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寺廟
九蠻的朝堂之上人盡皆知,顧明玨如今應當是沒有什麽子嗣的,但是對於他直接將一個孩子立為皇子的行為,還沒有什麽人真正提出微詞。
顧明玨再將這個孩子立為皇子的詔書上麵稱這孩子的生母身份不為人知,顯然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個孩子的真實身世。
有消息靈通一些的大臣心中明白,這孩子並不是顧明玨所生,而是他的侄子。
但是那又怎麽樣,縱然他們心中不明白顧明玨為什麽會把這個孩子立為自己的皇子,不過也算是給這個孩子了一個正經的身份。
隻是可惜了,恐怕在成為了皇子之後,這個孩子日後的生活也不會太過順利。
那些人心中的這個疑慮也在真正見到了這個孩子之後被打消了,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個孩子眼瞅著和顧明玨真是十分相像。
冷淡矜持的態度,恭敬有禮的性情,還有那隱隱之間已經見了睥睨的氣勢。
那些大臣們見了這孩子之後莫不都連連點頭,顧明玨更是給這孩子親賜了名字。
顧元禎。
從這個名字來看,顧明玨對這個孩子居然隱隱之間還負有重望。
而顧元禎似乎卻並不明白這個名字之中所代表的意味,禎字,吉祥之意,更是和前朝皇帝同諱。
顧明玨這是激勵著這孩子,爭奪皇位?
朝堂之上,顧元禎跪下領了旨意,一個頭磕在了地上,從此應下了這個名字。
站起身來之後,他臉色仍是淡淡的,站在了一旁,從此沒有多說話。
縱然他隻不過才是一個小小的孩童,不過顧明玨已經讓他每天在早朝的時候都前來旁聽,顯然對於這個孩子已經到達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重視。
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更何況小皇子如今還沒有到十歲,正是吃不得苦,起不得早的時候,顧明玨的這個決定。在坐下之後還頗讓人心裏嘀咕了一番。
但是隨即他們心中就沒有了疑慮,雖然小皇子並不在早朝上多說話,但是它卻可以一直在早朝上呆到結束,有人曾經在上朝時卓翼觀察過小皇子的一舉一動,發現這幼齡稚兒不光是堅持了下來,而且居然全程目光澄澈專注。
是個可塑之才。
玉衡關裏,林眉和君留山等人又停留了幾天,直到顧明玨都已經在九蠻重新穩穩掌控了局勢,這才派人前來迎接。
在這幾天裏,薛淨悟一直在從那寺廟周邊追查有關於焚仙門的線索,但是卻毫無收獲。
就像是薛淨悟上一次在佛寺裏被那小和尚提醒的一樣,在平時裏這佛寺裏的和尚們都規矩的很,從來沒有什麽值得可疑的行動,縱然是薛淨悟也找不出來什麽不對的。
自從在那小和尚麵前暴露了自己的長相之後,薛淨悟每一次再出門的時候都會小心的將自己的容貌改變,但無論是潛入到佛寺裏,還是在寺廟周邊,他都再也沒有見過那個曾經和他說過話的小和尚。
並且在幾日之後他忽然發現出入佛寺的那些僧侶們忽然多了些他從前很少見到的麵孔。
在這佛寺裏,每日裏負責出門采買的僧侶都是固定的,縱使是佛寺也有著嚴格的規矩。
但如果不是薛淨悟著意留心的話,從佛寺裏離開幾個僧侶也的確不是什麽大事。
從佛寺裏離開的那幾個僧侶在走到了街道口之後便分開了,他們的手上都拿著飯盆,看著是要去求施的。
街道上路過的人紛紛慷慨解囊,對於僧侶來說,定時求施也是一種修行,玉衡關的百姓們每次見到有這樣打扮的僧侶,都很願意也為自己積一些功德。
那些僧侶個個都麵帶微笑,薛淨悟隻能從中挑了一個跟著,發現那和尚卻是走得越來越偏了。
隻可惜跟了一日下來薛淨悟也沒發現他有什麽不對,隻是直覺告訴他,這些人一定有什麽隱藏的事。
到了傍晚間,薛淨悟這才跟著那個僧人一起回了寺廟,眼見著那人進了佛寺大門,這才打了個哈欠,回到了領主府。
回到了領主府裏的薛淨悟和岑見迎麵碰上,岑見本來還在含笑和君留山說些什麽,見到他之後便是一皺眉。
薛淨悟和岑見碰上向來是沒有什麽把握的,所以平時也很忌諱和岑見正麵對上,畢竟自己的這張嘴也實在是不好管束,不知道哪一句話就會和他開始較勁。
所以在見到岑見皺眉之後,薛淨悟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又有哪裏惹得這位侯爺了,在自己身上來來回回看了幾遍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他這才看向了岑見。
似乎是覺得今天自己還沒有主動開口,岑見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他頗有些理直氣壯。
“侯爺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岑見卻是站起身來,伸手輕輕用袖子蓋住了自己的鼻子,語調清淡。
“薛公子今天是做什麽去了?身上帶了這不幹淨的東西回來。”
薛淨悟當即就一皺眉,他今日雖然是在外麵奔波了一天,但是卻也沒有在什麽腥的臭的地方裏打滾,而是真真切切地跟著線索跑了一整天。
縱使是到最後也沒有追出來什麽結果,不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就能被這麽說?
