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舌癌
我半推半就，成就滿屋春色……
可經此折騰，力氣殆盡，別說研究菜譜，就算把食物喂到我嘴邊，我都沒力氣張張口。
而葛言越發精神了，他說用冷水煮嫩豆腐，再加點豆芽和小蔥，中文煮20分鍾後加入蘑菇再煮20分鍾，再配上一種特製醬，蘑菇湯的味道會很好。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可我聽著不太好吃。”
“這菜我好幾年前吃過，是李嫂做的。她初一十五都吃素，我原本對素食不感興趣，那天李嫂讓我嚐幾口，我嚐過後就對此念念不忘了。”
葛言這樣解釋，我覺著還算靠譜，這才微睜開眼睛：“那你怎麽才說？”
“我最近太忙，前天才想起這事。我打過電話給李嫂，她把製作過程說了一遍，還說醬是提味的關鍵。醬原本是她自己做的，但她去年患過舌癌，雖然控製住病情，但味覺神經卻出了問題，現在別說做飯了，就連鹹淡都嚐不出。若你想用這種辦法煮蘑菇湯，那得自己動手製作醬。”
葛言這番話聽得我既心動又糾結，用豆腐做湯底的我也試過，但根本入不了味。葛言從小就吃香喝辣，嘴巴早就被養嬌了，能被他誇讚的家常食物，肯定是有自己特色的，可讓我動手做醬料，我卻有點發怵。
不是懶，而是我沒製作過醬料，再有5天就是節目開播的時間了。在這麽緊迫的前提下，要去研究一道未嚐過的菜是製作奧秘，我真的沒把握。
葛言似乎猜出我的顧慮，拍拍我的腦袋說：“睡吧，再著急也得先休息。”
這一夜到底睡得很沉，後來我突然被嚇醒，抬頭一看屋外已是大量，旁邊的床單淩亂著卻不見人，而桌上有張紙條：
我送旭旭去幼兒園，這是李嫂的號碼，你有需要可以聯係她，1582652XXXX。
我拿過手機一看，已快九點，在時間這麽緊迫的時候我還能睡這麽久，真是不像話。
我快速洗了把臉，按照紙條上的號碼撥回去，電話很快就接起來，對方喂了一聲，我聽出是個很年輕的聲音。
“請問這是李嫂的號碼嗎？”
“哦，你找我奶奶呀，你等下。”甜美的聲音變遠了，我聽到她喊“奶奶，你的電話”，一會兒後李嫂的聲音響起，“哪位？”
“李嫂，我是梁薇。”
“是太太啊！沒想到你會打電話給我，你們最近還好嗎？”她好像笑了一下，但她的聲音就像苟延殘踹的老牛，在發出生命中最後的呐喊。
我原本想直接詢問菜譜的念頭打消了：“好久沒見李嫂了，你現在在哪兒？方便我來看看你嗎？”
“我和我孫女寄在她租在上海的房子裏，我是方便，就怕耽誤你的工作。”
“李嫂太客氣了，看你才是大事，工作耽誤一下也無妨。”
後來我買了點營養品和水果按照李嫂給的地址找上門，按過門鈴後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就是李嫂，隻是她和上次見時瘦了很多，乍一眼我差點沒認出來。
想到葛言說她舌癌的事，我的心又往下沉了沉，但還是笑著迎了上去：“李嫂，最近身體怎麽樣？”
“還行，病情控製住了。不過你會這麽問，想必你和小葛總已經和好了。這真是我近段時間聽到的最棒的消息，不過太太也真是的，人來看老婆子我就很感激了，還買這麽多東西來。”
我跟著她往裏走，房子很小，一室一廳，屋裏卻沒多少家具，我隻好把買來的東西放到沙發旁：“我來得匆忙，不知道你愛吃、能吃什麽，就隨便買了點。你喜歡最好，不喜歡我可以去換其他的。”
李嫂笑嗬嗬的看了禮物幾眼：“老婆子喜歡。”
她一笑，臉上的肉就擠在一起，顯得更加蒼老，我實在沒辦法把她和幾個月前的李嫂聯係在一起。
看來這疾病是真折磨人，可為什麽偏偏要挑老實善良的李嫂下手呢？
這樣想著，我鼻尖一酸，但當著她的麵哭不合適，我努力克製：“你孫女上班去了？”
“對。”
“她做什麽的呀？”
一說起孫女，她的眼睛就亮了些，臉上有了別樣的色彩：“在一家公司做銷售，每天早出晚歸，很多時候還喝得醉醺醺的回家。我真擔心她這麽下午身體會吃不消，勸她換個工作，可她說銷售賺得多，她不打算轉行。”
她眉眼一低，有眼淚打在了長滿老年斑的手背上：“其實我知道，她是想賺更多錢給我治病，才會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有時候真的想這樣活著也是加重家人的負擔，倒不如死了算了。”
李嫂的情緒太過消極，我坐過去拉住她的手：“李嫂，別這樣想，你的家人會努力救治你，是因為很愛你。若你太過自責，才會讓他們更辛苦。但你別擔心，我和葛言會給你安排個好醫院，也會給你孫女介紹工作。”
李嫂全身都在拒絕：“我剛才會說那些話沒多餘的意思，隻是點感歎，沒有暗示你們幫忙的意思……”
我打斷她：“我知道你沒有，但你在葛家做了那麽多年，說是看著葛言長大的也不為過，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們也是家人。而如今我和他重新走到了一起，你又曾照顧過我，還特別關照我，自然也是我的親人。昨晚葛言說你拒絕了他的幫助，以後可不許這樣了，我們也希望你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你那麽見外且不配合，我們也很難受。”
李嫂那雙早已被塵世汙染得沒有多少光彩的眼睛裏滾下了一滴淚：“你們的心意我能懂，但說白了我還是個傭人，沒資格……”
我偽怒：“李嫂，你再這樣，我就走了啊！”
“好好好，我們不說這些了，聽葛言說你最近在研究蘑菇素湯？”
我眨眨眼：“對，但我始終做不好。而葛言曾嚐過你的蘑菇湯，這麽多年一直記在腦海裏呢，說明是真的很好喝。”
“其實就是很家常的做法，隻是我現在做不出醬料了，而買的肯定不對味兒，你若想自己嚐試一下，我可以教你。”
“我想試試，而你便是我的老師，而學費我會用其他方式支付，你可不準拒絕啊！”
“你這孩子，一點家常菜罷了，什麽學不學費的。”
“反正李老師必須收下，不然我不學！如果你不教的話，我餐廳可能會倒閉，就看李老師的決定了。”
李嫂無奈的笑了：“你這孩子啊……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