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突厥
林眉和君留山一同住在後殿之中，之前七衛是住在前殿那一片，無事也不會踏足後麵的區域。
他們隻在這邊住了一晚上就去了關外，再次回到府中，林眉也感覺這裏並不如京城的王府像一個家。
七衛的統領都等在中殿之內，他們是為了西夷和九蠻的事情而來，要等著君留山給他們下一步指示，林興修要跟在君留山身邊，林眉就自己回了後殿去。
君留山在這邊安排了兩個侍女來服侍林眉，在不熟悉的地方林眉也確實不想多動，就留下了她們兩個。
“奴婢給側王妃請安，熱水已經為側王妃準備好了，請側王妃先去沐浴去去乏吧。”
這兩個侍女一個叫沐沅，一個叫沐弗，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據說是從暗衛中挑出來的，是能夠信任的人，做事也很周全。
沐沅上來引林眉去後麵修建的澡池中沐浴，沐弗也已經在那邊等候著了。
潤喉的茶水和墊肚子的點心都備好了，換洗的幹淨衣物放在一旁的竹榻上，還有空著的托盤用來放林眉卸下的配飾。
無名劍林眉讓沐弗先送回屋去，沐沅一個人伺候林眉脫了衣解了發髻下水，先將茶點給林眉奉上，再跪坐在背後替林眉清洗長發。
林眉如今倒是越來越習慣這樣的伺候了，全身浸在熱水之中舒服地歎了一口氣。
草原奔襲對於她而言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和以前的騎馬趕路不同，在草原之上更為考驗馬技，還要學會怎麽一邊縱馬疾馳一邊辨別路線，咬死了前麵的人不放。
並且她是第一次嚐試這樣的馬上作戰，戰場殺人的感覺和在平時是不一樣的，衝鋒之中揮動長劍，劍鋒撕裂了所有擋在它麵前的東西，全身的力量都在那一柄劍上。
她在第一次跟著君留山衝殺的時候，還險些從馬上栽了下去。
現在放鬆下來了，林眉隻感覺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疼的，被水一燙還隱隱有些抽搐，沐弗回來之後就和沐沅跪坐在一起，替林眉按揉著肩頸緊繃著的那片肌肉。
“側王妃這是第一次跟著王爺出去，等到以後大戰開始，若是您也還要跟著王爺上戰場，那時候會比現在還要辛苦百倍的。”
林眉閉著眼靠坐在池邊，聞言揚起了眉。
“你們上過戰場嗎？”
“暗衛大部分的人實則都是上過戰場的，這些年邊疆之上若有什麽不安穩了，七衛不能隨意調動，也就是暗衛前去了。”
“奴婢兩人更多的是同突厥作戰，還殺過突厥部落的頭目。”
她們兩人雖是女子，但在暗衛之中功夫並不低，因為常年戍守在北境，也是多次隨軍抗敵過的，雖然不能明麵上封賞軍功，但兩人也確實都是有軍功在身的。
暗衛之中像她們這樣的女子並不多，因此她們才會被抽來伺候林眉，以後若是開戰，她們也會跟隨在林眉的左右保護她。
這是君留山的安排，不過之前林眉沒有在意，也就不曾問，現在聽著她們所言，還有些許的驚訝。
“你們既然和突厥打過交道，那你們給我說說突厥的軍隊是什麽樣的？”
她這一次跟著君留山見到的是以部落為核心的一支先鋒，君留山說正式的突厥軍隊和這樣的部落之兵差別很大。
因為一路沒有多少閑餘的時間，君留山也沒有為林眉仔細講解過，現在大嶽之外的三國中，突厥是在林眉接觸到的消息中出現得最少的一個，天下的亂局也仿佛將突厥排擠在了外邊。
突厥和其餘的三個國家顯得格格不入，但林眉也知道他們遲早是要對上突厥的。
君留山之後可能會去西夷和九蠻那邊，等著那邊平定了再回頭來收拾突厥，林眉也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還有沒有跟在君留山的身邊，她還需要去找取碎片。
現在既然沐沅和沐弗都對上過突厥，她想要聽聽她們是怎麽說的。
“突厥是草原之上的遊牧民族，雖然共同尊奉一個大汗，也有幾座修建的城池，但主要還是以部落的遷徙為生。”
牧民就是戰士，草原上的兒郎都是草原的戰士，他們善於騎戰，有格外強健的體魄，也有英勇無畏的精神，和熱情開朗的胸懷，但並不妨礙受到他們劫掠的大嶽子民厭惡他們。
“每個部落的青壯年都是兵力，沒有固定的數額，對他們而言青壯從來都是越多越好的。”
“這些部落會統一聽從大汗的調遣，而作為大汗的人擁有著草原上最強大的部落，自己也要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勇士才行。”
