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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天作弄

  林眉自覺還沒那麽嬌弱,雖然她確實傷得頗重,是過來之後最重的一次。


  但又莫上先生和岑見兩位輪流治傷調理,不至於連這麽一點事情都撐不住。


  君留山不得已又和林眉對視,兩人在各自堅持之後,君留山先退了一步。


  “去可以,但事情問清了,就讓微之送你回來休息,今晚和明天都不能再多管事。”


  林眉挑起眉梢,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還是見好就收了,點頭答應了條件。


  林興修抿了抿唇,沒有和林眉多說什麽,帶著人先行回去了。


  暗衛多數回去城中,分出幾人來跟著他們往城外的小院走。


  這邊離院子不遠,他們從城角繞過,騎馬一直到了聽不見那邊歡騰之聲的曠野,才看見那座小院子。


  折思在院外刷著馬,暗衛都在各做各的事,酒兒就蹲在沙地上曬著藥材。


  她偶然一抬頭,就看見那邊騎馬過來的幾個身影。


  “王爺?!”


  “側王妃、侯爺、師父!”


  院裏院外的人都被她的叫聲驚動了,紛紛抬起頭來看,果然是王爺他們回來了,都不由喜上眉梢迎了過來。


  莫上先生又氣得吹胡子瞪眼,跳下馬就在飛奔到近前的酒兒頭上敲了敲。


  “為什麽最後才看到為師!”


  酒兒捂著自己腦袋吐了吐舌頭,從莫上先生舉起的手臂下一矮身穿了過去,親親熱熱地抱住了林眉。


  “側王妃你可算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算一算時間,林眉都走了半個多月了,還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


  酒兒從來大漠之後,林眉每一次不見蹤跡到再出現之後,必然會受傷。


  這次王爺有那麽多人在身邊,現在身體也好了,她沒什麽好擔心的,又為了林眉天天提心吊膽。


  林眉剛下馬就被酒兒撞得往後退了一步,兩隻手連著人都被她緊緊抱住了,一顆腦袋埋上來還使勁蹭了又蹭,雖說是撒著嬌,但抱著她的手臂卻用力到有些發抖。


  她隻能哭笑不得地艱難抬起手臂,在酒兒背上小幅度拍了拍,將咳嗽的聲音壓在舌根下,不讓它從唇間露出來又嚇到酒兒。


  “本王妃沒事,況且不是有侯爺和先生在嗎,有他們在本王妃也出不了什麽事。”


  酒兒從她肩窩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反駁她。


  “胡說,我又不是看不出來,側王妃您又受傷了是不是?”


  林眉默默掙出了一條手臂,拿手背給酒兒擦了擦眼淚,微歎一聲。


  都要忘了,酒兒也是個大夫的,這點傷哪能說句沒事就瞞過她的,就是怎麽愛哭這習慣還越來越嚴重了,說哭就能哭,對著誰眼淚都能收放自如。


  “真的無事,莫上先生已經為我看過了,這些天都在吃藥,再休養幾天就好了。”


  莫上先生抱著手臂在旁邊冷笑了一聲。


  “這是休養幾天就能好的事嗎?麻煩側王妃不要教壞老夫的徒弟,也不要諱疾忌醫。”


  “望聞問切,側王妃怎可在問上欺騙大夫。”


  酒兒附和著莫上先生使勁點頭,繼續包著淚看著林眉,不得到準話誓不罷休。


  君留山和折思簡單地說了兩句了解他們這裏的情況後,就過來把酒兒從林眉身上拎開,放到了莫上先生的身邊。


  “知道側王妃有傷在身,還這麽莽莽撞撞。”


  林眉身上沒有太多傷,但偏偏最嚴重的傷在肩上,這些天最好的藥用下去,才堪堪止住了血。


  袍子下麵是裹得厚實的一層紗布,坐馬車和騎馬本就顛著傷口的,哪裏禁得住酒兒這樣用力地抱著。


  也就是林眉縱容著她,但莫上先生居然都不攔著一下。


  君留山抬掌虛虛護在林眉的肩頭,對莫上先生橫過去了一眼,莫上先生按著酒兒腦袋摸了摸鼻子,沒好意思說話。


  剛才他是被酒兒氣得忘了這事,林眉又表現得沒有絲毫的異樣。


  岑見過來左右看了看,看見林眉鬢角一層細密的冷汗,他拱手笑了笑。


  “不如先進去,讓酒兒給表嫂看一看傷,再把今日的藥換了?”


  “也好,都在外麵站著幹什麽。”


  林眉拉了君留山大步往裏走,掃眼看過都在圍觀的以折思為首的暗衛們,這些個習慣繃著臉的現在都學會看熱鬧了,還不知道心裏有多歡騰。


  折寧吊著手臂沒有出來湊熱鬧,在院子門口向走來的兩位主子低頭行禮。


  孟末四人也沒有出來,他們帶著孟明站在院子裏,君留山和他們頷首示意。


  “孟將軍稍待,有何事都等之後再說。”


  “酒兒,你陪側王妃進去換藥,微之,你和莫上先生替孟明看一看。”


  “是,王爺。”


  大家分別領了自己的病人,君留山送林眉進了堂屋,岑見和莫上先生低聲商量了幾句,帶著孟明去了阿明亞喀收放藥材的屋子。


  人分完了,屋門各自關上,暗衛搬來凳子給王爺坐,君留山看了看折寧的手和蒼白的臉色,擺手讓他們也坐下。


  “你們的傷都怎麽樣了?”


