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顧明玨
台下人的聲音雖然也不高。不過說話的人多了匯集起來,還是讓台上的人有些在意。
顧明玨看著林錦顏一笑,半點都沒有因為她拒絕自己而生氣,反而有些和顏悅色。
“林夫人說的沒錯,本王自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不過很不巧,這幾位公子所勾連的人和我九蠻有著莫大的關係,所以不光是你們對他們恨之入骨,本王爺也想著順藤摸瓜找出來在九蠻興風作浪的那些人。”
聽顧明玨這麽說,林錦顏的心裏基本就有數了,從前他們就猜測那些人之所以和幾位公子有了合作,隻不過是因為在九蠻國內沒有了出路。
而他們為什麽會這麽冒險?還不是因為九蠻如今風雨飄搖的原因——就是這位重新歸來的王爺,是絕對容不下其他對他不忠心的人的。
既然顧明玨表明了態度,說他之所以要見幾位公子,隻不過是想要順藤摸瓜,找出那些在九蠻裏默默為幾位公子提供幫助的人,他們這才真的放心。
“如此便好,隻是這兩日恐怕不成,幾位公子自出事之後就被重重關押,但卻什麽苦都沒有受過,就算是見了王爺,恐怕也不會說實話。”
林錦顏對這幾位公子向來是不在乎的,甚至一抓到機會就要落井下石一番,當初這幾位公子對他和他生出來的兒子是如何暗中下絆子的,林錦顏心中都記著一筆賬。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能讓顧明玨當自己的手,去收拾了這幾位公子,林錦顏當然不會錯過。
可惜她之前就算是將大公子並著二公子和三公子三個人關押了起來,但是看在白領主的麵子上,也是為了防止眾多人的非議,甚至都沒有敢對他們幾個動手。
心裏著實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就等著什麽時候能在他們三個身上發泄出來。
隻要目的能達到,顧明玨向來是不在乎林錦顏在他麵前耍什麽心眼的,更何況他早就已經打探到了林眉和這位林側夫人的關係還不錯,是以縱然他對這位林側夫人沒什麽好感,不過還是給了幾分麵子。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期待著見到幾位公子的那一天了。”
顧明玨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刻意提高了一些音量,讓台下的人都聽到了他這句話,林錦顏心領神會的往下一俯身。
“王爺放心,自然該給您一個交代。”
台下的人如何想他這句話就不在顧明玨的考慮範圍內了,他剛剛會主動讓台下諸人聽到這句話,已經是他給林側夫人最大的體麵。
“隻是林夫人也不必對本王如此行禮,本王雖為九蠻王爺,但林夫人也是如今玉衡關領主的母親,本王萬萬受不起。”
“顧王爺說笑了,如今領主的喪禮還沒有完成,恩兒還沒有正式登上領主之位,妾身就隻不過是領主的側夫人而已。”
隻是如今能夠替白領主說上一句話就隻剩自己一個了,不然林錦顏才不稀罕什麽位置——隻會平白讓她和秦將軍沒有辦法廝守終生。
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顧明玨笑了笑,也沒有繼續堅持。
無論今日在高台之上顧明玨究竟和眾人說了些什麽,秦將軍在葬禮結束了之後也隻和台下的人說,顧明玨是為了幾位公子勾結九蠻的人叛亂的事來的。
玉衡關本來此時就民心不穩,幾位公子叛亂的事雖然讓眾多百姓心中對他們都有了不滿,但是白領主卻也死在了這場叛亂之中。
百姓們心中這多年來都是以白領主為神的,可是他們心中的神卻死在了叛亂裏,雖然此時這些百姓們還能夠因為這場叛亂裏,他們終究得到了勝利而稍微欣慰,不過這段時間過去,他們也會開始惶恐。
所以秦將軍此時急需要一個契機,讓百姓們的心思重新聚攏起來——這就是一個機會。
果不其然,他甚至都不需要派人到百姓當中去散布消息,百姓們的民怨就已經再次到達了沸騰點,都說要重重處罰三個公子。
這倒也不難理解,畢竟就是這三個公子搞出來的事情,讓白領主這麽早就去世,讓玉衡關的百姓沒有了依靠——至少如今在他們的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雖說玉衡關如今還是有領主的,但也隻不過是一個沒滿周歲的小孩子罷了,能成什麽事?
縱然是他們如今還有一個秦將軍,不過一個在沙場上麵打拚出來的將軍能不能管理好一個城池?所有人都不知道。
更何況玉衡關的百姓們,向來對九蠻和大嶽都是持著相當警惕的態度的,當年他們還在饑寒困苦中的時候,這兩個國家對他們可沒多友好。
更別說是九蠻,更是從根裏和他們帶著不合,如今他們最不待見的九蠻卻有王爺過來,還不就是為了叛亂的事!