“這一任的大汗是庫裏，他是從上一任的手中搶來的汗位。”
突厥王位的傳承與其他三個國家都是不同的，對於大汗而言，隨時都要接受其他人的挑戰，如果他輸了，那他就要讓出王位。
這樣的挑戰會發生在部落之間，也會有個人的決鬥，或者其他的什麽方式，隻要雙方同意就能作數。
他們老了之後王位也會傳給他們的子嗣，但子嗣首先要打敗一眾挑戰者和自己的兄弟，獲得五大部族的認可才行。
突厥相比起大嶽三國是野蠻的，也是殘酷的，連在他們自己的部族之間都是時常會發生戰爭和劫掠的，他們像是狼一樣活著。
但這樣的環境才造就了突厥人的凶悍，若是單論武力，三個大嶽的普通將士，或許都打不過一個突厥的騎兵，部落裏連半大的孩子都是能殺人的。
但是大嶽能力壓突厥，也正是因為他們的野蠻。
“突厥沒有冶煉的技術，不會耕種、不會開礦，他們隻會放牧，所以他們的武器落後，沒有辦法自給自足。”
“大一些的部落還好，小一些的部落就隻能靠偶爾的通商和劫掠來生存了，他們還要防著被其他部落吞並。”
沐沅替林眉將頭發衝洗幹淨，也和沐弗一樣替林眉按揉起了肩背的穴位來。
“突厥的軍隊就是各個部落結合而成的，除了突厥大汗自己的部落以外，其他部落的軍隊是否接受調動還要看那個部落自己的意願才行。”
“因為並沒有平日的練兵和磨合，突厥的大軍其實更為鬆散，一般就是以部落為基礎行動，如果幾個部落一起行動，起摩擦也是常有的事。”
在大嶽的將士看來，與其說那是軍隊，不如說那是匪徒，突厥並非一個具有完整性的國家，所謂的軍隊也是淩亂又落後的。
光是他們使用的武器就讓人無奈了，不同的部落使用的武器不同，有些配備著統一的兵刃，有些確實五花八門什麽都有，看著就是在戰鬥中搶過去的。
身上穿的也是雜的，有什麽穿什麽的感覺，也就大部落看著能規整一些，小的部落看起來就是平時放牧的衣服，連個皮甲都沒有。
他們最好的那些兵器盔甲，都是從死去的大嶽將士手中奪得的，後來大嶽的人也學著了，每次都會爭取比他們先一步將東西回收了。
帶不走的屍體和東西就就地焚燒，不肯留給他們去隨意翻找，這是對屍體的褻瀆。
“突厥以前是不會攻城的，因為他們沒有攻城的器械，也就是到了本朝之後，他們才學會了製作簡易的攻城器械，但平常還是以劫掠為主。”
他們打不過大嶽，以前也會很識趣的不和大嶽開大戰，也就是這兩任的汗王不知道怎麽了，或許覺得自己成了神仙，開始肆無忌憚地挑戰起了大嶽。
不過他們的背後也好像確實有人在相幫，突厥的變化這十幾年中尤其的大，隻是君留山在之前兩年將突厥打得不敢再打，他們又老實了下去罷了。
而上一次和九蠻的聯手證明他們依舊是賊心不死的，就是不知道突厥現在究竟在打些什麽主意。
“如今的突厥雖說比以前要厲害，但王爺打了他們那一次也是將他們打傷了元氣的，至今還是沒有補回來，倒也不足為懼。”
林眉若有所思地在水中換了一下坐姿，身上已經被泡軟了一些，被熱水慰貼地裹著，比剛下水的時候要舒服多了。
突厥是真的和其他三國的畫風不同的，也不知道是怎麽混成了這樣，現在似乎大家都不帶著他玩了，隻有君留山還惦記著他。
但突厥騎兵凶悍也是事實，大嶽軍隊防守邊關能守得滴水不漏，卻不代表打進草原去之後還能有這麽大的優勢。
別的不說，後勤補給的保障，以及對部落的圍堵就是一個大問題，若是他們不肯打隻溜著軍隊跑，君留山和他們是耗不起的。
而且既然突厥沒有接受焚仙門的示好，那又是誰在背後幫著他們強大起來的？
林眉覺得也並非那個家族，那個家族不會這麽地排斥焚仙門，但也一定同那個家族有關，他們的野望不會讓他們放過突厥的。
隻是在所有的國家之中，有關於突厥的消息實在是太少，這其實是有些不正常的。
也不知道君留山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許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會選擇先到北境來，親自壓住北境的防線。
薛淨悟在林眉沐浴完坐下來吃飯的時候找來了，他沒有跟著林眉跑，但在元城之中也呆得無聊，林眉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就掐著時間來找林眉了。
“行了，先坐下一起吃飯。”
林眉嫌棄地看了一眼他的哀怨臉，讓沐沅給他也拿副碗筷過來，君留山還在前麵議事，暫時是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