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祝親節
“薛淨悟去了什麽地方我不知道，但是這座城，倒是真的引起我的興趣了。”
“王爺說，我能不能在這座城裏找到什麽有趣的東西？”
君留山也端起了茶，站到窗邊掃視過那些修得精美的宅院，以及行駛在街道小巷中的馬車，他們看起來沒有往什麽地方聚集的意思。
“本王也想知道。”
林眉斜倚著桌沿撐著下巴，低頭看著透亮的茶湯，想要歎氣。
明明是出來散心的，為什麽莫名其妙又給自己找了個麻煩事，當真是該來的避也避不過嗎？
“你和薛淨悟有約在先，這城中的事也不用太過掛心，本王讓折思他們前來查探就是，你自去做你的事。”
君留山像是知道她怎麽想的一樣，回過身來勸了她一句，又被林眉擺手拒絕了。
“算了，我這人好奇心重，既然發現了不對勁，讓我忍著不去探查個明白，也是在為難我。”
“而且既然要選個東西，自然要去秘密的最深處找，才最有可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暫時也不用讓折思他們來插手，今晚我就先去探查一二。”
林眉一邊說著無奈，一邊看著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君留山想起她當初跟著薛淨悟出去，兩人也是愛往些危險的地方亂跑，哪怕是受了傷險些沒了命，也絕不肯長記性。
他無奈地點頭，這次總算是還記得把他也一起帶上，兩人在一起，至少真的遇上了什麽事，他不用一個人為了林眉提心吊膽，又什麽都不知道。
“也好，晚些時候一起去城中走上一走。”
這家客棧做事是真的幹脆利落，過了沒有多久，下麵就將他們的飯菜送了上來，雖然林眉三樣菜都是點的不同的菜式，但居然都做得不錯，連君留山也挑不出什麽不好來。
攝政王衣食住行都無不精細，對他來說平平的東西，放在民間就是難得了，何況現在還不止是平平，而是能稱得上一聲不錯。
菜做得精，分量不多不少，兩人吃完了收拾一下，就以散步的名義離開了客棧。
晚間的常偃城也並不寂靜，沒有宵禁的限製，長街和住宅都點上了燈籠，一些雜耍藝人與晚間的小攤子都出來了，堆滿了這座城，反而比白天還要熱鬧幾分。
林眉順手在街上買了幾樣小玩意，把玩了片刻之後又一股腦地塞進了君留山的懷裏，轉眼又去看小吃去了。
她也難得來逛一逛夜市，帶著君留山漫無目的地到處走，一路走一路玩賞夜晚的熱鬧，雖然有事要做，也難得開懷一次。
“你瞧，這個小風鈴做得這麽精致，難得的手藝了。”
林眉從小攤上拿起一串銅製的風鈴，上麵一個圓盤雕著雲海，下麵參差不齊地墜著幾根銅管和一圈小動物，每一隻都做得活靈活現，被人拎起一轉，像是在林間奔跑打鬧一般。
這串風鈴做得確實精巧，價格也不便宜，要五百文，放在京中不是一般人家會去買的，而這個小攤上還有不少這樣的風鈴。
君留山看似無奈地抱著一堆東西，試著要和攤主講一講價。
“內子實在是喜歡，還請老伯稍微算得便宜一些吧。”
攤主是個年約六十的老人家，眼神在他們兩人身上一打量，很痛快地給他們便宜了十文錢，笑嗬嗬地看他們兩個。
“兩個年輕人也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吧？”
“是，出來遊玩，隨意走到了這邊，停下來住兩晚。”
“正好，最近城裏熱鬧，你們好好地玩一玩。”
君留山謝過攤主，掏出碎銀付了帳，林眉將東西拎在手裏，又驀然聞見了一股香氣，扯了君留山就鑽進了一旁的巷子中。
“最近很熱鬧？最近有什麽節日嗎？”
林眉對這邊的節日了解不多，隻有幾個大節和現代是一樣的，但其他的一些節慶，她就不知道了，去年事情太多，她也沒有留意，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九月還能有什麽節的。
君留山搖了搖頭。
“八月的中秋過了，之後一直到臘月，都沒有什麽大的節慶，不過大嶽各地，因著風俗不同也會有些小的節慶，隻屬於當地慶祝的，想來他們這裏也是如此。”
林眉思考著之後要怎麽去做，如果有慶典，說不定還能渾水摸魚去做一點事，到時候人一多起來，她的行動也更為方便。
但是現在她還是要先給自己選出一個目標來，否則什麽都免談。
她循著香味，找到了一家開在巷中的小攤，攤子賣的是酒釀的丸子，聞起來味道要格外的香醇一些，七八張桌子擺在巷子裏，占了一條巷子快一半的地。
林眉拉了君留山去占了一張桌子，跑來跑去忙活的年輕人耽擱了一會才有空過來，一邊擦著汗一邊笑。