要是讓他們說,還是早點將這三位公子都交給那個九蠻來的王爺,然後把人交給他帶回去問罪好了,也省得三位公子繼續留在玉衡關,說不得還得鬧出什麽事來。
有了民心沸騰,林錦顏再派人去折磨三個公子就有了切實的理由,她隻不過是下令讓看守三個公子的人在意著一些,最好早點從這三個公子的嘴裏問出來,和他們合作的人究竟是誰。
那些看守著幾個公子的人,自然心裏就有了成算,要從幾位公子的口中問出究竟,不動手可怎麽辦?
不過如今在這城池裏,再沒有一個人會因為幾個公子受的苦而心疼的了。
就隻有大公子的夫人,林錦顏的親姐妹,還在每日裏瘋瘋癲癲的要求要見林錦顏一麵。
對此林錦顏就隻有一句話,天道輪回。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大公子的夫人從瘋瘋癲癲變得徹底瘋了。
無論如何,顧明玨就這麽無可辯駁地住在了君留山和林眉的臥房附近——領主府本來也就那麽大的地方,林錦顏總不可能讓顧明玨住到後院裏去,那裏麵現在住著的還是白領主之前的那些鶯鶯燕燕,若是讓顧明玨真的住了進去,恐怕會讓人覺得他們對顧明玨不恭敬。
所以也就隻能盡量讓顧明玨的房間距離君留山和林眉遠一些罷了,顧明玨雖然對於沒有能夠住到林眉的隔壁有些不滿,不過看著君留山的臉色,他終究沒有表現出來。
君留山和林眉回了臥房之後,便坐在桌邊為自己斟了滿滿的一杯茶水,一口喝下了大半。
林眉笑著將杯子從他的手裏取了出來,又添上了半杯茶水。
君留山抬眼看了林眉一眼:“沒想到他還有這種心思,居然找到了這裏來。”
林眉坐在君留山的對麵,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先不說,我們如今在這裏做客,就說九蠻最近發生的事,難道他就不會親自探查?”
“可別忘了,雖然聽著像是借口,和那幾個公子聯手的人的確是出在九蠻,他如今正是要把九蠻全部抓進手中的時候,怎麽可能會有一絲鬆懈?”
君留山麵色不虞:“他如今在九蠻已經大權在握,要查這種微末小事,何須親自動身?”
林眉不說話了,隻是含笑端起杯子來喝了口茶——他們早就心照不宣,在前往九蠻的途中來這裏做客,本來就是不想這麽早就見到他。
我不去就山,山卻來就我了。
怪不得就連君留山都不淡定了,甚至一反常態,居然有些賭氣的樣子。
在林眉看來,與其說顧明玨是為了自己而湊到了這裏來,更不如說顧明玨是因為故意想要和君留山作對,讓他不痛快而來的。
隻不過這些小心思還是不說為好,讓君留山自己冷靜一下,也就罷了。
將將入夜的時候,二人的房門又被敲響,君留山下意識看了一眼林眉,她手裏正拿著一本書看著。
被敲門的聲音驚醒,林眉也揉揉眼睛,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她躺在床上看書已經有一下午的時間了,正好趁著開門的時候去鬆鬆筋骨。
但君留山卻提前一步伸出手指,按住林眉的肩膀,把人又重新給按回了床上。
他起身去開門的時候,還特意將屏風拉得更嚴實了一些,留著林眉看著他的背影失笑。
還真是小心眼,他未必聽不出來門外的人並不是顧明玨,卻還是如此做派。
打開了門,君留山果然看見站在門外的人是滿臉笑容的薛淨悟。
他的手中托著兩個精巧的酒壇子,見著開門的人是君留山,那笑容立馬收了收,像是沒有想到開門的人是他一樣。
君留山冷著臉道:“薛公子有何事?”
薛淨悟縮了縮脖子:“無事,隻是前來這裏做客的時候小生就曾經說過,這玉衡關的梨花釀乃是一大招牌,隻是近日大家都忙得很,所以直到今日小生這才特地求了兩壇子過來。”
說著說著他歎了口氣,今日本來是想要和林眉一起對月暢飲來著,但是既然開門來的是渾身都冒著冷意的君留山,他自然不會這麽沒有眼色地提出要和林眉一起喝酒的要求。
眼珠一轉,他幹脆直接把那兩壺酒都塞到了君留山的手中。
“我看今日你們兩個似乎心情不太好,便把這兩壇酒都送了你們。”
說完之後薛淨悟轉身就走,邊走還邊用手摸了摸胳膊,將那上麵的雞皮疙瘩都消了下去。
君留山自然看不見他在轉身離去時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剛剛逃脫他的毒手一般,垂眸看著懷中的兩壇子酒,他轉身往桌上一放。
林眉在內室裏早就已經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心中清楚君留山不會給薛淨悟什麽好臉色——就連自己這個側妃尚且沒有得到什麽好話呢,就更別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