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破陣
林眉跑向薛淨悟身邊。
“你會破陣嗎？”
薛淨悟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道，“三元八陣之所以難破，便是因為這八陣的陣眼皆藏在大.三.元中，而大.三.元我們根本無處尋找。”
“老頭子之前被困在陣中，便是死在了最後一陣的山陣當中。”
林眉知道薛淨悟並不是沒有發現。
“你之前在躲避這些山石時，有沒有發現什麽？”
“陣法大多無法逃脫八卦一道，八陣對應八卦，也對應八個方向，故隻要分辨出規律，便可以順利化解，這也是老頭子最初破解陣法的方法。”
薛淨悟沉聲道，“我記住了從我們踏入陣中後，陣中所有的變動，但很明顯，這陣法被人做過了改動，機關控製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一夢青女就是想困死我們。”
聽完薛淨悟的話，林眉沉思。
沒有規律是不可能的，任何機關的運作都是按照一定秩序運作的。
除非這機關是被人為操控的。
一夢青女就在陣外的某個地方操控著這一切。
林眉似有所獲一般，抬頭看天。
“青女，其實沒有什麽三元八陣，這陣法也不過是你偽造的對嗎？”
林眉的聲音傳向陣外。
“任何機關都必須遵循機關的規則，但你猜到若是設下真正的三元八陣，我們可能活不下來，所以你就親自在陣外操控機關，混淆我們的視線，以此達到拖延的目的對嗎？”
“你是在給白青奕製造逃跑的機會吧。”
一夢青女沒有說話。
林眉便接著說，“你覺得沒有規律的機關，就跟沒有顧慮的人一樣，便無懈可擊嗎？”
“可即便是無規律的陣，也會有陣眼吧。”
“就像即便再肆意妄為的人，也無法真正脫離這世間，必然會有軟肋。”
似乎就像林眉所說的那樣。
陣中機關的速度變緩了許多。
一夢青女顯然是對林眉說的話上了心。
也進一步肯定了這陣其實是受一夢青女控製的。
薛淨悟也似乎明白了這一點。
在機關速度變慢之時，快速在陣的四周尋找可能會是陣眼的地方。
一夢青女倒是也沒遲疑太久。
林眉的話確實帶有幹擾性，一夢青女也明白過來。
故陣中機關的速度又快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被林眉點透的原因。
這次機關的速度明顯不加掩飾的變得極快。
這次薛淨悟也沒法幫林眉引開機關。
兩人不斷施展輕功在陣中躲藏。
迎麵飛撲而來的碎石卻是數不勝數。
林眉自是沒有時間消耗。
她在與薛淨悟躲閃的時候也踩好了點。
雨夜之中，雖然視野不明，但她一眼便鎖定了正北方的一塊巨石。
那巨石有成人一般高。
但在雨水的衝刷下。
它與地麵相連接的部分，露出了十分複雜的結構。
這結構不是石頭的根，而是人為改造後的機樞。
正是這樣的機樞，連動地下，造成機關的移動。
若是原本的三元八陣，或許會有數百樹木和石頭的根部下，都有此類複雜的機樞。
但也正是這樣的一場大雨衝刷地麵。
暴露出了這些生物根部下的機樞。
這也讓林眉更加肯定了這並不是真正的三元八陣。
這不過是一夢青女上山後。
用殘缺的三元八陣臨時做出的機關陣法。
也正因為不完全，故在他們入陣後，才會由一夢青女親自在背後操控。
林眉看到的那塊巨石，便是這殘缺陣法的陣眼。
隻要將其破除，他們便可以走出這陣法。
林眉與薛淨悟對視一眼。
然後林眉看向那巨石。
“青女，我記得之前在桐城，我在一個小攤子上看中一個發笄，當時是答了一個你出的燈謎。”
林眉走向巨石的方向，然後一個疾步躍起。
將身側的一塊腦袋大的石頭踢向代表陣眼的巨石。
“你還記得當時那燈謎是什麽？”
被林眉踢過去的石頭砸向了巨石的底部。
巨石劇烈的晃動了一下，但並未有所動搖。
奇異的霸王花從巨石身邊探出，血盆大口中散發著腥臭的味道，肆無忌憚的想要將林眉一口吞下，被薛淨悟一腳踢到了邊上。
“夕陽遙照柳梢頭。”
林眉再次躍起，將另一塊半身大的石頭踢向巨石陣眼。
那石頭本身就重，再加上是逆風和大雨，阻力頗多。
林眉不得不將石頭踢向陣眼時，跟上石頭。
在石頭動力不足時，用力將石頭推向巨石陣眼。
林眉身後，一塊塊碎石正衝向林眉的方向，若是林眉堅持破壞陣眼，便一定會被碎石擊中。
“湘中重逢共良宵。”
“轟隆隆——！”
被林眉推出去的石頭帶著十足的力道，將巨石陣眼的機樞破壞了大半。
機樞被毀，巨石便不再運動。
林眉身後的碎石雖被薛淨悟擋住了大半，但一部分還是擊中了林眉。
“唔——”林眉被碎石的衝擊力打得差點跪下。
但意誌力強撐著，讓林眉繞過巨石陣眼。
一步步向陣外走去。
巨石後便是一夢青女。
機關被破，一夢青女自然也會受到相應的打擊。
一夢青女此時正半跪在地上。
林眉看到一夢青女渾身是水的跪在泥地中。
“能寫出這樣美好詩句的人，卻又偏偏固執的認為這不過是紅塵一夢。”
“你說，這不可笑嗎？”