“兩位是要兩碗還是一碗？我家的酒釀丸子是本地的一絕，還有桂花糕、糯米糕、梅花釀、青竹酒、陳皮糖、梅子糖這些能吃，帶回去當個零嘴也是不錯的。”
林眉發現這裏的人可真的是與眾不同，在客棧的時候就罷了，這樣一個在深巷的小攤子，竟然也是慣於接待客人的。
“既然都這麽說了，不如一樣來上一些，兩碗酒釀丸子在這裏吃了，其他的帶回去嚐一嚐。”
“是，您請稍待。”
年輕人微微一躬身，就去了那邊的爐子拿東西，守在爐子後麵的是個年輕的夫人和一個三四歲的娃娃，看起來和年輕人是一家子，夫人忙個不停地將東西給裝上，年輕人一個人忙著往桌子上送。
等著的時候人越來越多，桌子就有些不夠了，兩個書生看了一會，過來不好意思地想要和林眉他們一桌坐坐。
“無妨，請坐吧，倒是沒有想到這邊能這麽熱鬧。”
“兄台有所不知，明天就是祝親節了，今晚城裏子時有大慶典，大家都在等著，慶典開始前四處走上一走，因此格外熱鬧了一些。”
兩個書生也看出了林眉他們是外鄉的人，一人很是熱心地給林眉他們介紹起了這兩天城裏的熱鬧。
“這還不算什麽，畢竟人都還沒有出來，等到了亥時，全城的人都上了街，到時候路都是會走不動的。”
“往年都是在城東的坊市搭台，由城裏的富戶們和衙門一起布置安排，到時候有許多的雜耍不說，還有琴棋書畫的比鬥，和舞姬鬥舞。”
“去年的是嵐廣樓的舞姬得了最多的花，那花把整座台子都埋了，當真是一舞傾城啊。”
林眉和君留山對視了一眼，不得不打斷一下書生的滔滔不絕。
“敢問，祝親節是？”
另一個書生也按住了一提起嵐廣樓就兩眼快要冒光的同伴，不好意思地朝君留山兩人笑了笑。
“祝親節是我們這邊特有的節日，這座城是在前朝修建的，最初是為了躲避戰亂，有幾個村子的人一同遷移了過來，聚在了一起居住。”
“當時的幾個村子，壯丁都被征去了，就剩了老弱婦孺，他們在這裏暫時落腳之後，有敵軍打了過來，城裏的老人為了保下孩子們，將孩子藏進了山中，他們獨自和敵軍拚死。”
這個書生歎了一口氣，更是感懷當年的那些事。
“後來有軍隊趕來打退了敵軍，但老人們也死傷殆盡，活下來的孩子就會在每一年的這一天祭祀他們，久而久之就成為了祝親節，不但祭祀先人，也要孝敬家中老者。”
“再後來，就成了全城的慶典，這幾年因為行商的關係，城中的富戶多了，也就辦得更加熱鬧了。”
端著酒釀丸子和打包的吃食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一邊將東西放下一邊笑著接了一句。
“現在商隊多了，帶來了許多其他地方的好東西，城裏的人都喜歡，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來，本地又有些山裏的奇珍，都是其他地方沒有的，賣出去了這生意就越做越大。”
“別看我們這裏隻是個賣吃食的小攤子，家裏過的日子，比其他地方好多人都要好。”
林眉捧了一碗在手裏，不著痕跡地看了他幹幹淨淨沒有補丁的一身衣服，也同他笑。
“你去過其他地方嗎？”
“沒成親前跟著商隊去過，後來成親了，家中父母年紀也大了，就接手了攤子不再往外跑了。”
年輕人把林眉他們的東西放好了，又去忙別的桌了。
書生繼續和林眉他們說起城裏的事。
“城裏的年輕人，多數都是去外麵跑過的，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裏。”
“以前城裏還沒有這麽好，但大家也還是不願意離開，都說故土難離，何況我們這一處，許多都是當年那些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先輩的後代，一城便如一家。”
林眉不由失笑，對這個城更是好奇了起來。
“說起來，剛才聽說你們這處山中有奇珍，不知是什麽奇珍，能引來這麽多的商隊？”
“在下一時好奇，若是不方便說，還請見諒了。”
之前被打斷了話的書生笑著搖頭。
“既然是貨物，自然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否則這生意要怎麽做。”
“也是當年為了避禍，那些孩子躲入山中之時偶然發現一處地洞，在洞中有遍地的草藥，當初還不知是何物，後來有大夫雲遊至此，才知都是些已然絕跡了的草藥。”
書生的酒釀丸子也到了，他一邊吹著一邊嘴還停不下來。
“不知為何，以前那些草藥隻能在那山洞中生存，即便藥性相克，在那洞中也能相安無事地生在一起，很是神奇。”
“近年來城中有人找到了培植這些藥草的方法，於是才引來了不少商隊，都是為了買藥材送去其他地方的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