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審問宋墨
“那山洞最初是我宋家先祖開鑿挖掘，戰亂過後，都水縣的人便慢慢遺忘了那裏。半月前我從桐城進來的桐油沒有地方放，爹跟我說山上有這麽一處山洞。”
“之後我便上山尋找想要碰碰運氣，那山洞被廢棄許久。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入口，進去以後發現裏麵居然都是死人！”
宋墨說著手不自覺的握緊。
“而占據那洞口不是別人，正是一夢青女的娘，白夫人！”
聽到白青奕的名字，林眉現在卻是一點都不意外。
“白夫人見她殺人的地方被我發現了，便假意說自己也是受害者，被人抓了過來，想讓我帶她出去。”
“我一個沒注意便被她迷暈，醒來之後便一直待在被你們救的那處山洞中。”
林眉聽完宋墨的話，眉頭緊蹙。
這宋墨說話的漏洞頗多。
她甚至懶得一一去糾正。
但是宋墨唯一透露的一個人便是白青奕。
看來那處山洞應是白青奕平時做實驗的地方。
但宋墨說的被白青奕抓走，一直昏迷在山洞中的話，她是一句也不信的。
並且宋墨特意忽略了她所問的碎玉一事。
若是白青奕真的是裝作受害人的身份引得宋墨上鉤，那宋墨手中的碎玉又是如何得到的？
以白青奕的角度上來看。
若是宋墨發現了她的殺人場所，那白青奕在弄暈他的時候就應該將宋墨殺了不留禍患。
又為何會將宋墨留到現在都不滅口。
反而被林眉他們救出來呢？
“那碎玉你又是從何而來？”林眉問道。
聞言，宋墨遲疑地看向林眉，然後磕磕巴巴道。
“那碎玉是我看白青奕放在桌上，看著十分寶貝。她迷暈我的時候我還有力氣，剛好躺在那桌子底下，白青奕的精神有些不對，於是我趁機將那碎玉拿走的。”
宋墨這話也說的奇怪。
若是白青奕十分寶貝，發現碎玉不見了，第一找的便應該是宋墨。
半昏半醒的宋墨是沒有反抗能力的。
宋墨又是如何奪得碎玉一直到被救出來的呢？
不過宋墨之言基本可以確定的是，這塊碎玉的所有者是白青奕。
林眉想著想著，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她抬頭看向宋墨。
“你說你本想將桐油放在山洞中，那現在桐油在什麽地方？”
宋墨被問得一怔。
“桐油.……桐油是在我上山時不知丟在了哪裏，或許已經跌下了山崖也說不定。”
如果說之前宋墨的話沒什麽可信度。
那現在基本可以說得上是瞎編亂造了。
宋墨被救出來的洞口，都不在半山腰。
那洞口的位置基本就在入山口的位置。
且生桐油有很大的氣味。
若是宋墨拉著裝滿桐油的車上山。
這車隻要在洞口多放一天，都會被上山采藥的都水縣人發現。
至於掉下山崖找不到之言，怕是宋墨口中的桐油根本子虛烏有。
林眉與君留山從宋墨房中出來。
“這宋墨不肯說實話。”
林眉麵露難色，“怕是要磨上一段時間才行。”
“白青奕很有可能也在那山洞中。”
林眉肯定道，“白青奕可能會因此從山洞中逃走，必須讓薛淨悟抓緊時間挖出一條道出來。”
君留山點頭，“剛才暗衛已經傳來消息，已經找到了一處可以挖掘的洞口，明日便可以挖出一條道來。”
林眉皺了皺眉，接著說道，“我們需要盡早從宋墨的口中問出消息，不然到時縣令或是一夢青女前來，我們會陷入被動的。”
“白青奕是一夢青女的娘，一夢青女與宋墨的關係應該不錯，他不會輕易說出白青奕一事，所以必然會將我們拉入局中。”
“不過以他與一夢青女的關係，能輕易對我們說出白青奕的名字也令我挺驚訝的。”
“還有屍油一事。”
林眉突然提起，“既然歐家兄弟急著使用桐油，那宋墨為何還要將其藏起來？”
“所以你懷疑？”君留山問道。
“我懷疑宋墨運的根本不是桐油，就是我們繳獲的那車屍油。他可能根本沒有去桐城接應那車屍油。”
林眉說得這話其實有猜測的成分。
因為宋墨所說桐油一事他們並未驗證。
但宋墨所言將桐油運上山一事著實可疑。
既然有歐家兄弟這樣的大客戶，宋墨不急著將桐油賣了，反而將桐油藏匿就十分奇怪了。
“縣令派來的大夫每日都會來給宋墨看診，宋墨醒來一事我們瞞不住，需要盡快將他的口供對上。”
林眉說得口供自然是讓宋墨不要因為不能提起白青奕便將事情扯到他們身上。
聞言，君留山點頭，“我去辦。”
林眉看著君留山再次回到房中。
宋墨清醒之後，情況變得越來越複雜。
等到君留山從宋墨房中出來後，傳話的小二便從客棧出發，來到了縣令府中。
縣令聽聞宋墨醒來後，便匆匆忙忙前來。
宋墨雖已經醒來了，但精神和身體上都傷了一大截。
縣令自是對宋墨好生寬慰。