林眉從袖中掏出一物，然後緩緩遞給一夢青女。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留下的。”
一夢青女僵著的身子終於有了動靜。
她緩緩看向林眉鮮血淋淋的手中，放著一物。
那是一枚板栗。
“我隻想問，最初連傷人都隻用板栗的人，最後為何連殺人這樣的事情都可以眼睛也不眨呢？”
林眉不由想要苦笑，但她身上的傷實在是有些嚴重。
最後隻能呈現給一夢青女一個半笑不笑的哭喪臉。
“這板栗我現在還給你，希望你之後還能記得你的初心是什麽。”
林眉的手微微顫抖，但她還是一直停在一夢青女麵前。
一夢青女最終伸手接過了林眉手中的板栗。
林眉將手緩緩落下。
“若是以後再見麵，我希望青女能把我當作陌生人。”
他們至今連碎片一共有幾片都不甚清楚。
一夢青女的事情也令她有些頭疼。
鬧成這番處境，大家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為好。
直至現在，即便一夢青女將他們困在陣中。
但林眉也沒想著要一夢青女如何。
雨還在下。
在水的澆灌之下，他們身上藏著什麽皆無處遁形。
無論是九蠻還是大嶽，婚書都是十分嚴謹的硬皮。
但看一夢青女現在的樣子，婚書應當被她放在了其他地方。
林眉低頭看向一夢青女。
“青女將我引來，若是到現在也不肯告訴我婚書在何處，那林姐姐怕是要抓住白青奕之後詢問了。”
一夢青女聞言抬頭，看向林眉。
“林姐姐，到現在了，你還不願承認你就是利用我嗎？”
一夢青女似是誤會林眉知道婚書一事是從她那裏得知的。
但實際上婚書一事是徐言主動交代的。
確認一夢青女並不願說出婚書的所在。
林眉便轉身離開。
今日她吃了這麽多苦頭，白青奕和婚書，她定然要帶回去一個。
見林眉離開，一夢青女衝她喊道。
“林姐姐，你現在都不願多看我一眼了嗎？”
林眉聞言後頓了頓，便攙扶著薛淨悟迅速離開此處。
青春期的中二少女要不得。
她現在宛如一個pua失足少女的渣女。
林眉和薛淨悟沒走多遠，便看到了被阻攔在陣法外的暗衛。
其中一個暗衛來報。
“發現了白青奕的蹤跡，她的目的應當是山頂。”
山頂？
林眉困惑。
她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上山時，便看到了一夢青女和畫皮師。
當時她並未在意他們是去哪裏。
難不成當初一夢青女其實也是去山頂？
“去山頂。”林眉發令。
想起一夢青女，林眉留下兩個暗衛。
無論出於不讓她死於非命，還是出於不讓她搗亂的原因。
一夢青女不能再攪入其中了。
帶著這樣的擔憂，林眉在與薛淨悟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收到暗衛的消息。
一夢青女跑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
林眉竟有種果真如此的想法。
看來即便是她之前說過的話，也並未能挽回一夢青女。
這時，她卻突然聽到了有其他人的動靜。
看向聲音的來源，暗衛適時的上前稟告。
“是縣令帶人上山了。”
聞言，林眉心中一動。
居然是縣令。
他們不知縣令是從何人口中得到的消息。
但顯然縣令的出現將現在的局勢打破了。
一方麵縣令可以抓回白青奕，省了他們很大的功夫。
另一方麵一夢青女的婚書還沒有下落。
林眉不知一夢青女與白青奕是如何分工的。
但顯然白青奕並未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一夢青女。
這麽一想一夢青女確實是有些可悲。
她一力護著的娘，實際上並不信任她。
林眉一行人避著縣令。
縣令帶著不少侍衛帶著鬥笠穿著蓑衣匆匆而過。
因著下雨，大家都沒能舉著火把。
故林眉一行人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薛淨悟看著這群官兵離開，問道，“君留山那邊應該可以暫時脫困了吧。”
林眉點頭，“即便是他們現在趕來，怕是也趕不上了。”
現在縣令帶著這麽多官兵，且看著目標十分明確。
應是與他們的目的地相同。
他們現在身受重傷，又需要避開官兵。
想要趕在縣令的人之前到達山頂有些困難。
薛淨悟從兜中掏出一味藥。
是之前他們在大漠時兩人服過的。
這藥會短暫的激發人體內的活力，之後便會陷入長久的虛弱。
雖是有些弊端，但這藥已經將這弊端降至最低了。
林眉接過藥，一口吞下。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感覺到身上的痛楚似乎正在減弱。
她衰弱的神經正在變得清醒。
看著依舊帶著傷痕的手，林眉不由感慨一句神奇。
待適應了身體的變化後，兩人與暗衛一同快速前往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