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寂寞的夜
她慢慢的爬起來,坐在沙發裏,睜著一雙茫然的眸子,睡意全無。
良久,才覺得口幹難耐。
於是,躡手躡腳的下了沙發,去找水喝。
酒喝多了的後果,就是連灌了一大杯水,依然覺得不解渴,心頭也是燥鬱得不行。
看來,酒這個東西,以後還是少喝為妙。
這次幸虧元明及時出現,不然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可就麻煩了。
等等。元明怎麽會知道她在那家酒吧?
怎麽會那麽及時的出現在她的麵前,幫了她?
黑暗中,她狐疑的看向套房的門,微微有些發愣。
元明能出現在那裏,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
巧合的話倒也罷了,如果是後者……
她的心微微一沉,不願意再繼續想下去。
聶慎霆,那個女孩子在你心裏的位置這麽重要嗎?
重要到僅僅是因為長相相似,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伸出援手?
心頭浮上一抹苦澀,她閉了閉眼,左心房微微疼了起來。
夜色如墨,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了黑暗當中。
連姝在客廳的沙發裏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套房裏的聶慎霆又何曾能入眠?
他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黑暗中,那雙深海般的眸子閃閃發光。
夜已深,人的聽覺也就格外的敏感。
隔著一扇門,他能夠清楚的聽到外麵的動靜。
他聽到她在倒水喝,聽到她在地毯上走動的聲音,也聽到了她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聲音……
那些細碎的聲響,在這樣安靜的夜裏,仿佛被放大了一百倍,聽在耳朵裏,格外的清晰。
他知道她睡不著,同樣,他也睡不著。
本來困得要死,可經過這麽一段小插曲,瞌睡蟲跑了個精光。
看來,明天得頂著一雙黑眼圈去開會了。
黑暗中,他歎了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間終於沒有了動靜。
他輕輕地下床,拿了床毛毯,來到外間,蓋在連姝的身上。
雖然房間裏開著中央空調,常年都在舒適的溫度,但這麽和衣而睡,還是容易感冒。
連姝睡著了。黑暗中,她的呼吸均勻綿長。
聶慎霆蹲在她的麵前,盯著那張模糊不清的臉,看了很久。
然後,他喟歎一聲,這才輕輕地回房。
他沒有發現,他的身後,連姝悄悄的睜開了眼睛,望著他的背影一臉的複雜。
一夜再無其他話。
第二天,連姝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套間裏麵的那張大床上,身邊的位置空空如也,而枕頭邊上整齊的擺放著她幹洗好的衣服。
她愣住了,她什麽時候上的這床?
她掀開被子起身,房間裏到處看了一遍,沒有看到聶慎霆的蹤影。
她怔怔地坐在床邊,這才發現床頭櫃上居然擺放著一個精致的藥瓶,旁邊還用煙灰缸壓著一張紙條。
她拿起那張紙條一看,上麵蒼勁有力的字跡龍飛鳳舞的寫著幾行字:
這藥是我托人從德國帶回來的,祛疤效果顯著。你記得按時抹藥,不出一個月,定能消除疤痕。我上班去了,晚點給你電話。
落款是一個字:霆。
霆。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宛如一顆石子,投進了連姝平靜的心湖裏,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她握著那隻小小的玉瓶,坐在床邊發呆。
身上的鞭傷早已痊愈,隻是,留下了一些細小的疤痕。她用過很多的去疤藥,效果都不是很好。作為一個女孩子,當然不希望自己的身上留下疤痕,所以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很苦惱,沒想到聶慎霆竟然替她想到了這個。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細心讓她很是感動。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呢?
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撩動她的心弦呢?她已經發誓要跟他保持距離了,為什麽他還不放過她?聶慎霆,你到底想要我怎麽辦?
她坐在床邊,握著那隻瓷白的玉瓶,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拿起來一看,屏幕上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她隨手劃開了接聽鍵。
那頭沉默了片刻,才傳來一個沉沉地聲音:“連姝?”
陸瑾年。
連姝下意識挺直了脊背,聲音也變得清冷起來:“陸先生這麽早給我電話,想來是已經想通了,做出決定了?”
那頭答非所問:“連姝,我們能見個麵嗎?”
連姝道:“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有什麽話不妨在電話裏說。”
陸瑾年道:“就算是死刑犯,臨終前的願望,總也得人一道主義滿足吧?”
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傷感,連姝莫名的心一軟。
“好,我去醫院。”她說。
“五味樓吧,”陸瑾年說:“我在五味樓等你。”
連姝淡淡的道:“好。”
正好,她也還沒有吃早餐,而五味樓的早茶也挺豐富的。
順便再看看,這次陸瑾年又準備了什麽劇本,又要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她迅速地洗漱穿衣,連妝都懶得化,就這麽素顏著出了門。
所謂女以悅己者容,對於不喜歡的人,實在沒有必要,也沒有心思去妝點。
半個小時後,她到了五味樓。
陸瑾年要了個小包間,她到的時候,他正在包間裏吞雲吐霧。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抽煙。
連姝心想,原來他也抽煙的。可以前沒發現。
不知道是自己沒留心,而是他隱藏起來了。
不過,這些都跟她沒關係,不是嗎。
她走過去,在他的對麵坐下來。
陸瑾年見到她,忙掐滅了手裏的煙頭。
“來了?”他揚起臉,聲音略微有些嘶啞。
連姝點點頭,神色很是平靜。
“吃點什麽?”陸瑾年問。
“我自己點就好。”連姝招來服務員,點了幾樣愛吃的。
然後看向陸瑾年,淡淡道:“叫我來,是想跟我說什麽?”
陸瑾年顯然已經出了院,他臉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淤青的痕跡也消了,隻是神色看上去有幾分憔悴,輪廓似乎也清減了不少。
他穿著一件藍色的毛衣,坐在那裏的樣子,像極了小說家筆下的暖男。
溫文儒雅,平易近人。
如果沒有朱玲瓏事件,連姝也會覺得,這樣的男人真是居家型的好男人。
可現在,她隻覺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