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黑袍又現
這幾個暗衛就是尋藥的一小隊。
他們找過金沙關裏的那一位青年的巫,巫告訴他們,確實有這樣的聖藥,但是連金國皇室都不知道聖藥長在什麽地方。
“金烏沉眠在大漠之下,皇室世代守衛著金烏的軀體,卻也並不能見到神。”
“大概隻有偶然,才能讓你們得到聖藥吧。”
暗衛們把東西都檢查了一遍,然後繼續向前走。他們的方向是去往一座地宮,是那一位巫告訴他們的。
巫一共告訴了暗衛們三座地宮,據他的上一任巫說,那裏應該留存著一些皇室的東西,暗衛們可以去那裏尋找線索。
“三二,你認得出此處地界嗎?”
負責這一行的暗六看向個子較矮的一個暗衛。
暗三二給自己接上撞到脫臼的腳腕,在旁邊人的托扶下起了身,四處張望了一番。
他們附近連個綠洲都無,依太陽方位來辨大概是在東邊某處。
“應在金沙關往東北行七百裏左右,靠近引河鎮,向西再行六百裏可至舊多哈城。”
暗二三從懷中掏出地圖平鋪在地,目觀心算,極快地找出一點,點了點那裏。
“我們現在此處。”
暗六等人圍過來,看著地圖都是皺起了眉。
他們偏了一開始的方向,並且附近並無綠洲的標記。
帶出來的東西在沙塵暴中丟失了一部分,最為重要的水和吃食在路上都沒有補充,隻能先去引河鎮備齊東西,才能繼續走。
暗六在和暗三二確認過距離和方向後,決定盡快出發。
便是從他們所在之地,去往引河鎮都需大半日,走晚一些隻怕要在外露宿一晚。
畢竟如今大漠看著平靜,卻是更加莫測。
這次出來期限隻有十日,為了趕路他們連馬匹都不曾攜帶,繞路之下是萬萬不可再耽擱時間了。
五人以暗三二為首,暗六在後,紛紛運起輕功向引河鎮而去。
另外兩隊尋找地宮的暗衛沒有遇上沙塵暴,走得便比他們快上一些。
他們分別是前往西南和正北。
最近的地宮在廢都還要往北行六百裏,最遠的是暗六他們所去東邊二千裏之外。
因大漠地勢變幻,以舊日丈量距離來說並不準確,不知路途之中還會有多少曲折偏離。
暗衛在這幾日之間都是以輕功趕路,午時休息恢複體力和內力,晚間亥時停下,早間寅時便動身。
一路行進井然有序,半途若有不慎撞上的焚仙門人和其餘別有用心的賊人,都是殺無赦。
盯著君留山動向的一群人自然不會放過暗衛的動向。
雖然不知暗衛是往何處去的,但焚仙門還是氣急敗壞地認定這是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暗衛之前的逼近已經讓他們很是艱難。
大漠之內的焚仙門人數並不算少,但有一半都是金國遺民。
這些遺民更多的用處不過是做苦工、出去采買東西之類的事,有些人和他們並非是一條心的。
而焚仙門自己的人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低端的教徒,讓他們欺壓普通人尚還足夠,放到暗衛麵前,連人海戰術都是不夠看的。
上次金沙關一戰,大漠之內的好手至少折損過半。
這也是為何之後麵對暗衛步步緊逼,焚仙門的人沒有反擊,而是將自己藏得更深。
就算他們能一次再用剩下的人手將暗衛斬殺殆盡,君留山也隨時可以從大漠之外再行調人。
但焚仙門不行,他們蟄伏二十年,教眾本就不多,如暗衛那般的高手不足教中的三分之一,還有其他地方需要人鎮守行動。
因為一些打算,壓在大漠的已經是許多人手了,教中哪還有更多好手能填進來。
不想十年的打算功虧一簣,他們隻能忍著,送信上去等長使拿主意。
但誰知暗衛剛停歇兩日,就又大規模地派出了人,還將他們出去采買物資的一支小隊全滅。
是否若非他們謹慎,現在暗衛已經帶著軍隊打上了門來?
焚仙門心中窩火至極。
“不行,不能這麽看著他們囂張下去!”
一個黑袍人猛地一拍椅子,咬牙恨道。
他的親子在上次死在暗衛手中,正是悲憤之時。
“難道我們就要這麽洗幹淨了等著他們來殺嗎?!”
但其他黑袍人並不受他影響。
一個人嗤笑出聲。
“我看你還是先回去照一照鏡子,你洗幹淨了,等著接客嗎?”
“還是你要往誰床上一躺,讓人替你報仇?”