“宋墨啊，自從聽說你在山中受重傷被人救起後，又聽聞你家中隻有一老父親，本官心有不忍，便馬不停蹄地為你的事情操勞，如今你可算是醒來了。”
宋墨的神情幾番變化，似是不知要作何表情。
“縣令大人為了小人之事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縣令連連擺手，“為百姓謀福是本官之幸，你可千萬不要去做什麽勞什子萬民請願書、說什麽感激本官的話，不值當，本官就隻是個低調謙遜，勤勤懇懇為百姓操心的芝麻小官。”
宋墨臉上的神情青一陣紫一陣，最終隻憋出來一句話。
“縣令大人為小人勞心勞力，小人無以為報——”
“哎不用不用，”縣令打斷了他的話。
“本官聽說你還無法下床，便專心再次養病。至於看病的錢.……”
縣令偷偷看向君留山，君留山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看病的錢本官自有辦法，你家中除了老爹並無女眷，你就放心在這裏養傷便是，其他的事情有本官在這裏為你們遮風擋雨。”
林眉躲在君留山身後憋笑。
這縣令是越來越有趣了。
“小人.……”
眼見宋墨神情激動，以為他又想說什麽，縣令立馬又明白了。
“若是你實在覺得心中愧疚，也可以寫一份萬字感謝信放在官府門口的小箱子中，也不需要寫得厚厚一本，寫個三五頁意思意思便是。”
林眉眼見著宋墨三翻四次說話都被縣令堵回去，最後隻好吐出一句，“小人自當明白。”
於此，縣令結束了自己慷慨激昂的長篇大論。
看著宋墨鐵青著臉隻能應下的表情，林眉深深覺得出了口氣。
果然世間萬物，相生相克。
一物降一物。
林眉跟著君留山將縣令迎出宋墨的房間。
“尹公子啊，你們夫妻二人皆是好人，這宋墨能遇到你們二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縣令連連誇讚君留山兩人。
君留山十分上道。
“這主要還是多虧了縣令八麵玲瓏，宋老爺子最初是如何也不願意將宋墨轉到客棧裏來，還是縣令出馬，才讓我們將這事情給辦妥。”
“這都水縣啊，多虧有縣令在，我看那宋墨剛才已經快要感動到流淚，現在說不定已經在醞釀那感謝信請願書要怎麽寫了。”
君留山話音剛落。
“咳咳咳！”
宋墨的房間裏便傳來了止不住的咳嗽聲。
君留山順勢對縣令道。
“你看，這已經哭得都咳嗽起來了，到時候指不準給縣令寫個比磚頭還厚的請願書。”
“咳咳咳咳咳咳！”
宋墨房中的咳嗽聲越來越劇烈。
林眉唇角的笑意忍都忍不住，知道君留山是因為之前宋墨對自己之事遷怒。
但君留山再這麽欺負宋墨，宋墨今日怕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縣令被君留山誇得都快找不著北了。
“王大人，門口在這邊。”林眉提示道。
縣令被林眉的話叫醒。
本來打算邁出客棧的腳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本官見尹公子在都水縣居住許久，這幾日尹公子可有帶夫人去些什麽地方戲耍呢？”
君留山聞言，突然就變得十分低落。
“這幾日因著宋工一直昏迷未醒，在下與夫人便一直在四處打探哪裏可以治好宋工的病，並無去其他地方戲耍。”
縣令聽完，有些著急，正要說什麽。
林眉便接上君留山的話。
“妾身之前倒是聽聞隔壁的東來戲院話本子甚是有名，那天新本子出來，妾身也去聽了，丁先生的話本子果真是妙啊。”
君留山聞言不高興道，“你整日就看些話本子，也不知為宋工去尋些神醫名藥來，我們好早些回去。”
林眉卻反駁，“宋工的傷勢你找的那些個神醫都沒用，妾身一屆婦人，又能去何處找那些個神醫？”
縣令夾在林眉與君留山之間。
聽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皆在理。
完全不知道到底該勸誰。
“好了好了，既然宋墨已經醒了，你們夫妻便可安心等待宋工痊愈了。”
縣令如是勸說兩人。
“隻是這宋工情況如此，怕是要好一陣將養著。”
君留山聞言亦是一陣愁苦，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他嘟囔道。
“之前在下倒是聽說有一物可治百病，湊齊了甚至還可長生，那物好像就在都水縣，隻是不知真假。”
縣令本來是在思考如何開解君留山夫妻兩人。
猛地一聽這樣重磅的消息，一時也有些震驚。
他似是怕驚擾道君留山一般，悄悄問道。
“什麽樣的東西在都水縣？”
林眉看著縣令的樣子，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