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九蠻欽天監
馬車被趕去桐城驛館,他們今日需要在此地落腳。
幾人正站在正廳,商討接下來的事情。
“朱和說那個從鏢車上被救下來的大嶽人是九蠻欽天監的官員。”
林眉坐在君留山旁。
“若是朱和所言不差,又在薛昌運送的鏢車中,那此人有很大可能便是大神官阿一。”
“大神官的特性我們都了解,若非大神官本人引起了朱和的注意,便是他欽天監的身份引起了朱和的注意。”
“今日朱和提到欽天監時的表情很奇怪,我覺得可以查查他與九蠻欽天監之間的關係,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林眉如是說道。
眾人點頭,岑見接著說道。
“我觀朱和的病情,似是已然是強弩之末,強撐至此,應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若可近前診斷,或許還有些許生機。”
岑見的醫術大家都是了解的。
但今日也可看出,桐城的上上下下對他們皆是防備。
即便岑見說可以醫治,太守身邊的守衛們怕是也不會讓他們近身。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我堂兄…… ……”薛淨悟突然冒聲。
“朱和說堂兄與人起衝突,還癲狂。他應是知道鏢車中有人,為何還故意撇下鏢車,還傷了朱和?”
薛淨悟的話突然引起眾人的注意。
朱和口中薛昌的舉動的確令人起疑。
他們與薛昌都接觸過。
“在九蠻皇宮時,雖然那時薛昌昏迷的時間很長,但清醒時的薛昌十分正常。”
林眉開口道,“說話言辭間並未令人感覺他有什麽異常。”
“而我們在玉衡關抓到的焚仙門人曾提到過,薛昌當初是因為發瘋才抓傷了林家小姐,最後導致林小姐死亡。”
“結合朱和所言,可以證實薛昌確實是有癲狂之狀。”
“所以薛昌當時若是陷入癲狂之狀時,拋下鏢車獨自逃跑也是有可能的。”
說完,林眉看了眼薛淨悟,接著說。
“但至今我們遇到的焚仙門人,雖也貌似癲狂,卻是因其對長生的某種執念,由個人引起,是情緒癲狂,而薛昌的這種癲狂,似乎更加不受控製,不然也不會接二連三抓傷無辜之人。”
“那表兄的癲狂又是因何而起呢?”薛淨悟忍不住自言自語。
“我猜薛昌的癲狂有兩種可能。”林眉接著分析道。
“一是薛昌身上的毒使得他性情大變,產生癲狂之狀。二是大神官在薛昌身上做了手腳。”
“薛昌在被救時,酒兒便為他進行了診斷,雖說不能完全解開,但當時也是被暫時壓製著的,我們並不能看出是身上的毒的作用。”
“薛昌口中的大神官帶著薛昌的許多個人情緒在其中,若是大神官真的在薛昌身上動過什麽手腳,可能薛昌自己都不會知道。”
“所以是哪種情況暫時還看不出來。”
林眉歎氣道。
“微之覺得怕是兩者皆有。”
岑見開口,“從薛昌口述的經曆上來看,那時的薛昌還跟著大神官,且已經發現了大神官的異樣。根據朱和的描述,除了欽天監的身份外,其他部分皆與我們認識的大神官阿一的身份相符合。”
“以大神官的謹慎,若非可以控製薛昌的病情,否則不會輕易讓薛昌單獨運鏢。”
“若是鏢車內的大嶽人就是大神官本人,那麽我們可以做一個大膽的推測。”
林眉與薛淨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薛昌是裝的!”
至此,若是按照岑見的推測上來看,前麵的一切都對接地上,但前提是一定要找到證據證明薛昌運送鏢車中的人是大神官。
而唯一對此有印象的便是朱和,但朱和卻是閉口不談。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明日去問問桐城的其他守衛。”
君留山開口道,“並非隻有朱和一人見過這個大嶽人,桐城的其他守衛應也見過。”
君留山一句話點醒了眾人。
大神官自身存在感弱,所以隻要沒有特意關注,事後都會忘記大神官的存在。
薛昌當時的動靜鬧得十分大,既然引起了朱和的注意,當時經手的守城將士肯定都會有相關印象。
若此人是大神官,事後大概都會忘記他的長相。
這是一條很好的突破口!