不少人都陰陽怪氣地笑起來。
“要我說,喂兔兒你也不用急,就算他們打上門來了,你也是能留下一條命的。”
這裏的人大多都不會用自己的真名,不是編個假名就是叫著諢號,從小受教中培養的孩子就是用的編號。
這個黑袍人武功不高,又相貌姣好,天生的男生女相,也就是靠著禦蟲手法和有個好兒子才在這裏有了個位置。
加入焚仙門之前,這是個靠相貌騙取他人信任,然後將人虐殺的變態小人。
連他的兒子,都是他親手剖開了為他懷孕的姑娘的肚子取出來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居然好好將人留到了生產之時,兒子出生後又對兒子百般愛護。
後來為了躲避朝廷追殺他才帶著兒子加入了焚仙門,他兒子筋骨好,還被門中一位使者親自調教過。
再後來為了繼續研究禦蟲之術,他又以曾同苗疆之人學習過禦蟲手法而自請來了大漠。
他兒子性格陰鷙,武功高,護著他時多有殘暴之舉。
其餘人對這個廢物很是不屑。
他們雖也不乏以折磨他人取樂的舉動,但都是一副舉重若輕的做派,折磨人於他們也不過閑時消遣,不值一提。
便是揮手殺了一家一府一城的人,又有何值得在意的。
隻有這個人是癡迷又不堪,行事也是小氣,實在上不得台麵。
又因為其貌若好女而多有嘲笑,叫著“喂兔兒”諷他是南館小倌一般的人物罷了。
“你……!”
黑袍人拍案而起,抬手指著最先出言嘲笑的那一個,卻又不敢在此時真和他們作對,最後在其他人嘲弄的眼神之下憤然拂袖而去。
“行了,到底那位攝政王可不是個善茬。”
之前做下刺殺君留山決定的那個黑袍人,在事情之後雖然逃脫了,但也被教中人殺死。
他們同理,若不能守住大漠,就算逃脫,回到教中一樣沒有好果子吃。
至於叛逃或是投降,都能讓他們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的。
“喂兔兒還是有一句話說得對的,難道要洗幹淨了等著他們來殺嗎?”
“想洗也還得有水能給你才行。”
聲音更為蒼老的一個黑袍人搖了搖頭喝了口茶,似是為小輩們的不開竅而無奈。
“這麽說,胡老是有什麽高見了?”
靠近胡老的一人轉頭看向他,聽著聲音笑眯眯,其他人也暫時停下了討論。
“高見說不上,你們呀,是不是忘了大漠裏還有其他人?”
“您是說,他那個側妃和薛淨悟?”
這倒不是沒人動心過,但沒人覺得他們能再一次下手成功。
上次刺殺之時,去的人也是打著以林眉來威脅君留山的主意,才一直沒有對林眉下死手,想生擒她。
結果被林眉拖到了君留山回來,去的人都被君留山殺死了,折騰了一大圈賠進許多的人也沒能殺得了君留山。
而薛淨悟這個人實在過於滑不溜手,他們沒這麽多人手,滿大漠地大海撈針一樣去找他一個人。
胡老放下茶碗,把兜帽也放了下來,層層褶皺和一大把白須下的那張臉平平無奇,一雙眼也是失去了光彩的混濁。
他拿出一把缺齒陳舊的小梳子在一廳人的注目下,摸索著極為不靈活地梳著自己的胡子。
一梳子下來,胡子總有三四根要纏在梳齒上跟著被帶下來。
頭頂上的頭發更是已近落完,稀稀拉拉的幾小撮勉強挽了一個發髻,拿一根枯枝別著。
這位胡老,確實已經老態龍鍾了。
但他身邊的人,在他抬手的時候,忍不住移動了一下座位。
沒人在他梳胡子的時候打擾他,連放到他身上的視線都少了。
“哎,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
過了一刻鍾,胡老眯著昏花的眼,慢騰騰把梳子收起來,摸著胡子看向著一群人。
“您老都不說話,我們怎麽敢開口。”
還是先前問話的那個黑袍人,他言語間帶著幾分親近和敬畏,還能帶著笑。
“喔,剛才老頭子說到哪了?那兩個小娃子?”
“是,林眉和薛淨悟,薛淨悟還是您故人的徒弟。”
“故人?老頭子埋的故人太多了,記不清了,方瞎子你還替老頭子記著呢?”
被叫做方瞎子的人提醒著他。
“您老不是還留著那一件東西嗎?”
胡老努力地想了許久,突然一拍自己大腿。
“你說那個啊,他居然還留著徒弟在,這倒是有趣了。”
其他人聽不懂他們打的什麽啞迷,他們更關心胡老提起這兩人做什麽。
難道真有辦法把人搶過來?會不會徹底觸怒君留山?
胡老也不和他們賣關子了。
“老頭子家裏的小家夥說,看見這兩個小娃娃單獨出來了,看樣子是要往五裏關去。”
“他們出來身邊沒有藏著什麽小貓小狗,要下手方便得很。”
黑袍人們都是精神一振,說什麽也沒想到還能逮到落單的兩個人。
是君留山太自大不把他們放在眼裏,還是拿出人來做餌引他們上鉤?
胡老站起身捶了捶腰,叫著方瞎子來扶住他。
“老頭子就不摻和你們接下來的事了,瞎子,扶老頭子回去。”
方瞎子熟練地扶住了他。
其他人在他們身後交頭接耳,商議起了怎麽對付林眉和薛淨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