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祭日

  “我……”向媽正要說什麽，忽然瞥見一個頎秀俊逸的身影匆匆從門外向她們跑過來。


  湛羽城站定在黑妹的麵前，氣喘籲籲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倩倩她到底怎麽了？”


  剛才黑妹哭著打電話告訴他向倩妗出事了要他迅速趕到醫院的時候，可把他嚇壞了。他直接扔下一個正在開會的重要客戶開車奔來，一路都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


  “倩倩她……”黑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著開口，“她三天前出了車禍，很嚴重，當時我看到她躺在血泊中，我真的是……她今天剛剛醒過來，可是……可是……她什麽也聽不到了……”


  “你說什麽？”湛羽城一怔，握緊的手掌不受控製地猛顫了一下，眼底一片暗痛。過了很久，他才對著黑妹低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好好的怎麽會出車禍？還有，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一想到她躺在冰冷的車道上，任身上的血液汩汩流失，然後緩緩將她沉浸在刺目的嫣紅中，心就仿佛被人狠狠地揪緊，揪得生疼……


  “我……我……”黑妹被他吼得手足無措，半天講不出話來。


  湛羽城深吸一口氣，冷聲道：“病房在哪裏？”


  當黑妹戰戰兢兢地帶著一臉陰霾的湛羽城回到病房的時候，病鋪上已然是一片空，根本不見向倩妗的人影。


  “人呢？”湛羽城眸底一沉。


  “倩倩……”向媽快步跑進去，廁所還有陽台都看了一遍，結果一臉倉皇不安地走出來，“倩倩她……不見了……”


  “什麽？她去哪裏了？不會又想不開吧！”黑妹驚呼。


  “快點出去找啊！”向媽匆匆忙忙跑出去，稍胖的身軀蹣跚踉蹌地走在長長的走廊上，顯得很是慌亂。


  黑妹正要往外跑，可是手腕忽然被湛羽城抓住，回頭，隻見他緊繃著一張俊臉，眼底是狂風驟雨。


  “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又’想不開？”他的聲音冰寒邪冷如鬼魅。


  “我……”黑妹被他的眼神嚇得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低頭囁嚅，“倩倩她是自己撞上那輛大卡車的……看她當時瘋狂撞上去的決絕，分明是一點想活的意思也沒有……”


  “為什麽？她好好的為什麽想死？”


  “我們先去找回她好不好？找回倩倩，我就將一切都告訴你。”黑妹懇求道，“她現在很危險……”


  “不用找了，我知道她在哪裏。”湛羽城鬆開黑妹的手，眸底依舊是一片陰鷙。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風，依舊是刺骨的，一陣接著一陣用力地拍打著向倩妗的臉，原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沒有血色。


  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病服，任寒冽的風瘋狂襲入卻恍然不覺，一頭蓬亂的頭發被吹起，紛紛揚揚地在空中狂亂地飛舞著，帶著絕望的瘋狂……


  她將手中的那束從花店買來的清新欲滴的花放在墓碑的麵前，空洞的眼睛盯著麵前的碑銘，啞聲開口，聲音飄渺如來自遠方。


  “我現在將自己搞成這副鬼模樣，你是不是覺得很生氣很後悔？後悔不該用自己的命來換我這一條什麽都不是的賤命？”


  “到現在我還是想不明白，你明明不是最愛我的，在你心裏明明還有你的家庭，你的母親，你的生活……這些都比我重要，可是最後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或許是報應吧，老天都覺得我不值得你用性命來交換，所以他要折磨我，要讓我看清楚自己是多麽的卑賤，是多麽不配擁有愛。”


  “有時，我真的想就這樣跟你走了，可是……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是屬於你的，我有什麽資格決定它的生死？為了證明你趙亞歌還有東西留在這個世界，為了背起你在我心裏留下的沉重十字架，為了不辜負你的一片苦心，我隻能行屍走肉地活著，笑是假的，淚是苦的……”