更何況他可是堂堂神偷,每日的衣服不說是小心謹慎,也是愛幹淨的很。
說他不幹淨?
薛淨悟撇了撇嘴。
“可是有什麽不對?”君留山坐在桌邊也將薛淨悟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但是卻並沒有發現什麽,於是開口詢問。
岑見也自然注意到了薛淨悟的撇嘴,但卻並不在意,他從袖裏掏出了一瓶丸藥,取出一粒來隨手捏開。
也不知道那粒丸藥是由什麽做出來的,被岑見捏開了之後居然化作了一股輕煙,飄飄蕩蕩。
但是那股青煙在靠近了薛淨悟之後卻變了顏色,由清清淡淡的白色變成了一股透著詭異的綠色,一看便能讓人感覺到不對。
薛淨悟立即就往後跳了一步,看著岑見的眼神裏都是驚愕,難不成剛剛岑見不是在諷刺自己,而是在說自己的身上,的確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他向來是不信那些神鬼的,不過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都在佛寺裏打滾,他一時之間居然也難以辨別究竟是怎麽回事。
更何況那股輕煙在靠近自己之後就變綠,這……不管怎麽看也太過詭異了。
“此乃何物?”君留山在見到這一幕之後也是緊緊的皺起了眉,看著薛淨悟的眼神裏都是奇怪。
但他卻並沒有伸手捂住鼻子,若是薛淨悟的身上帶著的東西會對人的身體產生危害,那麽岑見一定會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提醒他。
所以既然岑見並沒有提醒自己,那就證明薛淨悟身上帶著的東西如今並不會直接對自己產生什麽影響。
岑見撣了下手指,將手指尖上留下的一點丸藥也給吹散了,這才又看向了薛淨悟。
“這東西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隻不過是一種小蟲在碾碎之後得來的粉末,將這粉末散逸在空氣之中,附近若有追魂蝶,就會追蹤而來。”
“隻是這小蟲在碾碎之後得來的粉末無色無味,且經常和尋常煙塵混在一起,所以實在很難讓人察覺。”
薛淨悟立即就皺起了眉,好生回想了一下今天究竟有多少人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這煙塵撒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他立即就想起了在街巷之中,曾經有一戶婦人不小心在自己的身後潑灰,差點潑到自己的事。
難不成就是在那個時候,那個人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這種東西?不過費這麽大的力氣,用了這麽不起眼的東西來追蹤自己又有什麽好處?
更何況……
“小生也算是在江湖上麵行走的久了,怎麽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他向岑見又討了兩枚丸藥過來,在自己的手中給捏碎了,然後就看著那股煙塵在靠近自己的時候,也慢慢的變得綠了起來,倒還有點好玩。
岑見看了他一眼。
“這也是從前偶然發現的,不過奇怪的是從前這種東西經常被用在焚仙門人的身上,因為這種東西對於身體無礙,但是若是放出追魂蝶後,那麽追魂蝶就會隨著身上有這粉末的人的行動軌跡行動。”
也就是說,若是此時有人已經放出了追魂蝶,那麽這隻蝴蝶便會隨著今日薛淨悟的一舉一動,將他今天走的路重新走一遍。
這可真是……
薛淨悟在聽到焚仙門的時候就已經皺起了眉,果然還是和焚仙門有關係。
更何況他們要自己今天的行動軌跡有什麽用?想到這裏他忽然又有了一個問題。
“隻是既然這粉末經常是被用在焚仙門人的身上,那也就是說,若是在同一時間的同一個範圍之內,有兩個以上身上有這粉末的人,就不一定能夠確定每隻追魂蝶追的是誰?”
岑見搖了搖頭。
“每一支追魂蝶所追的屍體粉末都是由它同一個繭裏破繭而出的那隻碾成的,追魂蝶若有兩隻一起破繭也是很難得的,所以縱然是在焚仙門,也很少會用這種追魂蝶來追蹤。”
除非是用這種追魂蝶來追蹤的人已經引起了焚仙門的注意,又或者是懷疑。
至於薛淨悟現在是屬於哪一種,岑見也不能確定。
“……小生居然詭異地感覺到了一絲絲榮幸。”
薛淨悟扶了下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