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形同路陌
賈周帶著消息火速前往了秦郡公的府上。
這賈周之女,此前遇險,曾受宗愛一命之恩。這賈周雖是個忠義之士,卻屈於報恩,不分明主,盲目忠心,對宗愛言聽計從,私下裏替宗愛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而自己每每做完,卻又後悔不已,常常徘徊在正與邪的邊緣。
“宗大人!宗大人!大事不好了!”賈周火燒火燎的闖進了門,任憑護院百般阻攔,也於事無補。
“何人在此喧嘩?”一聲嗬斥傳來,宗愛從房中走了出來。隻見賈周箭步飛來,急赤白臉的,連忙迎上前問,“賈將軍,何事如此驚慌?”
“哎呀!宗大人,大事不好了啊!”賈周跌腳捶胸,眉頭一皺說道。
“到底何事,你倒是說啊!”看見賈周火燒眉毛的樣子,宗愛卻也沉不住氣了。
賈周咽了口唾沫,對宗愛說道:“今天陛下在宮中發火,連龍案都掀了!”
“哦?”這宗愛最會揣度心思,心裏早已浮想聯翩。
“具體因為何事不知。侍衛隻說,跟太子和你有關……”賈周未敢直白自己的意思,隻偷偷的抬眼看了看宗愛。
“跟我有關?”宗愛心中更是確定了幾分。
“今天陛下還見了高允,高允還呈給陛下什麽東西!”賈周又從旁點撥。
“高允?東西?啊!不好!肯定是我們的事被陛下發現了!”宗愛驚覺。
宗愛俯首帖耳對賈周說了些什麽,賈周一臉驚懼,猶豫不決,宗愛見狀,怒目圓睜,嗬斥道:“我們倆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如果我出了事,你和你全家,誰也跑不了!左右都是個死,與其坐著等死,不如我們賭上一把,興許~我們還有取勝的把握。嗯,你說呢?”
顧及到自己的家人,賈周也隻得豁了出去,便苦苦的答應道:“那我就按大人說的辦!”
於是,賈周領命便又著急的離開。
賈周離去,宗愛便又迫不及待的對管家說道:“快去備馬!我要去趟南安王府!”
南安王府。
一腳踏入王府,正撞見拓拔餘與侍妾們卿卿我我,摟摟抱抱。宗愛見到這打情罵俏的情景,隻是幹咳了兩聲作揖說道:“參見王爺!”
這拓拔餘是拓拔燾的第二個兒子,是閭昭儀的心肝寶貝。拓拔餘雖庶出,又生性膽小,但是一直不甘心屈居於太子之下,故而百般討好拓拔燾,無事獻殷勤。誰知適得其反,卻成了拓拔燾最討厭的兒子。
拓拔餘看見是宗愛前來,便遣退了侍妾們,正了正衣冠,得意的對宗愛說:“秦郡公這次找本王又有何事啊?太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回王爺,死是死了?隻不過我們也要陪葬了!”宗愛一副目無尊主的樣子。
“陪葬?我們?怎麽回事?”拓拔餘得意的笑容突然凝固。
“回王爺,太子一事已經被陛下察覺。”宗愛當頭一棒。
“什麽?此話當真?”拓拔餘麵色煞白。
“當真!”宗愛甩了甩衣袖,挺起身來,張狂的說,仿佛與自己毫無幹係。
拓拔餘生性膽小懦弱,隻嚇得渾身直顫,手足無措,在房中抱頭鼠竄。
宗愛見拓拔餘這般沒出息,也便冷生生的說:“王爺這般驚恐做什麽?事情不是還沒有到那種沒有轉圜的餘地嗎?”
拓拔餘雖然膽小,卻不癡傻,聽出宗愛言外之意,便急切的問道:“宗大人有辦法了?”
拓拔餘見宗愛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便轉悲為喜,湊上前去,點頭哈腰的問道,完全忘了自己還是個主子。
在宗愛眼中,這拓拔餘隻是一隻長著獠牙的狼狗,而他隻需要扔出自己的獵物誘惑他,他便會對你言聽計從。太子一事,他明麵上是為拓拔餘鏟除太子,而實際上卻借機培養自己的勢利謀取私利。
拓拔餘一直將宗愛視為自己忠心不二的謀士,對其百般信任,卻並不知道他是個兩麵三刀的人。太子一事,隻要真相一出,非同小可,拓拔餘也心中自知,便把宗愛當作救星一般,好生對待。
宗愛一邊撥弄著自己手上的玉扳指,一邊慢吞吞的說道:“此事,但也不是全無辦法,隻是要看看王爺你敢不敢。”
“什麽辦法?”拓拔餘兩眼放光,雙手緊張的握了起來,湊近宗愛。
宗愛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說道:“謀~反!”
“謀反”二字,才一說出,就隻嚇得拓拔餘連退數步,癱軟在地。他從未想過自己要忤逆當今的陛下,忤逆自己的父皇,那可是十惡不赦之罪啊。
“那……那……那可是死罪啊!”拓拔餘失魂落魄的喊到。
拓拔餘懦弱無能的樣子,著實讓宗愛作嘔,便添油加醋的怒斥道:“太子一事,陛下已經覺察出我有問題,而現在我們來往的書信都在陛下手中,罪證確鑿;再加上我與王爺來往密切,陛下細查下來,王爺肯定也會擔有害死朝廷忠臣的罪名。這幾年來,陛下凶狠殘暴,王爺又指使我害死陛下最愛的太子,當今陛下怎能不恨?為了堵住朝廷百官的嘴,為了替太子報仇,他也隻能舍棄你,這個小小的王爺,來保住他打下來的江山。到時候,往好了說,王爺被貶為庶民,終身見不到閭昭儀,受盡淩辱;往壞了說,王爺可是死無葬身之地啊!這哪一樣,王爺能受得起?”
時高時低的腔調在拓拔餘的耳邊一直縈繞,拓拔餘聽得毛骨悚然。他從未考慮過,自己事情做的這麽幹淨利落,竟然也會露出馬腳。此時心中既懊惱又後悔,仍是恍惚中不能自拔。
看拓拔餘無動於衷,宗愛繼而言之,說道:“如果王爺趁著陛下還未來得及察覺之時,先下手為強,那王爺轉眼之間就變成九五至尊的皇上!你的母妃也就變成當今的太後!那是何等的尊貴,何等的榮耀!難道王爺就沒想過當皇帝?”
“皇上?太後?我當皇上?我當皇上。”麵對眼前的誘惑,這個唾手可得的皇位,拓拔餘的心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