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彥章之狂
“聽說皇兒把幾名草原上的女子收進了後宮?”
六月十六日,李柷例行去太後寢宮請安時,何太後不經意地問道。
李柷一愣,驚訝地看著何太後,“母後的消息倒是靈通,又是誰在母後耳邊嚼舌根子?貴妃?”
何太後笑著道,“這次還真不是貴妃,是楊氏。估計其他妃嬪得知,心裏也會有些微辭吧。”
李柷不以為意,“不用管她,整天就知道嚼舌根子,也不幹點正事。”
何太後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對於皇後和太子之位,陛下可有考慮?真的要立貴妃和其子不成?”
李柷點了點頭,“這是朕答應過的,君無戲言。”
“可是這貴妃的性子跟母儀天下還是有些差距。”何太後感慨道。
“母後莫非是想讓朕立楊氏不成?她的出身更不合適。”李柷以為是這些天楊氏在何太後耳邊吹風,讓何太後改變了態度。
李柷雖熱衷當曹操,但絕對不會讓曾經做過他人人婦的女子成為皇後,這關係皇室的顏麵,李柷不想、也不敢去破壞,不能去亂開頭。
何太後見皇兒誤會了,解釋道,“皇兒,母後不是想幹涉你的選擇,隻是希望皇兒可以多看看後宮的情況,這一年多以來,後宮明顯比以前更複雜了。”
李柷點了點頭,這事其實跟他有關係,“讓母後擔心了,這種情況恐怕還得持續幾年,有些事情,朕還不想動。
最早今年,最遲明年,朝廷就會收複洛陽,該如何決定,也得等到還都洛陽再說。”
“為何不遷回長安?那才是大唐真正的都城,你的父皇就是在那裏登基的。”何太後有些不解。
洛陽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傷心地,她的夫君就是死在洛陽,若是可以選擇,她不願去洛陽。
李柷知道何太後的顧慮,解釋道,“母後,長安的大明宮和太極宮都損毀嚴重,想要修繕如初,需要數百、上千萬貫的錢財,以朝廷目前的財力,無法支撐這麽龐大的開支。
紫微宮畢竟是被偽梁修繕過幾次,不會大動幹戈。”
何太後聽聞,點了點頭,“還都之事尚早,後麵再說吧。”
李柷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他之所以現在提,也是讓何太後有所準備。雖說洛陽是傷心地,但畢竟是大唐的東都、神都,若是棄而不用,也有些不合適。
當然,若是長安城沒有被損毀嚴重,他倒是不介意回長安。
長安的地理位置無疑最好,位於關中平原腹地,進可攻、退可守,甚至還可以往屬地跑。
在李柷看來,亂世長安、盛世洛陽。
若是李柷決定攻略西域,長安的位置更好,加上這裏利於防守,可在這裏偏居一隅坐看龍虎鬥;可要是李柷想攻略海洋,位於大運河交匯處的洛陽更加便利,也有利於朝廷控製中原和江南。
在這交通不方便的年代,長安和洛陽各有利弊,但依然要比太原、鳳翔和成都好,這三個更偏。
。。。。。。
到了六月下旬,契丹撤軍的消息依然沒有傳到偽梁,因為隔著一條黃河,加上邊境上的關卡都被控製著,以偽梁如今的手段,想要得知北邊的戰事進展,並不容易。
之前偽梁三路大軍反擊李唐,中路敗得最快,其實結果也基本注定了。
中路的梁軍算得上是偽梁最精銳的部隊,不少都是從當初魏博節度使撤回來的,也算是久經沙場。
不過中路的敗退,並不是軍隊不行,而是段凝太廢。
在其撤回來後,朱友貞便下令段凝集結兩萬軍隊增援東路。
在滑州附近,唐軍暫時過不了河,所以朱友貞對於中路的戰敗也不是很擔心。反倒是東路那邊,若是能一舉奪回楊劉,則能為大梁爭取一些時間。
此時朱友貞也無兵可派,就想到了從河朔敗退撤回的段凝部,於是就決定再派兩萬大軍增援戴思遠和王彥章。
不過這聖旨雖然下了,但什麽時候出發,就是段凝的事。
而在前線的平陰縣,楊劉的戰局又回到了當初那一戰的情形。
當時的主帥同樣是戴思遠,隻不過這次戴思遠率領的事五萬大軍。
“這仗真的沒法打了。”
平陰縣,梁軍大營裏,得知唐軍增兵後,戴思遠整個人心情就不好了。
之前五萬人攻不破一萬人防守的楊劉城,如今唐軍又來援軍,這還怎麽打?
“是李嗣源親自率領的軍隊。”王彥章沉聲道,“他居然還敢南下增援?契丹人都大舉南下了,這個時候他的軍隊不應該被抽去阻擋契丹軍隊嗎?”
戴思遠搖頭道,“根據之前俘虜的交代,李唐朝廷並沒有抽調平南都督府的兵馬,隻是把左神策軍和左羽林軍抽走了。”
“隻抽調兩支禁軍?唐軍未免太托大了,那可是三十萬契丹大軍。”王彥章嗤之以鼻。
“唐軍的確有底氣,但總共抽調了差不多二十萬大軍北上,隻是不知道結果如何,真的希望可以打得更久一點,這樣李唐很有可能放棄楊劉。”戴思遠顯然不認同王彥章的看法。
他也不是沒跟唐軍打過仗,鄆州城一戰,要不是他拚死防守,恐怕鄆州城早就丟了。
丟了鄆州,唐軍完全可以沿著濟水西進,殺向開封城。
“三十萬契丹騎兵不是那麽容易擊退的,聽說這次的主戰場還是在草原上,有唐軍好受。
就算是契丹最後撤退,但打上兩三個月是很有可能的。等唐軍主力南下,還得再多一個月,所以我們有很多機會,明日我親自率領軍隊去會會李嗣源。”王彥章顯然不懼李嗣源。
“是不是再等等段凝的援軍?他那裏有兩萬人,到時候我們手上的軍隊就更有優勢。”戴思遠有些猶豫。
對於段凝,王彥章根本看不上,“等他?你覺得他的兩萬大軍多久才能趕到這裏?起碼十天半個月。
雖說唐軍主力被契丹給纏住了,但我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契丹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