  “屬下的傷不礙事,侯爺之前就把骨頭接上了,回來酒兒也給抹了藥,大約再一月就能正常活動了。”


  “我等的傷也快好了,王爺不用擔心。”


  折寧和暗衛們都搖頭怕君留山擔心,在試圖和他們王爺笑一笑卻因為不熟練而失敗後,也隻能挺胸抬頭表示自己很好了。


  以前王爺是不會問這樣的話的,他們知道王爺從來不是把他們隻當做棋子,但能親耳聽見關心也是讓人高興的。


  君留山眼角一跳,心中不由思量回去之後是否要把暗衛送回去重新訓練才行,一個兩個,都不成樣子了。


  孟末適時插話,拯救了大難臨頭而不自知的暗衛們。


  他和孟彰都單膝跪了下來,孟寺也跟著跪了下來,但他沒有低頭,而是在兩人之後向君留山投來一眼,目露懇求。


  “王爺,末將為私心冒險將小兒帶回,還請王爺恕罪。”


  “孟明之事,當時本王已經交由了孟將軍自行處置,如此本王也不會再另行插手,將軍不必擔憂。”


  君留山已經聽岑見說了孟明的事,也知道他命不久矣,更是沒有計較的必要。


  孟末是個難得的帥才,孟家滿門忠義,卻因天意弄人走到現在的地步,君留山也是唯餘歎息。


  “當年是皇室容不得忠義之家,才逼得你遠走大漠,你兒也才會如此。”


  若非當年之事,孟明本該是千嬌萬寵的小少爺,也該在父兄之後拿起長槍,當個意氣飛揚的少年將軍,將孟家的旗幟插在邊疆的城頭之上。


  若非當年,若非這許多算計,無辜之人何至如此。


  “是我該代君家向你們賠罪。”


  君留山長身而起,拱手一揖,寬袖堆積在沙地之上,人也久久未起。


  孟末默然良久,雙膝觸地,疊掌叩首。


  “王爺……孟家衛國,從未有悔。”


  “小兒時日無多,末將隻求能伴他最後一程。”


  “他之罪,末將也願一力承擔。”


  君留山扶起了他,折思也把孟彰和孟寺拉起來,孟末苦笑著看向了孟明在的那間房,放輕了聲音。


  “王爺,您也見過他小時候是什麽樣的孩子,臣再見到他,幾乎都不敢認了。”


  “有許多年了,臣閉上眼就是他滿身是血地站在臣麵前,但現在臣才發現,還有比他一遍遍的質問更讓臣難過的事情。”


  孟末搭在君留山手臂上的手無意識地蜷縮起來,狠狠地抓著掌下的布料,也抓在了君留山的手臂上。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穩住了自己的聲音,不讓它顫抖得太過厲害。


  “臣原以為自己已然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但臣都難以想象的苦痛,卻是他每天都在忍受的。”


  “本王明白。”


  君留山任由他抓著自己,看著他幾乎要彎下腰去才能喘過氣來,才能不哭出來。


  這裏隻有君留山能讓他說一說這些話,也隻有君留山曾經見過意氣飛揚的孟家少將軍,那是孟明本來該成為的模樣。


  他們少年時,誰能想到會走到今天。


  連岑見都是想不到的,當年他還隻是個跟在他們身後跑的小短腿。


  君留山想不出能說些什麽,隻能沉默地站在那裏,陪著孟末等著一切都過去。


  孟末的突然崩潰讓院子靜了下來,屋子裏也沒有聲音傳來,隻有院外的馬兒時不時打一個響鼻,踢一踢蹄子,折騰出一點動靜。


  在屋裏的人也沉默著,孟明衣服大敞地坐在椅子上,扯著嘴角笑,笑得岑見都看不下去了。


  莫上先生和岑見戴著手套給他檢查著身體,又放了一點他的血研究。


  岑見抬起頭來摘下手套,拿出火折子點了,燒得還剩最後一點了,他就捏著邊角任由火卷上指尖,但絲毫沒有傷到他。


  “孟明,不要恨你的父親。”


  他把火折子收起來,將指尖的灰燼搓散,用水將手洗幹淨了,轉過頭很認真地看著少年。


  孟明還在笑著,歪了歪腦袋。


  “我怎麽會恨爹爹呢?”


  岑見的長睫垂下遮住了眼,在心裏自動把這句話翻譯了過來——“你有什麽資格讓我不要恨他?”


  孟明恨嗎?他恨,但他也越恨就越痛苦,因為他想要愛他的父親,即使這個父親不要他了。


  莫上先生去了裏麵的小間研究那些血去了,岑侯在外麵整理著被主人遺落在這裏的藥材,他側對著孟明,臉上被光影勾勒出一條冷漠的線。


  “我認識你的父親,在我還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也還不大,就已經想好了該給未來的孩子取個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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