輕輕摩挲著腰間碎月。


  “你方才說什麽?”


  她聲音難得清甜,卻是隱隱含了瘮人的冷意。


  宋無塵立刻眨了眨眼睛,笑容乖覺:“我剛剛什麽也沒說。”


  ……


  雖然瘟疫解藥已經調解出來,病源也已經找到了,但江畫意仍然留在了江華許久。


  轉眼,已經到了四月份。


  如今江華已經沒什麽要緊之事,宋無塵見江畫意勞累了多天,便是特意替江畫意請了假。


  江畫意推開房門的時候,宋無塵正倚靠在紅漆廊柱旁,手中拿著一支容色嬌豔的桃花。


  桃花爛漫嬌美,更襯得少年麵容俊逸,氣質慵懶不羈。


  江畫意忍著疲倦,看向宋無塵:“你想幹什麽?”


  不等宋無塵開口,江畫意已經率先道:“你要是想作什麽妖,盡管去作,我還要去照顧病人。”


  冷臉冷言的模樣,宋無塵卻並沒有生氣,反而騷包地吹了一下額間發絲,然後看向江畫意。


  “現在已經沒什麽重症病人需要照顧了,你辛苦了這麽多天,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所以,我替你請了假。”


  少年語調慵懶,江畫意聞言,卻是困意全無,一步衝上前,她睨視著麵前的少年:“你說什麽?!”


  宋無塵眨了眨眼睛,一臉溫和:“你不要生氣嘛,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江畫意聽得宋無塵的話,卻是氣極。


  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宋無塵哪裏來的自信,竟然代替她做主?


  正想發火,卻是突然見宋無塵的右手在自己眼前一晃。


  江畫意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一股困意襲來,然後她眼皮再也捱不住,緩緩耷拉了下去。


  這廂,宋無塵上前攬住江畫意的肩膀。


  懷中少女依舊明豔嬌美,隻是那眉宇間的疲憊和眼下的烏青實在明顯,藏都藏不住。


  這般勞心勞力,實在是世間醫者楷模。


  宋無塵將江畫意打橫抱起,緩緩踏入了江畫意的房間,將江畫意輕柔安置在床上,宋無塵又細心地給江畫意掖好了被子。


  少女睡顏安靜乖巧,半點兒沒有平日裏冷漠如斯的樣子。


  如蝶翼一般的卷翹睫毛輕輕耷拉著,白瓷一般的肌膚如煮好的蛋白似的,吹彈可破,不點而朱的紅唇嫣然動人。


  宋無塵心中輕輕一動。


  隻覺喉頭輕輕動了動,心髒也突然之間跳得極快,宋無塵側目看向一旁的槅扇,手輕輕動了動,便是用內力將槅扇給關上了。


  四周寂靜無聲,可他的心裏卻跟架了一塊大鼓,鼓聲四震。


  在江畫意光潔的額頭和嫣紅的嘴唇間躊躇了半晌,宋無塵最終還是選擇了額頭。


  嘴唇什麽的,太過逾矩了,還是額頭好一點。


  他緩緩傾下\/身子,在江畫意額間落下一吻。


  唇間觸感輕柔,宋無塵心裏也悄然泛起隱秘的歡喜。


  宋無塵這番偷\/腥得逞,卻不知槅扇之外,一人悄悄用手指捅了一個洞朝裏邊望。


  目光落在宋無塵的動作之上,那人麵上瞬間浮上了一抹詭異的笑意。


  驛站之側的湖畔旁,蕭少晗正長身而立。


  他今日穿了一件墨藍色錦袍,窄袖係手,白玉冠,一雙眸子中翻湧著深不見底的陰沉。


  算算時日,元慶帝毒發就是今日了。


  秋藍韻每日給元慶帝下毒之後都會寫信於他,日日未曾落下。


  此毒一發,兩個時辰之內,中毒之人必死無疑。


  蕭少晗看著帝京的方向,麵無表情。


  他與父親之間,可算是毫無感情,能稱得上濃烈的,或許便是兩人之間的互相利用吧。


  如今元慶帝要死了,他心中既沒有高興,亦沒有傷心。


  他隻是覺得慶幸。


  元慶帝不聽他言對烈王舊臣趕盡殺絕時,他心中就隱隱產生了想弑君的心思,可那個時候,這份心思並不濃烈,真正推動他下定決心的,是元慶帝對他的逼迫。


  元慶帝逼他娶自己不喜歡的女子,甚至以太子之位相挾。


  這讓他漸漸明白,隻有殺了元慶帝,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管是接掌大齊,讓大齊在自己控製下按照自己製定的方向前行,還是迎娶江畫意為妻。


  從此以後,都沒有人再能阻止他了。


  隻見一隻白鴿緩緩飛到了蕭少晗手中,蕭少晗神情淡漠地從白鴿腳上取下了信件。


  一如前邊的每一封信件,這封信件上的文字也是十分簡潔。


  隻是,這次的兩個字,卻是讓蕭少晗眸中神色微微動了動。


  “事成。”


  秋藍韻緩緩寫下這兩個字的時候,元慶帝正躺在龍榻上,整個人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


  福寧殿的太醫跪滿了整個大殿,卻是萬籟俱寂,太醫們皆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對了……江畫意呢!江畫意!江畫意一定能救醒陛下,來人啊,快去請江畫意進宮!”


  靜安皇後聲音很大,白淨的麵龐上早已經滿是淚痕。


  秋藍韻看了靜安皇後一眼,心中哂笑一聲。


  這靜安皇後,先前知曉江畫意身世不潔,哭著鬧著都不願意讓江畫意嫁給蕭少晗,如今元慶帝病危,她卻是又想起江畫意來了。


  心中雖然如此想著,秋藍韻卻是一臉悲傷地善意提醒道:“皇後娘娘,江華發生瘟疫,江姑娘去治理瘟疫了,還沒有回來呢。”


  “什麽?!那快去請她回來啊!陛下病重,現在隻有她一個人能救陛下了啊!”


  靜安皇後說著話,眸中的淚水便是簌簌落下。


  她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古代女人,出嫁前以父為天,出嫁後以夫為天,元慶帝是她現在生活於世的主心骨。


  如今主心骨去了,靜安皇後整個人都成了一幅六神無主的模樣。


  旁邊宮女上前,表情有些同情:“皇後娘娘,方才太醫說了,陛下就隻能活一個時辰了……從江華到帝京,即便是策馬快行,一個時辰之內也趕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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