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是她的執念
鳳雲柒站立在主殿的中心位置，她張嘴剛想說什麽，但卻在那刻突然與座位上那人對上了視線，緊接著就是一片沉默無言。
那雙曾經隻有冷漠的眼睛，如今充滿了迷茫、悲傷，甚至還有愧疚，讓她熟悉又那麽的陌生。明明眉眼未曾變過，怎麽那雙眼睛裏的神采就不一樣了呢？
在執裁界門外，信誓旦旦說要的表白，當鳳雲柒真見到人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說不出口。比起冷漠，此刻那人露出的神情卻是讓她最為難以接受的。
迷茫、悲傷、愧疚什麽？
垂下眼眸，她發現自己好像需要用時間去梳理一些事情。
“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之後再說吧！我這次匆忙回來有別的事。有時間就等著，沒時間那就等有時間再談。”
所有人都沒料到鳳雲柒會是這個態度，朱雀還以為是她沒認出人來，便急忙說到：“三小姐，那是君上！您不是一直想見君上嗎？他好不容易才下來一趟，有什麽不能等這件事情過去再忙？”
鳳雲柒不說話了。
肩膀上的三頭神鳳怕她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就更難見到人了，便說：“談談吧！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大不了談完我們再去也是一樣。”
心緒百轉，鳳雲柒冷靜下來，艱難點頭：“…行吧。”不過她沒打算上去，就站在原地，道：“那現在開始談，不過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你們是要談公事還是私事？”
那種違和的感覺又來了，朱雀感覺到此刻的鳳雲柒好像給自己披上了一堅硬的外殼，幾乎在瞬間就出現了，這是為什麽？
朱雀想說什麽，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愣愣的看著主座上麵的神君。大概過了一分鍾左右，神君才啞聲說：“本君此行來談私事，隻和你。”
他將“隻和你”兩個字咬音很重。鳳雲柒壓下心頭怪異朝兩旁的人揮了揮手，“全部出去。”
聞言，他們井然有序的從主殿當中走了出去。而三頭神鳳也跟著一塊走了，很快這個主殿裏麵就剩下了她們兩個人。
鳳雲柒說：“好了，現在就剩下我了，你說吧！”
“朱雀他們說你回來後，問他們要過婚書。你要婚書做什麽？”神君沒把自己的行頭解下來，除了一雙眼睛，鳳雲柒什麽也看不到。
要婚書做什麽？
她的婚書她就不能問回來嗎？鳳雲柒不知道該怎麽說，而且聽著神君這話，她很不得勁。
“…能不能換個話題？你這個問題很無聊。我們成親的婚書原本就是我拿，我問回來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
正常邏輯下，沒什麽問題，但現在不一樣。神君見鳳雲柒看到他並不高興，心一點一點的往下麵墜落。他又沉默了會兒：“婚書在本君這裏。”
“我知道了，還有別的嗎？”鳳雲柒不想聽這種廢話。
“你說實話，一開始問他們要婚書，你是不是想把婚書毀了？”
“不是。”鳳雲柒回答，曾經在她最難熬的時候她想過，但是後來她放棄了這個念頭。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問這個，但我得向你說明一點，你不用因為我問了婚書的事情擔心我從你這條船上跳下去。我們現在不管是婚姻還是利益，全部都已經綁在了一起。所以為了這個事情特地從上三天下來沒必要的。”
這樣的話，神君從前聽過很多次，可與現在的感覺全然不一樣。他急忙解釋：“問這個隻是順便，本君是聽說你活著回來了，所以才想來看看你。”
鳳雲柒神色微愣？
“看我？”明明聽起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她心裏卻湧起了無盡的悲傷。活著回來了，所以下來了，那死的時候呢？
“雖然我們沒有感情，但我們怎麽也是夫妻。三年前，傳來我的死訊後，你下來祭拜過嗎？”
答案是沒有。
即使神君不說，鳳雲柒也是知道的，所有人都在告訴她神君薄涼，她常在想沒有下來可能是真走不開，又或者下來了，但是神君沒讓任何人看到呢？
然而神君沉默了。
鳳雲柒問：“有解釋嗎？”
神君還是不說話。
鳳雲柒懂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算了。左右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也不必這麽難過。
“其實我該感謝你的，沒有你我可能真就死在三年前了。我喜歡你，因為種種緣由未到深愛你就已經成了我心中執念，讓我從地獄爬回來了。”
神君聞言，怔住了。他一直都知道鳳雲柒喜歡他，但沒想到到了這種地步。
“本君成了…你的執念嗎？”
“對，執念。”鳳雲柒笑了：“喜歡你也挺恨你的，我原本可以很開心的走完這一生的。努力追求醫道，然後嫁個可以陪我到處遊走的人，可因為你泡湯了。”
“當然隻是恨，並沒有怨，畢竟是我自己走到你跟前去的。沒有那年的相遇，沒有那個誓約，我就不會和你扯上任何關係。有因有果，早有定數，隻是神君…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
“你擔了上三天那麽多條人命，能不能多擔我這麽一條？你盡心盡力保護他們，籌謀一切，那能不能也為我想想？”
鳳雲柒一連串說了很多，全部都是她的心裏話。她可以承擔很多，但要的並不多，偏偏隻是那麽一點兒，這人都不肯給。
“從認識開始，我要的東西，你從來沒給過。所謂的執念，不過是沒得到的東西罷了，不過現在我想其實也不重要了。”她抹了抹眼角的一滴淚，用帕子擦幹淨。
“為什麽不重要？都能稱之為執念，那就是最無法放下的。可既然本君都成了你的執念，那為何三年前你明知道自己一去難回，卻仍義無反顧的去救那幾個人？”神君的情緒不再那麽沉穩了。
“因為不得不去呀？就像你為了上三天，不得不放下一些東西一樣。”
“那本君呢？”鳳雲柒沒說話，隻是笑了笑。神君是她的執念，可當時她是怎麽想的？認真想想好像都不重要了，畢竟在那個時候她也沒能想明白神君對她而言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