此時已至深夜,眾人奔波許久。
到達桐城後先是薛淨悟與人產生衝突,又是抿出薛昌和大神官這條線索。
早已身心俱疲。
眾人散了之後,林眉跟著君留山回房。
近日發生了許多事情,從九蠻都城出來,她都沒怎麽好好歇過。
兩人蓋好被子,相擁而眠。
第二日兩人醒來,天已大亮。
洗漱好後,林眉慢吞吞地被君留山拉上餐桌。
慢吞吞地吃完飯,最後實在挨不住,又被君留山送回房中睡了。
一大早,暗衛們便在守城士兵處打探關於是否有將士記得大神官的臉。
君留山已經自報身份,他們又長得與九蠻人不同。
這些跟機密無關,有些士兵樂意配合,有些則十分排外。
還有的人懷疑他們包庇薛昌,想要用無辜的人給傷了太守的人找替罪羊。
同時也可以看出,朱和在桐城的聲望很高。
朱和被傷那日,許多桐城居民也看到了,但大多都對從鏢車中被救出來的人沒有印象。
有人甚至不知道鏢車中還有人。
反而很多人都對薛昌當日的場景描繪的栩栩如生,仿佛自己就是薛昌本人。
大家說的五花八門,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就是大家都對鏢車中救下來的人沒有印象。
看來岑見的推測是正確的。
鏢車中的大嶽人就是大神官阿一!
“這位神官的愛好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奇特。”
薛淨悟吐槽,“可能他對鏢車有著什麽.……特殊的偏愛?”
林眉坐在一旁無精打采地垂著頭。
但也聽到了大家的討論。
“微之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鏢車中的人就是大神官,他很有可能就是躲在鏢車內暗中操控薛昌。”
林眉分析道,“按照微之之前的推測,應是在這之後不久,薛昌便進了刑堂,然後發瘋傷了林家小姐,最後逃到九蠻的。”
“所以很有可能薛昌此時便已經有了反抗的心,所以故作發瘋,丟下鏢車,讓桐城人發現了藏著大神官的鏢車。”
“若是堂兄很早之前便被大神官操控,他為何沒有告訴我們呢?”薛淨悟提出了疑問。
“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有很多種,有可能薛昌本人並不知情,不然若是清醒下他是可以控製住自己傷人的,也有可能他被下了閉口禪之類的咒術。”
岑見道,“不過閉口禪無論是學習還是施術的條件都極為苛刻,更重要的是施用者的心性和天賦。所以我更傾向於薛昌本人其實並不知情。”
“那你會閉口禪嗎?”薛淨悟好奇問了句和題意不相幹的話。
林眉其實也挺好奇,畢竟岑見這等知天意的人,似乎就得會點常人所做不到的。
之前尹先白離開時便被下了閉口禪。
證明那神秘家族中是有人確實修得此類術法。
薛淨悟的好奇也挺正常。
岑侯這樣厲害,跟那修了閉口禪的人比會怎麽樣。
岑見微笑看著薛淨悟,也不說會也不說不會。
君留山故作咳嗽一聲,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回來。
“若是薛昌不知內情,那大神官才更加難測,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我們需要掌握更多的線索。”
“都城的暗衛已經把近幾年進入九蠻欽天監的官員畫像和資料整理好送過來了,大家可以看一下。”
君留山命暗衛們拿出畫像。
因為顧明玨上位,九蠻的官員變動很大。
暗衛們拿出來的畫像亦是厚厚地一摞。
林眉讓幾名暗衛每人各舉著一張畫像。
在場的幾人圍著畫像查看。
九蠻隻會對官員們的信息進行核查,每個職位所在的官員並不會留有畫像。
這些畫是潛伏在九蠻多年的暗衛們回憶然後繪製出來的。
但從畫像上來看,畫師的畫技可以說是十分高明。
眾人均見過大神官偽裝後的臉。
很快一摞摞地畫像都被看完。
其中並沒有大神官。
“既然大神官並不在九蠻欽天監任職,那朱和為何要說大神官是九蠻欽天監的人?難不成他是胡說的?”薛淨悟疑問道。
“朱和提到欽天監,似乎十分恐懼,排除他對欽天監有私仇外,剩下的原因便是他對欽天監十分了解,使得他見到大神官,便認出了大神官的欽天監身份,他害怕的不是大神官,而是欽天監!”
此時有暗衛送來情報,君留山拿起一看,挑眉,“是朱和的資料。”
聽到有朱和的資料,幾人紛紛抬起頭,看向君留山。
君留山拿起暗衛遞來的資料,打開看。
“九蠻文冊記載,朱和往上幾代皆是平民,直到朱和,才得以官居一職,朱和本人也是十分用心,不到三十便坐上了桐城太守一職。”
“從桐城百姓對朱和的愛戴程度上來看,若朱和未被薛昌抓傷導致中毒,他很可能不到四十歲就步入九蠻朝堂。”岑見似乎若有所思。
“那這朱和也應當算的上是一代好官了吧。”薛淨悟有些羨慕。
“朱和似乎經曆平平,九蠻科舉製度與大嶽不同,朱和官居至今甚至都未見過顧明玨,又是如何識得欽天監官員的?”林眉皺眉。
“朱和藏著許多事情,我們還沒有查到。”
岑見歎道,“還需要去再查查前朝朱家的消息,但估計不會有太大希望。”
“暗衛盯著太守府,一有動靜我們便會知曉。”君留山最後道。
等到眾人將今日搜集到的消息討論完後,林眉已經有些困了。
等眾人走了以後,林眉便靠在了君留山身上。
君留山攬住她,“你今日怎這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